润玉连忙一把推开了旭凤,背过身抬袖轻拭嘴唇。
“小丫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嘛。”旭凤没好气,指着邝露教训道。
邝露又咳了一声,方道:“二殿下刚刚进门的时候还说要去校场,璇玑宫只是路过进来看看。难道现在改主意,不路过了吗?”
旭凤被他堵的哑口无言,伸指点点这个小丫头,半晌无奈道:“那我去校场啦。”
“等等,”润玉又转过身来,手里幻出一个白瓷小瓶,“这是星辉凝露,可以舒缓你体内的冰凌余毒。”
“正好烹茶用,”旭凤脚都迈开了,却又退了两步回来,扭身在润玉唇角偷了一吻,“谢啦,夫人。”
说完旭凤才真的走了,那脚步远远看着,甭提有多轻快了。
润玉一直看他消失在宫门口,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淡了一些。
润玉正欲回殿里看会儿书,走了两步忽然奇怪地皱起眉,问邝露:“你可听见了哭声?”
邝露凝神听了半天,摇了摇头。
润玉又细细听了一会儿,道:“有点像你的哭声。”
邝露惊讶道:“我?”
润玉也觉得自己说的可笑:“罢了,可能是我幻听了。”
可那哭声一直没有散去,到后来还夹杂了些嘟嘟囔囔的模糊人声,像只蚊子一样一整日都绕着润玉转,偏偏邝露怎么听都听不到,直把润玉一贯的心静如水都搅得烦躁不安。
因旭凤替他跟天帝告了病假,晚间润玉无需去上值,静坐殿内等旭凤来。
润玉捧着本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只竖起耳朵听那院里的动静。
一片寂静里,那隐约人声竟越发大了,可侧耳细听又什么都不清,就像魔咒一般层层叠叠,扰得润玉连旭凤的脚步都没听到,旭凤就已经推了门进来。
润玉放下书,笑道:“今日晚了一刻。”
旭凤在他对面坐下,将桌上早沏好的茶一饮而尽,方道:“你不知道,我那栖梧宫最近来了个小书童,特别有意思。”
“小书童?”
“嗯,又蠢又傻,还总故做聪明,笑死人了。”旭凤边回忆边笑着说道。
润玉却一丝笑意也无:“你为了一个小书童,就迟到了?”
旭凤觉出他话里的不对,半晌干笑了一声,故做轻松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临来前锦觅她吃错了东西,我救了她一救。”
听到“锦觅”二字,润玉突然心口一痛,厉声道:“不要跟我提这个人!”
旭凤从未见他发过脾气,吓了一跳:“润玉,你怎么了?”
润玉这才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冲动,想开口道歉,却一口气梗在胸口,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眼里也渐渐有了泪光。
旭凤看他捂着胸口,好像非常痛苦,忙蹲到他面前,柔声问:“好,我不提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往常从来只有旭凤为他吃醋,润玉什么时候为了旭凤这般失态过?只因为他相信旭凤,从不会对他身边人妄加猜测。
可今天是怎么了,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就是觉得非常难受,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了。
旭凤焦急地在他身上到处摸索:“是不是哪里痛?”
润玉摇着头,眼泪已是控制不住地往外涌出。
旭凤心疼地将他一把揽在怀里,胡乱吻着他的脸。
半晌润玉拉着他前襟,道:“旭凤,我只有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此时刚刚还轻言细语的人声骤然变大,不消片刻就已如洪钟一般,震得润玉头疼欲裂。
只见旭凤嘴唇张张合合,可说了什么润玉一句也没有听清,全湮灭在那魔咒一般的声音里了。
“够了,给我停下!”润玉捂住耳朵一声大吼。
一切突然安静了。
这次,润玉终于听清那声音在说什么。
它说:“这都是梦,润玉,旭凤已经死了,你不要再做梦了!”
润玉愣住了。
周围的一切忽然快速扭曲,璇玑宫转眼就变成了九霄云殿。
眼前的旭凤也披上了战神的金黄铠甲,正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内丹精元处插着一把剑,而那剑柄,正握在自己的手里……
榻上的润玉猛地呕出一口黑血,缓缓睁开了眼睛。
七日后,邝露跟彦佑一起,站在殿门口看着树下的润玉自己与自己下棋。
“怎么办?”邝露轻轻问道。
“什么怎么办?”
“殿下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这样,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怎么办?”邝露看向彦佑,“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彦佑嗤笑一声,道:“不喊醒他,难道还真由他睡到天荒地老?放心吧,你们家殿下,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可是……”
邝露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彦佑跑到润玉对面,吊儿郎当道:“下一局?”
润玉头都未抬,一言不发地复了盘。
彦佑便高高兴兴坐下来与润玉对弈起来。
一局棋刚到中盘,就见彦佑的黑子已占了盘面大半,白子回天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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