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丹。”
彦佑此时插嘴道:“那丹药有何药效?”
老君又拈了把胡子:“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天元两万年时,赤霄仙帝痛失爱侣,那些过往记忆日日折磨他,所以他便寻了天极池水,魔界紫炎幻莲,妖界凶冥灵草等数十种极其稀罕的药材,在老夫这炼丹炉里炼了整整十个月,一连失败两次后,才炼出来了真正的浮梦丹,取浮生若梦之意,吞之则大梦三生,失却过往所有记忆。之后赤霄仙帝便带着那颗浮梦丹,遁世了。而紫炎幻莲在第二次天魔大战中,被先代火神一把灵火烧断了根,此后世间便再没有了浮梦丹。”
“那,岂不是还是没有办法?”锦觅疑惑道。
“老夫还未说完。虽然真正的浮梦丹已经被仙帝带走,但是前面炼化失败的两颗却被留了下来,他们的药性仙帝也曾对老夫言起过一二。黑丹曰忘忧,红丹曰忘欢,顾名思义,就是服之会忘记一切悲伤或欣喜之事,而且越是悲伤欣喜,就越是忘得干净彻底,当悲喜达到极致时,甚至连那情绪产生的源头都会心生抵触。”
“那丹药现在在哪里?”彥佑嘴快问道。
“嗯……赤霄仙帝是鸟族的始祖,如不出意外,丹药现应在鸟族手中。”
鸟族?
彦佑和锦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了一个人。
荼姚!
谢过老君,两人沉默着迈出兜率宫。
锦觅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凤凰定是被喂服了忘欢,才把跟润玉的一切都忘记的。”
彦佑没有反驳,就连另一颗忘忧,彦佑也大致猜到了它的用处。
彦佑抬头仰望天空。
润玉,原来你一直心心念念的过往,也是那个人一生至幸,你若知晓,会原谅他吗?
“卟哧君,你还要去魔界吗?”
“去。”
可即便你能原谅,你也再不会知道了。
伴你一生的,随你离去的,只有无尽的痛。
所以那些痛、那些恨、那些苦,我还是要让他知道,然后,千百倍地还回来。
那是他该得的!
不过谁都不曾料到,他们两人跨进殿门的时候看见的竟是这样一幅画面:满地的酒瓶里,旭凤像堆烂泥一般斜倚在榻边,手心里燃起一团紫焰,正在向天灵拍去……
“凤凰!”锦觅一声尖叫。
彦佑更加镇定,当即一条水龙从他指尖冲出,将旭凤的手冲得一歪,擦着脸颊过去了。
锦觅此时已跑到旭凤身边,拉下他的手死活不让他动,他也不反抗,就那么呆呆地半闭着眼睛,只要锦觅放开手,他就重新燃了琉璃净火,重复刚才的动作。
看着他这样执意寻死,锦觅泪雨滂沱,一边紧紧拥住他一边喊道:“凤凰,你不要这样,这不怪你。是天后,天后给你吃了浮梦丹。”
然后,锦觅就把刚刚从老君那里得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旭凤。
旭凤眼珠这才动了动,过了半晌竟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母神,你真是好算计!你明知我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却亲手将我变成了对付他的兵器,让我负他,伤他,再让我亲手杀了他!母神,你好狠的心!你为何……为何要如此害我……”
到最后,旭凤已是泣不成声,突然一口血从他喉间喷出,下一刻,竟就这样昏过去了。
彦佑与锦觅合力将他抬到榻上,彦佑看着他唇边血迹和脸上未干的泪痕,只觉来时的决心已有些松动,不知不觉竟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彦佑嗤笑一声,润玉你看,论嘴硬心软,原来我也不比你好多少,我们俩注定了是兄弟。
昏睡中的旭凤极不安稳,一直低声呼着“润玉”,彦佑与锦觅一直陪在榻前,听着那声声呼唤,相对无言。
直到入夜,旭凤才睁开了眼,他的酒像是醒了,看见彦佑他愣了一下,半晌才认出来了这是谁,朝彦佑点了点头:“谢谢你,一直陪在他左右。”
彦佑道:“他是我义兄,我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轮不到你来谢。”
旭凤沉默了。
许久后,彦佑开口问道:“旭凤,你究竟,爱他吗?”
又过了很久,旭凤才答道:“我没有资格爱他……我保护不了他,一开始便不应该去招惹他……是我害死了他,我对不起他……”
这句话本是彦佑心中所想,此时被旭凤说出,让他始料未及。
他放软了声调:“这句道歉,怕是已经来迟了。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人为也好,天命也罢,其后种种,皆非润玉所愿。”
“我知道,是我将他逼到这个地步,一切皆因我之过,是我负了他……”
“也不尽然都是你的错,”彦佑深叹了口气,手中幻出那枚母贝:“他所有你不知道的前尘往事,都收摄在这颗夜明珠里了,你看看便知。”
旭凤并起双掌,愣愣接过,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半晌才道:“谢谢。”
“你不用谢我,我其实是来替他复仇的。”彦佑站起身来,“旭凤,你若真心爱他,来太湖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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