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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日之后,新郑城中流言沸腾。继太子被百越余孽劫走,公主又再度失踪。王宫再怎么封锁消息,仍旧有只言片语在民间悄悄蔓延,并成燎原之势。都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只觉风雨欲来——被最森严的禁军守卫的王宫,怎么一再出现重要人物被劫之事?
难道这天下,将要动乱?
且不言百姓心中如何想,眼前更加焦灼的人是韩非。温玉、红莲双双落入敌手已有数日,他甚是焦头烂额。不止此二人,先前被困的太子又被百越转移,王上称病不出,此番局势之险恶,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但别人也就罢了,武功比不得天泽等人被抓也是寻常,但是韩非不能理解的是温玉为什么会落入天泽手里?她武功深不可测,与卫庄相抗衡亦看不出深浅,从将军府杀出来也视作等闲,怎么就会落入了天泽手中?
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宫?
张良端然沉坐,表情看不出一丝端倪,甚至还端起了茶盏轻轻吹了吹袅袅的水汽,仿佛昨晚的失态都是假象,“这也只是恰巧罢了,我与温先生见的最后一面,是在太子府前。”
此言一出,不止韩非,紫女也看了过来,这两人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好奇:她去太子府做什么?
张良叹了口气,放下茶盏,解释道:“我曾被罗网劫过,不免对此上了心。而她似乎与罗网仇怨更深,她与我一般怀疑姬无夜做不出这个局,是有他人之手在内。遂在太子府外守株待兔好几日,便只为了证实这个猜测。倒没想到,果真如人所料。”
韩非满脸写着生不如死:得,天泽还没解决,太子府里又来个罗网搅浑水。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王宫,她是追着那人的行迹离开的,是以才会出现在王宫。”
韩非:“......你们都当王宫是后花园吗?”
紫女忍俊不禁:“九公子又在说笑了,谁敢大逆不道当王宫是后花园随意来去?”
韩非:“......”卫庄就是这样的,目前看起来还得加个温玉。
他揉了揉额角,道:“所以那日你道去查看太子府四周的有无异样,是去见她?”
张良神色如常道:“不错。”
韩非:“......”你是否太坦率了些?
“罗网去往王宫......”他摇了摇头,“能够自由出入王宫,就算是他能耐通天,这毕竟是一个国家最为森严之地,也应当不至如此自由......”
紫女烟紫色的眼眸中泛起一层淡淡雾气,手指若有所思的抚着茶杯,道:“自由出入,还不至被人察觉,恐怕是有内应。”
三人的视线因紫女的这句话交织到一起,王宫只怕已被罗网渗透成了筛子,这其中没有姬无夜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无视,说出去谁也不信。
所以此时脉络非常清晰,结合前番红莲被劫,此次罗网进入王宫还是同一目的。只是好巧不巧,温玉跟着去了,又从中破坏了罗网的行动。事情本应顺利解决,不料半途与百越焰灵姬狭路相逢,她中了招,两人才双双落入了天泽手中。
张良饮了一口水,道:“听闻百越焰灵姬善火魅术,此术甚异,在控人意识方面有说不出的奇效,她会否被直接侵入了心灵?”
韩非摸了摸下巴:“听起来有道理,否则如何解释她怎么毫不抵抗跟着焰灵姬行动?”
一念及此,韩非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道:“子房,你怎么对这位温先生有异乎寻常的关心?”
张良奇怪的看了韩非一眼,语气要多坦荡有多坦荡,道:“异乎寻常的关心?我对她的确有些异乎寻常的关心——”
韩非双眼亮了起来,道:“这可......”
然而下一秒张良立刻无情戳破了他的想法,“我欠着她的救命恩情,我怕这辈子也还不清。”
韩非:“......”对不起你太直接了我接受不了。
紫女眼中笑意满的快要溢出来,道:“九公子,听到这般回答想必是非常满意了。”
韩非苦笑道:“是挺满意的。”
他被一句话堵死,索性站起身,望向了窗外。岂料转头之间,便看出了这间房与平时相比有不同。
这间屋舍陈设简明,用色淡雅。临窗放了围棋盘并置茶水的桌案,房中只挂了几幅遮光的帷幔,也就靠墙摆放了书架,上面散落着竹简二三,除此别无他物,不过取化繁为简之意。然而原本空荡荡的墙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幅画,与房间的陈设完美的融入到了一起。
那几幅画以山川河流为主体,巍巍拔起,直贯云霄。其上奇松倒悬,瀑流溅射,端的是一派阔远气象。最难得是用笔疏浚,狷介不羁,仿佛透过这幅画能看到绘画之人的心胸。
韩非起了兴致,道:“这仿佛是温先生的笔墨?”
紫女道:“的确不错。前几日温先生曾悄然来过紫兰轩,将这几幅画赠送给了诸位姐妹。”说到此处,紫女表情有微微变化,“你们大概未曾想到,温先生竟极受诸位姐妹的欢迎。”
“哦?此话怎讲?”
“那日不凑巧,我原有要事,只得拜托惠然、素衣、文茵等姐妹待客,不料我回来以后,温先生已然与众姐妹相处融洽。”紫女想到当时的场景,眼神不由得变得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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