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眼中的怒火越燃越高:“是了,如若我抗争不嫁,便会被指责不顾家国。可笑可笑,若是我能解决这个问题,还要男子做什么?”
温玉意味深长道:“常言道,身为诸侯王族,受天下百姓供养,理当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红莲冷哼一声:“是啊,我作为公主,也无可厚非。可是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错的,如若秦国真的攻进来,姬无夜身为大将军理应外御强敌,以家国大义要挟我,太过下作!”
温玉笑道:“这是因为人的野望权欲,早就大大的越过了该有的底线。你父王赋予他的权力,被他用来满足私欲,甚至还反威胁了回去。小公主,以后你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红莲双手紧紧握成拳,道:“我绝不会让他得逞,这个通敌叛国的野心阴谋家!”
温玉摇摇头道:“现阶段的他,恐怕不是你所能抗衡的。你与太子三番五次被劫,你父王虽然震怒,却也到底没有对他做出些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在韩国,几乎可无人能够拿捏他了。
”
“可是他犯了通敌叛国之罪,他自己亲口承认了!”
“公主,凡事都要讲证据,若是一击不中,只会被他反咬一口。”
“可是你已经彻底的暴露了他的软肋,他还不敢拿你怎么样。”红莲疑惑不解,“只要将他的证据呈到父王面前,父王绝不会轻饶他。”
“他不敢拿我怎么样,是因为我孑然一身,无所畏惧。”温玉拂了一下黑发,眼角的泪痣也随着她的笑变得温柔起来,“何况,他自己心中清楚,他无法杀了我。而我也给他留下了一线生机——”
“为什么?”
“当然是要先看着他内斗,亲手拔掉自己的爪牙。”温玉哈哈笑了起来,“那封书信是真的,他不敢冒险,又舍不下手中的权力——”
她笃定的站起身,道:“姬无夜蹦跶不了多久了,那封书信,在一个早就想铲除他的人手里。时间合适,书信自然会出现在王上面前。而你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就是搜集证据,帮助你的哥哥一起扳倒他。”
红莲好奇占了上风,忍了又忍,还是问道:“那个人是谁?”
温玉已走出了亭子之外,九州踏歌垂直拔起,飘然远去了。
“下一次见面,再告诉你。”
红莲嘟了嘟嘴:“怎么又是下一次......”
她望着温玉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从中看出了几分离索之意。她心中蓦然有种感觉,好像再也不会见到这个美丽的女子了。
她说的下次,可能是永远。
——
温玉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王宫,决意就这几日离去。此行凶多吉少,原本在大唐她是浑不在意的,否则她也不会胆大包天敢一个人去岭南刺杀永王。可是,她心中却有了踌躇不舍之意。
她与从前相比,终究是变了。而她,愿意坦然接受这个变化,这又标志着,她已经再次往前了一步。
但,那个吻.......
不易察觉的霞晕飞逝而过,她轻轻哼了一声,心随意动,脚步一转便转去了相国府。
路线早就记熟悉了的,没多久她便到达了相府前。然而看着大门前守卫的护卫、门房,她陷入了沉思:自己似乎并没有拜帖,无法正大光明从大门进去,那就只能......
说不得暂时做一个梁上君子了。
她绕开了相府的大门,随意选了一面墙,足尖轻轻一个借力,跃上了墙去。墙后正是一丛湘妃竹,温玉悄无声息的隐藏在了竹子后,来回观察着相府内的仆从、家丁等。不到半刻钟,她心中便下了结论,都是一些普通人,她想要寻找张良应当还是很容易的。
但她需要一个引路人,只靠她自己找过去,只怕天黑了还没找到。正自想着,前方有淡淡的声音飘了过来,说些话仿佛与张良有关,她凝神,仔细分辨着话语中的消息。
“都确认好了吗?”
“确认好了,那就送过去吧。只是小心,现在正是少主人的学习时间,进去轻手轻脚放下也就罢了。”
“婢子省的。”
少主人?这个称呼在温玉心里轻轻打了个转,想必应该是张良。她不再迟疑,立刻跟着这一行二个侍女去了。穿廊过桥、分花拂柳,这两个侍女竟是一路上也没有察觉有人缀在身后。
越到了相府后,竹子便种的越多,这一片几乎全种了湘妃竹,成片成片的竹子摇曳起伏,倒真有几分潇湘竹影的味道。到了此处,前面还能闻得的人声已经消失不见。这两个婢女也越发小心,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这片竹林占地极广,只在中间用青石板铺出一条小路通了进去。石板路的纤尘不染,两旁厚厚的竹叶却无人打扫,而每一根湘妃竹的竹身都擦的晶莹剔透、碧翠如玉。这里倒像是相府中另一个世外桃源了。
有了这片湘妃林做掩护,她直接跃到了竹林最上方,看着两个侍女走到了道路尽头,轻轻推门进去,又悄无声息的出来。待这两个侍女消失以后,她才掠了过去。
这尽头是个独立的院落,白墙灰瓦,简洁古朴。院中倒不似外边种了湘妃竹,而是种了通体紫色的紫竹,洗的干干净净的竹身在日光的斜照下看起来就像一块块通透的紫色如意。院中不独种了紫竹,还种了兰草桂树、疏松藤芷,满园翠色深深,怡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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