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跖白了他一眼:“别的我能认错,她那身气质我认错不了的。除她之外,你又见过哪个女子与她一般无二了?”
大铁锤仔细想了一想,点头十分同意道:“我还真没有见过哪个女子像她一样......”
盗跖却犯了难:“按说张先生如此紧张她,我应当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可我总觉得不大好。”
大铁锤奇怪道:“有什么不好?你发现了她的踪迹,不得告诉张先生?你在为难些什么?”
盗跖抓了抓头发:“可是,我是在琅琊郡发现她的。难道让张先生千里迢迢跑去寻找?我也就见了她那么一面,也没有追上她——换言之,我不知道她具体行踪,若张先生去了,扑了个空,可怎么好?”
大铁锤摸了摸光光的脑袋,“你的顾虑听起来挺有道理的,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告诉张良先生一声。”
“为什么?”
大铁锤又再次奇怪看了他一眼:“小跖,你是不是傻了?张先生这样的人极为冷静清醒,这边事情未完之前他明显不可能去琅琊郡寻人。你告诉他这个消息,于他安心罢了,这几个月他都在找寻温先生啊。”
盗跖惊了:“大铁锤,想不到你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见解,让我真是刮目相看。”
大铁锤连连呸道:“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赶紧告诉张先生去,别在这儿耽搁我睡觉。”说着举起来雷神锤作势赶人。
“我走了,我走了,你怎么这么暴躁?”盗跖笑嘻嘻一动,跃到了树上轻松躲开。
“滚滚滚!”
“嘿嘿......”
——
桑海,小圣贤庄。
近日,庄内上下全都忙忙碌碌,尽心准备着接待公子扶苏一行。这又比上一次接待相国李斯更为森严,小圣贤庄早就开始配合帝国军队开始清理庄园附近的闲杂人等。
常人早就不敢上来,各位学生们也不被允许下山,甚至这个月的旬假直接被取消了,弄得许多学生心里有苦不敢言。然这军队自然能够拦住了常人,却拦不住盗跖。
他轻轻松松的避开了秦军耳目,如入无人之地一般到了庄内。小圣贤庄还是还是那般庄严大气,盗跖暗自撇撇嘴,嘟囔一句“读书人的做派”,便取道直接去了张良的居所。
盗跖去了张良居所,却没见到他的人。院中空空如也,倒让他十分奇怪。
“张先生难道是出门了?”
盗跖里里外外寻了一遍,确实是没寻到人,十分摸不着头脑。随即,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却吓了自己一跳:他不会去了那里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盗跖转了个方向,立刻离开。一路上越过碧波荡漾的水池、曲折迂回的长廊,竟是到了之前温玉在小圣贤庄的住所。
这处院落自从主人失踪以后,不由自主的寥落冷清下来。院中栽种的棠梨、桃杏、藤萝的花朵早就谢去,只余下茂密的枝叶越发碧翠。但这满地的枯萎落花却无人打扫,无端端让人生出花落人亡的感慨。
如盗跖心中所料,张良的确是端坐在院子中。见他落地,也只是冲他微微一笑,看不出半分别的情绪。
他拂去石桌上的枯萎的花瓣,道:“盗跖兄怎么有空前来?如今小圣贤庄早已戒严,庄内人进出也颇多限制,倒是要小心几分为好。”
盗跖毫不客气在他对面坐下,道:“哈哈,别的不说,轻功这一点我还是有点信心的。只是没想到张先生竟然在这里。”
张良的发丝在风中微微抖动,他抬头看向了盗跖,“时时到这里冷静一番,能让我更加清醒一些,以免忘记了某些重要的事情。”
盗跖打了个寒颤,张良语气没怎么特别的地方,甚至比平时更加温和,但他就硬生生听出了几分冷意。这份暗藏的锋锐,既是针对罗网,又不完全是针对罗网,反而有些......
盗跖定了定神,强行扯回了拉远的思绪,道:“张先生,今日我是有一件要事要与你说......”
他话还说完,剩下半截话被人中途打断,“子房,你又在这里。”
盗跖在此人推门走进来之前,瞬间完成了起身、运起轻功、电闪入书房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他刚刚掩好门,颜路推门走了进来。
张良的表情更是一丝变化也没有,他转头看向颜路,如常笑道:“师哥,有什么要事吗?”
颜路看起来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终于还是换了个话题道:“这次扶苏公子代表帝国来访,荀师叔也一定要出来迎接他,掌门师哥的意思是劳你一趟去请荀师叔出来主持大局,越快越好。”
“好,我知道了,这便就去。”
说着张良站起来身,准备跟着颜路去了。盗跖心里急啊,张良这一去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他立刻就准备跟上去,张良的手悄悄转到了背后冲着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盗跖顿住了自己的脚步,留在了书房中,看这手势,张良不久应该就会回来。索性都要等,他也就不出去了。
盗跖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待着,东看西看,无聊至极。温玉的书房,与寻常儒家弟子的书房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书架一样的堆满了竹简、桌案也一样零散落着有她字迹的批注版本,看起来倒不似一个女儿家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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