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瞥他一眼,应声道:“是。”
虽口中如此答应,他仍旧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儒家祖师论语中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其中就提及此剑。其原意乃指修学之人,治国之道,循天地之法,重人事民生。不可妄谈怪异、神明之事。此剑原来亦为越王勾践所铸,以白牛白马祭昆吾之神,铸成后的确削铁如泥,携带风雷,威力无比,越王大爱之。然而次年,吴越之战,勾践大败,此剑也落入吴王手中。后越王卧薪尝胆,最终一雪前耻,因此剑寓意不详,改名为乱神,另寻名师,再铸八剑——”
温玉笑着续道:“所以,乱神虽为越王名器,却没有列入八剑之中。而现在,乱神似乎找到了一个绝好的主人。”她不着痕迹看向了赵高,意味深长冲他笑了一笑,“而另外越王八剑,也是剑剑不凡,都有了各自的新主人。”
言毕,赵高的反应也果然不出她的预料,先是被这墨色江山图震了心神,几乎再难以保持冷静。温玉着重标注重音的字眼,不免让他想起从前派出去追杀温玉,却被她用计坑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剩的前乱神、越王八剑等人。
赵高听明白了这句话,脸上的微笑虽还保持着淡然,却眼神之中的杀气再也掩饰不住。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在怀仁古亭中,赵高逼得她处处掣肘露出了马脚。而现在,也轮到她逼赵高来尝尝这个滋味了。
赵高杀气一放即收,但是敏锐的人几乎都感觉到了,不明白城府如此深沉一个人,怎会控制不住自己。
扶苏不禁讶异,倒没想到温玉对这些凶器亦有了解,道:“想不到这把剑还有如此来历,扶苏受教了。”
乱神早就被搅扰的不耐烦,连带着杀气也泄露了出来,他道:“你们二人论剑结束了吗?”
张良从容道:“结束了。”
乱神甩了一下剑,阴沉道:“那么现在可以开始论剑了吗?”
张良语音中带了一点笑意:“不可以。”
乱神被他言语一激,登时杀气暴涨,那股杀意直接扑向了张良,张良怡然不惧,扶苏却已皱眉。然诸人眼前一花,温玉身形一动,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张良的面前,替他挡住了这股杀意。
她微微偏头低垂眼睫,发丝无风自动,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反手将青玉流取了下来,按住琴槽缓缓拔出了墨石剑——剑在匣中嗡嗡颤鸣,一圈一圈荡了出去——
温玉左手抱琴,右手执剑,唇角的笑意亦放肆了几分,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以琴心之柔补剑胆之锐,在下不才,磨炼这剑胆琴心十数年,便想以此挑战所有执掌越王八剑的高手!”
作者有话要说:
张良:躲在老婆后面貌美如花
第93章 剑胆琴心之三
她疯了吗?
她是疯了吧?
这几乎是在馆中诸人的第一反应,就算她武功臻至天下第一等,但以一人之力对抗六剑奴?这就像是以卵击石,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她以为能赢?
此句狂言一出,帝国方诸位位高权重的贵客还面子上还端得住,而儒家弟子们却不由窃窃私语起来。温玉从前在小圣贤庄中,向来是低调无比,几乎没有弟子还知道她会武一事。而她今日这一手抱琴一手执剑的模样,竟似乎还有了几分狂放。
六剑奴互相对视一眼,流露出嗤笑之意。乱神自觉被看轻,大失面子,不免讽道:“我一个人就可以,你还不够资格让我们六个一起出手。”
赵高死死盯着温玉,阴冷一笑,从牙缝中硬生生吐出一句话来:“既然温先生与张良先生执意求教,你们几人就去为二位先生上一课吧。”
末了他又阴沉加上一句:“切记,论道为主、比武为辅,万不可伤了和气。”
六剑奴得令,迅如电闪一般投到场中,将二人团团包围。越王八剑寒光乍闪,几乎能看到杀气淌出来。
诸人看看六剑奴又看看张良,不知道她想怎样破局。
虽说温玉似乎不自量力,但是诸人对她口中所言“剑胆琴心”四字还是很有兴趣的。剑胆二字自不必多说,琴心是指她手中的那一把琴?
先秦诸人以剑客为多,少有使用其他兵器。这馆中除了张良、赵高等寥寥数人曾见过她使用青玉流之外,其余诸人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她要如何以风雅的琴来对敌。
张良与她背靠背,分作两面面对罗网,温玉一式清绝影歌,还剑入槽,按琴弹奏道:“高山不问花柳意,流水却道潇湘情!”
乐随音落,高山流水充盈半空,琴音铮铮。五音六律乍然闪出,铺天盖地朝着六剑奴涌去。琴音荡邪,自有一股浩然之气勃发。这群杀人如麻的冷血刺客被激的心浮气躁,不禁脸色微变,面面相觑对视一眼,收起了轻视之心。
能以内力催动浩荡琴音乱人心神,这份内功修为不可小觑!
六剑奴已被温玉勾起了杀意,张良抽出凌虚,严阵以待。温玉偏头看了张良一眼,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隐秘微笑,刹那间身上气势陡然一变,手指极速挥动,五音六律再度轰然炸响!
众人还不觉得什么,六剑奴身形一动,却是发觉自己身体被音律无孔不入缠绕,并不如往常那般快捷。这几人再次对视一眼,强自加快脚步,从不同方向围着温玉包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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