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不合理之处加深他的疑惑,今日得见她,又想起庖丁曾在闲谈中说到儒家有个女先生很是喜欢去有间客栈买酒,每次都搞得他压力很大。
儒家有且仅有的一位女先生,不偏不倚正是温玉。电光火石间想到有间客栈对面正是帝国发布公告的告示栏,天明与少羽的画像正贴在当中,他方才恍然大悟。人家早就知晓这俩人乃是帝国通缉犯,偶遇扶苏肯定得要赶紧找借口离开。
今日之事箭弩拔张,墨家众人并不知道这个消息。眼见得气氛不对马上就要大打出手的样子,盖聂便借此事缓和气氛。
至少让墨家诸人明白,她是对墨家有善意的。
“盖聂先生言重了,子明子羽不管之前有何身份,现在既为小圣贤庄的弟子,不管如何,作为师长我总有义务护二位弟子周全。”
温玉此言一出,墨家众人情绪缓和下来。她有此举动,自然是不会对墨家造成伤害。且她与天明少羽一起出现,此事估计也在扶苏那里备了个案。若此后被扶苏知道天明少羽身份,而温玉又带他们离开,按着秦律,小圣贤庄难逃一个窝藏叛逆、犯上作乱的罪名。不管于公于私,温玉是不会把两个少年的身份泄露出去了。
想通此一节,墨家诸人便淡定了下来。
当下盖聂便让天明将此事仔细说了一说,墨家诸人也了解前因后果,少不得又是一番道谢。
温玉微笑满面,连连摆手道言重。她眸子中深意闪过,忽然道:“我对黑龙卷轴倒是颇感兴趣,不知可否一观?”
此言一出,诸人又是一片寂静,谁也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一时墨家竟然进退两难。
班大师面有踌躇之色,道:“倒不是不愿给先生观看,只是……”又想了想温玉几番三次救助端木蓉,又尽心教导天明,解救其于危难之中。目光隐晦掠过高渐离,见他未有不豫之色,方横下心来:“倒不是不愿给先生观看,只是卷轴内容太过匪夷所思。”
言罢摇摇头请了温玉与墨家诸人一同过去,及至看到了卷轴内容,墨家诸人才明白为何班大师不怕给温玉看了。
黑龙卷轴所载内容,竟然是丝毫不能辨出排列顺序的杂乱文字。其上所言不知所云,令人一头雾水。
温玉自然也看不懂,相较于内容,她是对卷轴文字加密手法十分感兴趣。拿在手上正反两面观看了一会儿,她便将卷轴还给了班大师。
“温先生可有所收获?”见得温玉沉思之态,盖聂心中一动,问了一句。
温玉缓缓摇头,道:“内容经过加密而成,我亦不能明白其中有何玄机。”然而她话锋一转,“我对另外一件事有所疑惑。”
“先生但讲无妨。”
温玉笑了笑,却道:“不知从帝国手中夺下卷轴的是墨家哪一位英雄?”
盗跖挑了挑眉毛:“自然是我这个盗王之王了。”复又耸耸肩道,“其实还有大铁锤铁统领从旁协助,我二人一同截到了这黑龙卷轴。”
温玉举目望去,并且看到盗跖口中的大铁锤,想必是有任务在身。她眼中露出些许深思,脑中迅速过滤了繁杂的信息,缓缓道:“盗跖兄,请问你与铁锤兄共同拦截卷轴之时,是否十分轻松?”
盗跖十分奇怪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依言回答:“那是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便拦截了下来。”
众人云里雾里之间,只有盖聂与高渐离目光凝重,仿佛想到了些什么。盖聂眉头皱起,道:“难道以先生所言,这是帝国故意泄露出的诱饵?”
众皆哗然,班大师愕然道:“此乃子房传递回来的消息,不应该有错才是。”
温玉目光闪过深意,“黑龙卷轴乃是帝国方面的绝密,听闻或许与始皇下一步行动有关。也听诸位谈到劫走此卷轴之时十分容易,不知诸位会否想过一个问题,既然这乃是绝密,为何消息恰好便传到了诸位手中?既与始皇下一步行动有关,那么应派武力高强者传递,而诸位如此轻易劫了下来,只怕不是这么简单。”
到底是当局者迷,便是盖聂也未曾料到还有如此一节,还不如温玉这个旁观者看的清楚。至于墨家诸人,或皱眉苦思或面有懵懂之色。
盖聂沉吟许久,方道:“温先生的意思是,此消息虽然乃是子房的朋友传递回来,但也有可能是帝国布下的一个阴谋陷阱。如若护送卷轴之人乃是普通信使有人故意为之,那么只怕子房和他的朋友也被蒙在鼓里。定下此计谋之人,心机之深,图谋不小。”
墨家诸人听得目瞪口呆,盗跖抓头,面有苦色,竟与天明有几分相似了:“难道黑龙卷轴的信息是假的不成?我们此次竟是做了无用功?”
“那倒也未必。”温玉浮现一抹神秘的微笑,“以我看来,黑龙卷轴传递的消息不出意外,定然为真。整个帝国,还未曾有人敢在始皇帝的眼皮底下干预他的行动。”
“那——”
“卷轴消息是真的,只是在传递途中泄露出去被盗跖兄二位截走并不在始皇的计划内。必是有人想借此事布一个弥天大局,达成自己目的。”
“那这卷轴还破解不破解了?”班大师一脸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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