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夜书房甚少书籍,仅有的几卷俱是兵法类著作。博物架上摆放的都是珍贵金银玉器,除此之外,各式各样的兵器居多。
打量片刻,神秘人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无知蠢货,空有蛮力毫无头脑,活该被耍的团团转。”
这人冷笑完毕,屋内又静悄悄一片,时间缓缓流淌,大管家却迟迟未曾归来。静默久了,仿佛空气也凝固下来。他似乎有些难耐,神经紧绷起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一片安静,别无他物。
见得周围没有异状,神秘人的肩膀松弛了些许。还未完全松弛下来,只听“噗”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神秘人神经猛的再次绷紧,“刷”的一声抽出长剑。他转身看去,怔了一怔,却是一卷竹简掉到了地上。
“原来只是竹简。”
神秘人走了过去,将竹简捡了起来。这卷竹简想应该是被主人翻阅过随手放到了边缘,没想到今日竟会掉了下来。他拎起竹简,依稀看到了几个字,“敌志乱萃,利其不自主而取之。欲之向西而示之以东,故心志所惑者,败之......”
“利其不自主......向西而示之以东......败之.......”
他喃喃念了几句,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眼角一瞥书架,神秘人心中暗叫有诈,方才进来之时,这些竹简分明摆放的整整齐齐,又如何会掉下?
头脑中转过这念头的一瞬间,脑后劲风袭上,背后有人无声无息的贴了过来。身后那人毫不拖泥带水偷袭,一手扬上扣住他的左手,内力涌动,往外一折,“咔擦”一声,生生将他的左手折断。手臂软绵绵的垂了下去,他还未来得及痛呼出声,另一只手掌又迅捷无比捂住了他的嘴巴,将他的痛呼尽数吃进掌心。
同时膝盖直接撞在他右手腕上,手腕一阵发麻发痛。神秘人吃痛,指掌张开,身不由己放开了长剑。随后那人足尖一踢,长剑被她踢飞起来,直直没入了对面的床榻之上,裹在衾被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而他的脖颈之间已被抵上了一根冰冷尖锐的利物。
一个照面之间,他就被对方制住。虽说是占了先手偷袭之利,但是能把他瞬间制住,这份武功修为当真是令人心惊。
神秘人耳畔悠悠响起的女声犹如清泉击玉般悦耳:“我想我们,应该见过。不是吗?”
神秘人却如遭雷击!
这个悦耳的女声,是如此的熟悉!自从他被这个女声控制杀光了自己同僚以后,那天的事就成了他的梦魇。只要看到琴与剑、听到有关此事的内容,随时随地、无时无处都能让他想到那天发生的一幕幕,当真是有些阴魂不散的意思了。他最近变得疑神疑鬼,颇有些神经质,总是在深夜梦到自己又被控制身体,动弹不得,被罗网同僚乱刀分尸。
“我很好奇,你们到底是什么势力。”这女声制住了他,却以肯定的语气问出了这个问题,“你们竟有如此能耐,能够将金尊玉贵的公主与相国嫡孙一道劫了出去,甚至毫发无损的出了都城——”
原来这神秘人正是主导公主被劫案的负责人,他被挟制,几乎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心头一凉。
“算了。”这女声似乎摇摇头,“我对你们是何方势力没有兴趣,你还是死了为好,比活着更有价值些。”
神秘人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她要借我性命嫁祸姬无夜!颈间的尖锐之物“噗嗤”没入,声断气绝。
温玉慢条斯理将作为凶器的金钗拔了出来,嫌弃的在神秘人身上擦了擦血迹,方才收入自己袖中。随后她一手扶着博物架,身体晃了几晃。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暗中偷袭几乎用尽了她毕生的聪明才智,只要有一处出了纰漏,让这神秘人喊出了声,那么横死当场的人很可能会变成她。
昨日虽喝了几副药,不再发热,但风寒始终有一个病程,她始终处在昏沉沉的境地内。休憩一会儿,温玉将此人拖到博物架背后,随手丢了过去。移动之间,那人的衣领间却倒出了一角绢帛,像是什么密函。温玉将绢帛抽了出来,展开一看,上面竟是小篆。
她目光凝重了起来,草草扫过内容,却见文末处印了一枚小小的图案——是一只后背有奇诡花纹的蜘蛛,颇为眼熟。想起在桑海与某帝国势力打交道的不愉快经历,温玉立刻看向此人脖颈,干干净净。
难道竟然没有?
温玉心中疑惑,将他全身上下翻遍,也没有找到那只小小的蜘蛛纹身。最终,温玉看向了他的双手。手背没有花纹,她翻开了掌心,此人左手的食指指腹上果然纹着一只小小的、黑红相间的、狰狞恶毒的蜘蛛。
温玉目光如剑,低声道:“罗网!”
把这绢帛放入自己的衣袖,温玉回身捡起被自己踢飞的长剑,在这罗网杀手的颈上横割一刀,遮住了金钗留下的孔洞,将长剑扔在这杀手身上,悄无声息离开。
温玉本今日是来寻找能够进入库房的令牌,未曾想到还有这一层意外的收获:劫掠红莲与张良的主谋,竟然是罗网!
罗网的指掌也伸得太长了些,不知不觉竟然渗透到了韩国如此之深的地步,无声无息劫走公主竟还无人知晓。如若不是刚好碰上了自己,红莲与张良只怕是凶多吉少。动机可疑,形迹可疑,本该与韩国两相对立的罗网却出现在姬无夜府中,还有些关系匪浅的意思……温玉按下心中如山如海的疑惑,冷漠看了一眼尸体,嘴角浮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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