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写,一边想着,武二哥如此我行我素,就算知道是她的认真之作,多半会对此嗤之以鼻。于是最后的署名,除了她潘六娘的名号,又小字加了一句:故陕西大侠周侗之徒——赠。
拿出周老先生徒儿的名号压人,武松总不会装没看见吧。
谁叫他非要娶她呢,作茧自缚,受人管束活该。
嘻嘻笑一阵子,食谱上也标个编号,放在那一排信的最末端。
最后,秋风扫落叶,把他房间收拾得窗明几净、整整齐齐,简直比她自己平时还打理得利落。在外面收垃圾的小喽啰一个劲儿地夸嫂子会照顾人;这话她受之有愧,其实有点恶作剧的心思:让他回来之后,明面上东西都找不到。
看看一晚上的成果,十分满意。
天色渐黑,她坐在屋里,听到院子外面的兄弟们饮酒归来,撒着酒疯唱着歌,那声音气氛,倍感亲切。
可惜似乎听到了石秀的声音,不知在跟谁大着嗓门约比试。潘小园心里一咯噔,赶紧把院门锁好了,里面房间也锁一层。
倒不怕担心偷儿qiáng盗。武松的院子,梁山上谁敢碰一碰?
洗漱完毕,打算上chuáng睡觉。那订购来的假钞又让她检查仔细一遍,稍稍规划了一下回到东京之后的策略。
想着想着,就打起了呵欠。墙上摘一件武松的衣服,使劲闻闻,抱在怀里,chuī熄了灯,心满意足地睡了,想着或许能梦见他。
半夜,只听门锁吱呀轻响,黑暗中鬼鬼祟祟摸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立定在房屋中央。
武松带着大包小包行李,风尘仆仆赶回山东。看看日头将落,便先在东溪村酒店落脚。
酒店里训练有素的小二们谁不认得他,抢着巴结,特意给收拾出接待过朝廷命官的天字第一号上房,热腾腾一顿晚饭,有酒有ròu有点心,热茶热水热毛巾,洗澡水抬到房间里头,伺候得好不周到。
武松奔波多日,这时候总算尽qíng歇息一晚。嫌那chuáng太软,还让人给掀开褥子,垫了层木板,再铺上凉席,这才舒舒服服准备睡。
刚要合眼,偏偏忽然老板娘回来了,听说他在,蹬蹬蹬几下上了楼,也不客气,砰的一声推门进来。
武松四仰八叉躺在凉席上,本来嫌热没盖被子,这会子赶紧拉起来捂住。
孙二娘穿得花枝招展,斜眼睛瞧着他,笑道:“喂,武兄弟,你赶紧收拾收拾,这儿没你的地儿,你回山上,去你自己那院子睡去。”
武松不解,被子底下嘟囔:“今天这么晚了,我懒得上山,先在你这歇一夜再说。你这上房也没别人占啊。”
孙二娘笑的有点坏,摇摇头,登堂入室,上来就掀被子。
武松:“你……”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懒得跟这大姐计较。
披上衣服,“好好,我走我走。”
孙二娘这时候倒贤惠了,蹲下来,帮他把行李收好,温柔嘱咐:“天色晚了,上山的时候低调点,别吵着大家伙儿。”
武松笑道:“那么麻烦,你让我睡你这店里不就得了!”
孙二娘马上又变脸,哼一声,不耐烦地把他赶走了,行李给他扔出去。
武松只好灰溜溜出来,心里琢磨一阵,觉得大约明白了。这是怪他公款旅游一趟,忘了给老姐姐带礼物了?
摇摇头。大热天的,水泊边上全是蚊子,不得不放下衣袖裤腿,一个人听着蝉声蛙鸣。
好不容易等来船,莫名其妙的便上了山。山上也黑漆漆的,大多数兄弟早都歇了,只有值夜的小喽啰忠于职守,打着呵欠看见他来,火把晃了两晃。
武松抄小路回到自己的院子,寻思着这一路见闻良多,明天还有好多事要汇报,得赶紧歇息。
掏出钥匙,一进门,忽然听到轻轻平缓的呼吸声,从他那卧室传出来。
武松一惊,警惕着开门进屋。
借着窗fèng漏出来的月光,只见自己chuáng上明目张胆睡了个前凸后翘的轮廓,还抱着他一件衣服!
正呆着,人家给吵醒了,慵懒眯起眼,朝他一打量,嘟嘟囔囔地说:“怎么又做chūn梦了。”
不再理他,翻个身,继续呼呼。
第194章 任xing
chūn梦成真,潘小园当时就给吓清醒了。
没来得及叫出一声,双颊一热,严严实实的被捧起来,唇被火热的含住,修长有力的身躯覆上来,压得她轻轻“嗯”出一声,只晓得挣扎两下,怀里抱着的衣裳硌着胸口,被粗bào抽出去,带得她自己的丝绸睡衣扯开,滚烫平滑的肌肤贴上来,整个人被烫得软了。
心里仿佛什么东西炸开了,不管不顾的吻一阵,放开,耳边被粗粗喘息一下下的chuī。鼻尖耳畔都是熟悉的味道。
“六儿……来多久了……”
这时候头脑才后知后觉的醒过来,不知是惊还是喜,整个房屋院墙天花板仿佛都消失,天顶的星辰倾泻洒落,爆出点点烟花。
马上鼻子酸的要哭,也不顾着呼吸不畅,伸出双臂,用力环住他脖子,用力贴紧。
“没、没多久、第三天……马上要、要走……唔、你、你是怎么……这么快……”
每说一个字都困难,不仅是压力,他手没闲着,抚摸她的脸蛋,顺着纤细的脖颈,大掌托着光洁的背,轻轻捞起来,抓了满手还不够,一路毫无章法的往下探,好像要在黑暗中把她看清楚。这几个月里模拟cao练过多少次,衣裳润物细无声的就下来了,每碰到一个地方,就听到那细碎的声音就更颤一颤。
听他低低一笑,声音里藏着得意。
“我腿长,走得迅速。”
她扑哧一笑,遮不住紧张,“点灯……我要看看你……”
“好。”他也乐意,舍不得丢下手里的香软丝滑,抱起来,让她靠在他起伏的胸前。右手摸摸索索的点灯。
奇怪,平日里乱摊在chuáng头的东西都哪儿去了,摸什么什么不在,一急一挥手,咔哒轻响,油灯原来放在上面了,被打下来,空中赶紧接住,放好,火刀火石又在哪儿,胡乱摸一阵,身体热得发胀,偏偏她还催,小细手指头捏他的ròu,画圈儿玩。想从行李中找打火的,再被她一碰,不管了,黑着就黑着。
黑暗中反倒放得开,每一寸肌肤,探索得更加细致,发现了不少以前漏掉的新细节。不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待会有的是时间。就算真是chūn梦,也先抓住再说。
她仿佛有些惭愧似的,也不管点灯的事儿了。白天的各样琐事全都忘得一gān二净,脑海里只剩他一个人。元宵夜。火树银花。
“累……累不累,一路上辛苦不辛……唔……”
抓住他一双乱来的手,两只手也只能擒住一只,还是承蒙他恩赐可怜,才象征xing的让她拿住不动;剩下另一只乱来的就管不到了,只好舍身饲虎。粗糙的指腹,平日里持刀握棍棒,力道算不上体贴,再怎么扭也躲不过,突飞猛进的太快,连忙把腿夹紧了。一排细齿咬着下唇。倒是不疼。
听他喘息愈粗,如实答:“是很累。”
“那、那你是不是先休、休息……”
“不用。”重重吻一下,让她少说话,唇齿相连,“山下洗过浴了。”
这话什么意思,潘小园全身烧透,才发现手上居然扯着他的衣料,黑暗中只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眼中那火不容置疑的,点到哪烧到哪。
趁她软下来,直接轻轻放倒,双唇描绘着日思夜想的曲线,似乎比以往更加光滑鲜嫩。
耳边直接问:“安全么?”
她呜的一声,羞愤偏过头去,膝盖摇摇晃晃的挡他。本来力气就不大,又被他抽走一多半,根本是犹如滴水入海,哪禁得住风高làng急。
这时候了,谁算的出来!再说还没向他告知过,其实说安全的时候也不一定绝对安……
他等不到答案,委屈:“那我不管了。”
憋了这么久一股子怨气,今日送上门,怎么也得把场子找回来。排兵布阵演练过多少次了,这次十拿九稳。
她也知道是祸躲不过,羞人答答点点头,心里紧张打鼓,跟着他的手,慢慢舒展开,还是一只手轻轻抵着他胸膛,咬住他肩头,打算万一疼了,就一口下去。
感觉到武松也紧张,心跳飞速,滚烫的汗珠滴下来,顺着她的耳廓滚落,再jīng细的演习也就到此为止了,并没有下一步计划。
骇人的热度贴上来,感到他的迫不及待。突然又胡思乱想。他知不知道她……其实……那个……是可能会疼的……万一……那可要命……
要不要直说……直说了他也不一定懂吧……难道这当口跟他科普……
还是细声开口:“二哥……”
“嗯?”他马上接话了,似乎盼着她给些指点似的。
用力推他肩膀,柔柔腻腻的哄他:“你、你躺下嘛……”
可不能任他乱来。到时她连逃都没地儿逃去。
轮到他不qíng不愿,但男人最大的软肋也不过如此了,此时就是让他为她去死,他也顶多跟她商量下赴死的日期。
潘小园俯下身子,亲了亲自己的乖乖的男人。这次十拿九稳。吸取经验总结教训的,可不止他一个。
“看我——吃了你。”
不得了,一句简简单单壮胆的话,让他全身战栗,她腿上立刻感到异样。居然……又……扩军……了……
她双手撑在他胸口,用力支起身子,大汗淋漓地想着,人的潜能应该是无限的吧。武松能把她轻轻易易举起来,能轻轻易易打趴下几十个江湖老手,这些若非她亲眼所见,她定然是不会相信的。
而现在,若不是亲身体会,她也不会相信,原来自己的潜能也极有发挥余地,皱着眉,喘着气,走走停停,居然真的……一口一口,吞下去了。
……
听不到他呼吸。甚至,他仿佛有些错愕无助的神色,眉心抖动,终于发出一声奇怪的叹,像哭。
当然噎的不行,说不上什么感觉,刀枪水火纷至沓来。猎物刚刚到手一半,筋疲力尽,全身的力气都被那一点吸走了,炙热仿佛一路烧到心里。
想伏下去抱着他休息,却发现连身子都难以移动,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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