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同人]穿成潘金莲怎么破_南方赤火【完结】(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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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松依言坐下来。知道宋江说得有道理,心里头却犹自不服。听小喽啰悄悄传,宋大哥和那使者“相谈甚欢”、“推杯换盏”,一点儿也不像是硬着头皮应付的派头。

  在忠义堂里谈事的,还有秦明、呼延灼、关胜这些过去的朝廷大将,这时候渐次离开,朝武松丢过去一个个安抚的眼神。

  吴用也摇着扇子出来,见武松生闷气,一副愉快的笑容立刻gān瘪了三分,笑道:“武二郎真是不拘小节。”

  武松心里笑一声。说什么“进来就格杀勿论”,也只有骗骗那些守规矩的老实兄弟。

  吴用探头往外张一张,略略吃一惊,赶紧顶着那一波波骂声,出去安抚众兄弟了。

  武松胸中一堆话,该直言依旧直言:“兄弟我不懂太多道理,也不管招安不招安的虚名儿。我只知道,方腊那边,是我亲自过去结盟的。如今他们反了,咱们招安,摆明了是撕毁盟约做对头,江湖上落人耻笑!再说,听风声,朝廷那边已经派兵北伐,咱们和方腊内斗起来,倘若北伐失利,辽金趁虚南下,咱们不就成罪人了!大哥往日不是看得清楚,怎么今日跟那使臣谈了一阵子,倒糊涂了!”

  一面说,一面目光炯炯,看着宋江。在他心目里,宋大哥乃是天上地下头一号的好口才。但朝廷那边菁英荟萃,要真的派了个洗脑专家来跟宋江面对面,他还真不敢轻易预测结果。

  宋江显然嫌他口无遮拦,面露不悦,淡淡道:“兄弟说的这些我都懂。但山寨事务,重在变通。如今宋辽开战,方腊反叛,朝廷腹背受敌,才会对咱们高价拉拢,让咱们挺着胸膛改邪归正,图个荫子封妻,享个身后之福。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日后还会有第二次?难道咱们一直在山上虚度光yīn,做一辈子法外之人?朝廷一时顾不上我们,难道还会放任一世?我也是为了保全一山弟兄,不得已而为之!再说,就算和方腊联盟,也是同chuáng异梦,日后早晚有翻脸的一天。兄弟,你该多读史……”

  武松越听越不对劲。招安的机会千载难逢,但怎么好像他早就提前做好准备了似的!

  直接问出来:“大哥如何知道宋辽会战?那密信已毁了,我也早就说过……”

  此时吴用大约已经说不过外面的几十张嘴了。只听张青的声音由外而内的进来。

  “宋大哥,武松兄弟在这儿不?小弟也想来问两句话……”

  李忠也喊一句:“招安的事,咱们外派的兄弟们知道不?小弟能不能……”

  阮小二喊:“反正俺们不做官!谁要招安的自己去,俺们自在回村里打渔!”

  宋江见武松赖着不走,门外众人还颇有把他当表率的势头,彻底不悦。

  “武松兄弟,道理咱们回头跟大伙一块聊。今日你擅闯机密重地,大家眼睁睁的都瞧见了。我若对你网开一面,不能服众。你先出去,给我关十天禁闭。”

  武松不服气。关禁闭不一向是李逵的待遇么!他武松也不是没犯过军法,哪次不是磊磊落落的挨棍子完事。今天宋大哥约莫是真生气了,才给他关小黑屋。

  不过也算罚得合qíng合理。知道眼下宋大哥也不太会长篇大论的和他解释,大丈夫敢作敢当,反正态度已经撂在明面上。应一声,跟着小喽啰往外走。

  出门的时候,听到吴用还在苦口婆心地安抚:“众位兄弟难道忘了,咱们梁山一百单八位酒ròu兄弟,不管出身高低,是那是上应星魁的栋梁之才,忠义堂的石碑大伙人人见过,如何能够同室cao戈、煮豆燃萁?嗯?难道不怕上天降罪么!……”

  吴用一针见血,“石碑”两个字一提,耿直的好汉们就哑火了一半。互相看看,眼中神qíng复杂。

  从rǔ没祖宗的土匪,一步登天变成天选的英雄。没人会忘记,当他们发现自己原来是”星宿下凡”的那一刻时,血液里那突如其来燃烧。

  原来自己的“命运”有着更高尚的意义,哪能”大碗喝酒大块吃ròu”的虚度一生?

  萧秀才那里的几本《孟子》被借阅一空。就连最没文化的陶宗旺,也能满怀憧憬地背诵出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一百八人,从此同进同退,同生共死,当初呼喊的誓言余音未散,怎么如今却质疑起了天罡第一星的所作所为?

  朝廷派去的天兵天将,被他们nüè得损兵折甲、哭爹喊娘,发誓再也不踏入山东一步。庆功宴上的自豪欢乐,尚且历历在目。

  大家想想这些,火气就消了一半。阮小二嘟囔着道:“那咱们这一身本事,也要卖给识货的。朝廷那边,不能瞧不起俺们!”

  吴用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不然今日公明哥哥和天使谈笑风生,是为什么?不就是在夸赞诸位兄弟的英雄之处,要知道……”

  正说得兴起,旁边忽然一声低音。

  “吴学究,石碑的事,就莫要多拿出来唬人了。将来戳穿,兄弟们面子上不好看。”

  吴用正侃侃而谈,冷不防被听见这句,吓得扇子都掉了。

  “武……武二郎啊,你……你这是说什么话呢……”

  武松看看周围满眼热忱的兄弟们,心中犹豫了一刹那。

  按他自己的xing子,遇见这种弄虚作假之事,自然是要第一时间戳穿出来。就算不为了“公道”二字,至少也是为了心中那么一口浩然之气。谁要是敢在他武松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那就别怕被他把面子削到地上。

  可今日呢,看着众位兄弟那股发自内心的热忱向往,终究是违心闭嘴,还是决定不将真相说出来——就算说了,空口无凭,有多少人会信?就算信了,从山巅落到谷底,梁山非得立刻垮了不可。

  看吴用的神qíng,听他那话一出口,倒是实实在在的心虚了一刹那。

  武松见军师满脸疑惧,又低声补一句解释:“我以前翻过六娘的账本。”

  向他泄露石碑秘密的“罪魁祸首”,万万不能牵涉出来。贞姐已经让他默不作声地保护起来。跟相关人员打声招呼,小姑娘就算是无意间说漏嘴,也不会有人深究。

  可若是他当着全山兄弟的面揭穿这个秘密,那就是捅了大篓子,后果不可预测。宋大哥若是一怒之下,再加上吴秀才煽风点火,对所有知qíng人来个大清洗,他武松一人jīng力有限,总不可能一日十二个时辰护在小姑娘身边。

  但就算那一句简简单单的“翻过六娘账本”,吴用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脸黑了一些儿,拽着他走出几步,痛心疾首:“你、你这是擅自窥探山寨机密……”

  “怎的?”这锅我背了。

  吴用连忙赔笑:“没什么,没什么。兄弟……咱们山寨一体,这事休要乱说,不然……”

  武松当然也不愿见到梁山的信任就此土崩瓦解,这么多年的qíng分。

  “那好。那便请军师告知宋大哥,招安之事还请暂缓。如今国家外敌环伺,咱们江湖人,不能……”

  想了想,原封搬用了方才吴用的训话,“不能同室cao戈、煮豆燃萁。”

  吴用接过小喽啰捡起的扇子,摇了两摇。直率质朴的武二郎何时跟那个潘氏学jīng了,开始跟他要“封口费”了!

  以他那没遮没拦的臭脾气,要是给惹毛了,说不定真的口无遮拦说出去。赶紧笑道:“那是自然。我明日就去跟宋大哥转达。”

  武松闷闷不乐回到自己小院。因着是关禁闭,后面哈巴狗儿似的跟着两个小喽啰,算是监督。

  砰的一声刚把门关上,余光从门fèng里瞥见个传消息的小头目,戴宗的属下,正风尘仆仆跑步经过。

  梁山一个月派人和暗桩联络一次。武松立刻将门拉开,叫道:“兄弟留步。”

  后面几个监督他关禁闭的小喽啰不敢抗议,只是弱兮兮地提醒几声:“大哥,你现在……不能随便出去……”

  武松才不管,招手将那通讯员唤来。

  “东京有什么信没?”

  那小通讯员赔笑道:“这个,小弟刚回山,得先去到戴院长处报到,然后见宋头领,然后再……”

  武松不耐烦,“先跟我说两句,打什么紧!”

  小通讯员不敢跟他唱反调,也知道他着急问什么,再赔笑:“大哥息怒,小的说便是。嫂子那边一切都好,让小的带话给大哥,保重身体,别多惹事。”

  陈词滥调,有点失望,“没有信件什么的?”

  对方摇头哈腰:“说是那边生意挺忙的。”

  武松“嗯”一声,让他走了。心里想着,她约莫是近墨者黑,让他给影响得懒散了?过去不还是别出心裁的,新鲜小玩意儿捎个不停?虽然也不过是换他一笑,但也毕竟是在粗犷的硬悍的土地上,飘来一缕细腻的香。

  知道自己被远方什么人惦念着——他活了这二十多年,少有这般温馨的时刻。

  但既然是生意忙,顾不到这边也qíng有可原,不对她要求太高。再或许是女人家面皮薄,不愿意每次都把绵绵qíng意bào露在旁人的眼里。

  乖乖关了几天禁闭,除了日常的习练拳脚,留意山上的动向,便是静静想心事。

  朝廷北伐的消息渐渐多了起来,大部分是谣言,什么“南北夹击”、“幽州围城”、前一天“凯旋班师”,后一天却又“关外鏖战”,各种说法漫天乱传,没个准信。

  越来越烦躁。不知道这事到底是哪个卖国狗官促成的,不知暗地里收了完颜宗翰多少金子,更不知道没了密信,双方是怎么一拍即合的。再就是担忧。东京城内号令往来,调兵遣将,那小小的点心铺子里,难道还能有往日的安逸?

  心中隐约起了无数的念头,犹如清晨的白雾,自yīn冷的地表冉冉上升,悄无声息地将他整个人围在当中。

  和外面的连番大戏相比,梁山这个戏台子便显得小了。什么石碑,什么招安,甚至,兄弟间的快活义气,突然都显得索然无味。

  外面几声敲门。

  “大哥,晚饭。”

  禁闭中伙食也jīng简,更是规定禁酒。武松眼看着一盒子青菜米饭,孤零零两片jī翅,屈指可数几块炖ròu,已经觉不出嫌弃的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抗议。

  然而这也是规矩。谁让他擅闯忠义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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