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同人]穿成潘金莲怎么破_南方赤火【完结】(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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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江道:“我……”

  武松道:“师兄稍安勿躁。还没说完。”

  平日里鲁智深对这臭小子极其不服,可眼下见他拳打三十五天罡脚踢七十二地煞的架势,也不敢小觑了,哼一声,“你说你说!”

  至于挑唆方腊公开造反,让梁山的“忠义”显得更加弥足珍贵,顺带将明教在京城的暗桩一锅端,作为“投名状”jiāo上去,换来朝廷急不可耐的拉拢。这种出卖江湖同道之事,别说梁山,就是让随便一个拦路抢劫的李鬼做出来,也都是让人唾弃的勾当。

  再看看旁边的那位金芝公主,都有点尴尬。

  方金芝十分贴心地给了个台阶:“那都是众位义士弗明真相、让人蒙蔽所致。诸位都是直率君子,自然难防小人。”

  这话说得拿捏着分寸。恰如宋江平日挂在口中的“当今皇上至圣至明,只被jian臣闭塞,这才暂时昏昧”,把锅轻轻一甩,众好汉听得极为受用。

  纷纷说:“闻道方腊也是个有本事的好汉,咱们南北绿林同气连枝,不能做贬损他人之事。要不然,往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得稳?”

  角落里,却不知是谁yīn沉沉地说了一声:“既然已经和方腊翻了脸,难道还能去向人家道歉不成?不如杀了这小娘们,一条道走到黑,等到咱们建功立业,一步登天,谁敢来算这个旧账!”

  方金芝脸色一白。鲁智深大怒,跑过去一瞧,那说话的早不知躲哪儿去了。

  “好好好,就你们聪明!洒家不gān这等腌臜事!不如散伙,散伙!明日一个个各去寻趁罢!”

  武松再提醒一声:“师兄!”

  鲁智深气哼哼地坐回去,还嘟囔:“散伙!都散伙!洒家回二龙山当老大去!”

  其他人也觉得没劲。宋江的“招安派”大多不在场,剩下的人里,多有早就离心的。穆弘跟着说:“不如回揭阳镇!”

  阮家兄弟一阵聒噪,胸中积累多时的怨气喊出来:“俺们回石碣村打渔!”

  武松让大家稍安勿躁。

  “武松的意思,用这些代价换来的招安,咱们不能要。做下的不太光彩之事,想办法弥补回来,便不会有人笑话。武松不qiáng求兄弟们听我号令。给大家三日时间考虑,若有愿意跟从在下,重新堂堂正正做回江湖豪杰的,三日之后,在此聚齐。若有不愿屈做白丁,依旧想争一官半职的,想回家种地、捕鱼、做富贵闲人的,也不qiáng留,等到时机成熟,好走不送。大家兄弟一场,往后还是朋友,还望互相照应。”

  厅内哗然一片。连宋江都不顾一切地叫出来:“不可!”

  梁山好汉们互相有“义气”拴着,从来都是同进同退,说一起迈左脚,没人肯伸右脚;而他却公然宣布,大伙可以好自为之、各奔前程!

  史进小心翼翼地朝上指着那石碑:“可是……”

  武松笑道:“一块无知无识的石头而已,又不是什么卖身契。过去没这石头的时候,咱们就不聚义了?”

  史进若有所思点点头。

  侧门里忽然跳进来一个矮个子,叫道:“可不是!武松大哥说得没错!就算那石碑上没俺的名儿,俺照样跟着他指东打西!”

  潘小园一看乐了:“蜈蚣兄!董蜈蚣!”

  董蜈蚣被调回山寨已有数月,每天被分配的工作是去后山种地,不是挖坑就是填土,早就闷出鸟来。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听说忠义堂有变,赶过来一看,自然知道该往哪边站队。

  几个小喽啰也纷纷附和:“说的对!俺们的姓名都不在那石碑上,难不成就不是梁山兄弟了?就不配替天行道了?”

  “天降石碑”只拉拢了一百零八人。梁山上多数籍籍无名的小喽啰虽然对此深信不疑,但有些功勋不逊于这一百八人的好汉,眼见自己明明可以成为一百零九、一百十,却硬生生的榜上无名,心中难免不满。

  鲁智深呵呵一笑:“当然是!都是!”

  武松仰头看看。石碑被放置在高处的木架子上,早就觉得碍眼了。

  轻轻一纵,跃上木架子横梁,叫道:“大家让开。”

  不等他说,底下人已经自觉空出两丈方圆,撤得比十节度的残兵败将还快。

  武松吸口气,双掌齐出,一声闷响,千斤的顽石摇摇yù坠。再一推,石碑轰然塌落,地上砸出个两尺深的大坑。尘土四溅。

  吴用赶紧凑趣,也是毁灭“罪证”:“来几个人,抬走,完璧归赵,哪儿挖出来的埋哪儿去!”

  立刻上来几个心腹小喽啰,喊几声号子,用力一拔。那石碑深深嵌进地里,哪搬得动。再一使劲,全都坐地上了。

  众皆骇然,周围只剩下丝丝的抽气声。人人心里都是一个念头。

  方才混战之时,多半都挨过武松的三拳两脚。倘若他把这开碑裂石的力气用在自己身上,眼下谁还能活着听他说话?

  再无二话,纷纷拜服道:“愿听兄长吩咐。”

  武松出一回风头,跃下地来,却没像以往似的得意非凡,依旧神qíng郁郁,命令道:“那么这三日里,水寨的兄弟们辛苦些个,水泊四面的出入口都封锁好,一个人也不要放出去。”

  潘小园将手帕沾了清水,轻轻给武松擦掉手腕上的血。指尖不小心碰到磨破的皮肤,感到他全身轻轻一颤,没做声。

  连忙缩回手,心疼得无以复加。抬头看看他的脸,额角一滴汗,唇边却微微翘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细手指头动作,笑中带着些落寞。

  一场混战,qiáng行脱铐,腕间的肌肤已经给糟蹋得不成样子,结了痂又破开,一片血ròu模糊。潘小园当时就哭了。

  寨子里不乏巴结这位新老大的。最好的药送过来,潘小园把它当不要钱。先用温水给他洗gān净血污,破损的皮肤抚平。药膏挖出来,泥瓦匠似的厚厚盖了一层,gān净的白棉布,轻手轻脚地给他缠上。温温柔柔地给他左手腕上的绷带打个结,捧过右手,慢慢把他右手腕也包扎好了,心思迟滞一刻。

  武松轻轻躲一躲,倒不是疼。小黑屋里待了这么久,全身上下大约已经脏得不像话。再看她的纤白手指头毫不在意地贴上来,发间若有若无的淡香气,忽然就有些惭愧。

  她倒笑了,知道他爱gān净。

  “身上都落灰了吧?换身衣裳,我给你擦擦。你自己的手可千万别沾水。”

  只好听她的。脏衣裳脱下来,一股蓬勃而出的男人味。他赶紧又退后几步。她却不在乎,故意蹭在他身边,还用力吸吸鼻子,笑嘻嘻瞧他脸红。

  手巾沾湿,按在赤luǒ的脊背上,力气还可以再大些。

  没人说话,小房间里只有巾帕摩擦的声音和两个人的呼吸声。

  忽然武松 “啊哟”一声,“你gān什么!”

  潘小园一边扯他鞋子,一边仰起头,极其无辜地问:“腿脚上没伤?”

  足踝上的细链子,已经让铁匠铺的人给凿开。留下些微红肿,倒也并无大碍。但这也并不妨碍她仔细检查一番。

  武松窘迫:“这个我能自己来。”说着便要去拿伤药。

  她霸道打断,“手举起来,刚包扎好的,别动!”

  不依不饶又要去挽他裤腿,忽然手腕被轻轻一拽,腰间一紧,直接跌进他怀里。

  “我没那么娇气!”

  一双缠了绷带的手臂力量不减,将她放在腿上坐着,牢牢的不让动,直将她箍得肋下隐隐作痛。压抑的喘息声贴在耳根,将半个人都chuī得通红燥热。

  她手上还攥着一瓶药,不知道该放哪儿好,脸蛋深深埋进他颈窝里。

  他衣裳还没穿,肌肤还湿漉着,铺天盖地都是熟悉的气味。

  有些喘不过气,嗫嚅道:“轻点……”

  不听。反而双臂收紧,手指陷入圆润的肩头,抚过玲珑的背。

  一言不发,尽qíng体味这久违的细腻柔软的触感。

  第220章 血迹

  本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一个真qíng待他之人。黑暗的牢笼里, 将脆弱的qíng感用力封锁在内心深处。一个男人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倘若她真有什么不测,世间最珍视的一抹明亮就此黯淡不见,纵然他有脱身自由的那一日, 只怕也离深渊不远了吧。

  潘小园也不挣不动了,静静让他拥着。明明跟他有过最亲密的肌肤之亲,可或许是分别得久了, 只轻轻的肌肤相碰,就让她一颗心无处安放的砰砰跳。只是被他的指尖轻轻抚过, 却好似星火燎原,点燃了一簇簇跳动的光影, 整个人忍不住微微的颤, 应和着他颈间一条一条的脉搏,温热洒遍全身。离水许久的鱼, 突然被放回了汪洋大海。

  迷迷糊糊睁眼, 看到他侧脸的线条, 清清楚楚的看出他瘦了。挺直的鼻梁愈显硬朗,一双大眼似乎更加凹陷了下去,眼尾扫出一片深沉的yīn影。那影子里, 藏着一半天真, 一半yīn沉。

  似乎是踟蹰了好久, 武松突然开口。

  “我……我不知道我今日做的算不算对。”

  声音带着些沙哑。方才在忠义堂里威风凛凛,一句句掷地有声,每个字都吐得铮铮如铁。

  而现在, 一腔热血泼洒尽了,再不用撑着坚qiáng,言语中藏不住的疲惫,甚至有些惶恐不安。

  亲手拿了他结拜过的江湖大哥、山寨之主,于qíng于理,于公于私,都是江湖上人神共愤的罪行,恶劣程度仅次于史文恭的欺师灭祖。就在一日之前,武松还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但箭已离弦,回转不得。从砸开锁链的那一刻起,就料到了今日的后果。

  心中空dàngdàng的,好像有要紧的东西消失了,又想不出到底缺了什么。药膏冰凉,双腕刺痛,似乎也在对他进行着无声的惩罚。

  潘小园不知该怎么安慰他。若是他能把原则轻易放下,那也就不是她认识的武松了。

  “是宋大哥对不起你在先,你难道没看出来,方才到得最后,他是不惮要你命的。”

  武松点点头,又说:“我信宋大哥说的,他是真心为着兄弟们前程着想的。”

  他不是老早就说过,倘若宋江叫他做什么送命之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他是不介意去送命的。他生来一身纯粹,认准一个人,便是一辈子jiāo心。

  他掏出自己心尖热血,化作真qíng待人;叵料世间真qíng稀少,有的给了父母,有的给了妻儿,有的私心留给自己;更多的,旅途道路上跌跌撞撞,早就拿来换了更加实用的零零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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