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父眼神颇有些躲闪,粗声粗气道:“不是你还有谁!我儿那么孝顺的一个人,为了你和我争吵不休便算了,还要、还要娶你进门,简直是个笑话!”
谢生配合地哈哈大笑, 仿佛这真的是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王伯父,您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谢生凑近,逼的王父不得不看着他的脸。
他跟王子雅回来, 恋爱就算是开了头,只要克服恋爱路上的种种困难,这一条路就能走到尽头。
显然王父就是最大的拦路虎。
王父一阵尴尬。他自认饱读诗书,从不去秦楼楚馆放任自我, 诗会酒席遇见谢芳兰这样的姑娘,也往往别过脸不敢直视。
偷瞄一眼都有烈火烧脸。
这也导致他胡子一大把, 看着谢生都心跳突突突,更别提谢生还走过来离他更近,那股子脂粉香气呦……
王父心脏实在受不住,头昏脑胀地越说越过分:“我能有什么误解, 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说的不就是你?”
“父亲!”王子雅震惊。
拿这种诗出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怎么,你还护着她?!”王父更气。
父子俩瞠目对视, 活像两只炸毛的公鸡。王子雅差一点就要撸起袖子。
谢生挡在两人中间。
他还在笑,不带丝毫被羞辱的生气,一字一句道:“我没有。”
“王伯父,不是所有的青楼女子都像你想得那么不堪。
如果可以,谁不想生在朱门绣户,锦衣玉食、富贵荣华?谁不愿嫁给王公贵胄,堆金积玉、饫甘餍肥?谁不愿阖家欢乐、幸福安康,顺风顺水地过完这一辈子?”
从小被戒尺痛打,逼迫着读书的王父被最后一句戳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很多人生来没得选择,而我亦是如此。
但天注定我生,死却是我定。
我生在青楼那样污秽难言的环境,却能凭靠才气换来我如今的地位。
芳名远播、艳名远扬,有人为我一掷千金,有人为我散尽侍妾,我不仅不用死在青楼那种腌臜地方,我还能选择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
谢生眼神澄澈,气质高冷,一下子震住了王父。
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莲!
王父呆呆地正视谢生,脸色忽红忽白,挣扎道:“说到底,你不过还是想嫁到我王家来!”
不然又何必说这么多极力提升自己的身价?
谢生摊摊手,淡淡笑道:“是吗?我仅仅只是受王公子邀请,来王家做客而已啊。”
以退为进,谢生转头又对着王子雅遗憾道:“王伯父这么不欢迎我,我还是告辞吧,想想以后也见不到王公子还真有点遗憾呢,不过还好有别的人陪我……”
说完,抬脚就走,裙摆一甩潇洒得要命。
王子雅惊慌失措地看向他爹:
我好不容易拐来的媳妇!
你赔我!!!
不,你给我把人喊回来!!!
鉴于王子雅敢怒不敢言的人设,以上皆为眼语。
王父呆呆地看着谢生,没能接收王子雅眼神的传递。
谢生脚步生风,在一干侍妾的错愕中飞也似地出了门。
哭哭啼啼的小妾们瞬间转悲为喜,嘻嘻直笑。
王父不可置信:“她走了?”
“是啊,她走了。”王子雅声音低沉,“父亲满意了?”
王父恍恍惚惚:“她为什么走?难道不是她想嫁进来吗?”
王子雅悲凉道:“不是她想嫁进来,是我想娶她,我想娶啊!我生怕她委屈,才琢磨着把侍妾们都处理掉!想娶她的人千千万,我不容易抢夺先机请人回来,父亲您……!”
身为人子,王子雅说不出指责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王父也为难起来:“我做错了?可是若我……同意,岂不正是遂了她的意?”
谢生说的那一番话,早扭转了王父对他的印象,好感飞也似地增长,心中的愧疚更是螺旋式攀爬上升。
青楼女子生来即是贱籍,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没能改变。
就像是水洼里的泥鳅,心中念着甘甜清澈的泉水,奋力挣扎也不过是在烂泥中打了个滚。
可谢芳兰不一样,烂泥身上裹,但她没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
披荆斩棘,翻山越岭,谢芳兰在泉水中洗净淤泥,分毫不染。
这样的人,仍被王父视为娼妓,不就是说她再怎么挣扎也是一坨烂泥?
当然,王父不是没怀疑过,一切都是谢生的计,故意说出这种话夺取他的欢心,骗得他的家产。王家虽没有腰缠万贯,但富贵还是算得数的,少不了人千方百计地嫁进来。
就算是遂她的意又如何?
王父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愧疚,忍不住一巴掌拍上王子雅的脑门。
“混账东西,你怎么也不拦拦我?”
王子雅嘴角抽抽:“我能拦吗?”
那种情况,他敢拦吗?哪有他爹这种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的人啊?
王父又是一巴掌:“笨死了,趁着人没走远,去给我追!”
惊疑地看看王父,王子雅犹豫地出了门,经过那几个笑出声的小妾时,厉声呵斥道:“来人啊,送几位姑娘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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