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轻响,一枚看不清样子的暗器裹挟着风声,毫不留情地朝方应看持着扇子的手射去。
方应看不疾不徐,纸扇在指尖飞速旋转,手指轻轻一弹,扇柄与暗器相撞,飘然落地。
原来只是一片竹叶。
“来了人间以后,你发暗器的手法倒是愈发高明起来。”方应看居然还有心思作评价,抬起手,掌心相向。
啪,啪,啪。
不轻不重,恰好三声,却不像是在击掌,而是打在了无情的心上。
“过誉了,方小侯爷也不逞多让。”无情垂下眼帘,看不清他的表情。
方应看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瞧我这记忆,说着说着就忘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对了,本公子说要帮你们。”不等无情回答,方应看做出恍然的神情,自顾自地往下说,“无情公子觉得如何?”
无情面无表情道:“有什么条件。”
“公子实在有些看不起方某了,”方应看眼尾一勾,似乎有几分受伤,“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若说什么条件不条件的,未免有些生分了。”
无情眉头一皱,静静看着方应看,等着他的下文。他了解方应看,知道他的话还没完。
果然,只听方应看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嘛,若是方某一个人也就罢了,只要公子开口,一定肝脑涂地愿为公子座下走狗,可毕竟方某手底下还养着一大家子的人,方某可以不吃饭,但他们不得不糊口啊。”
果然是要谈条件。无情眉心锁得更紧了。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是想无情公子帮方某做一件事罢了。”方应看似乎没看到无情的表情变化,继续往下说。
“小侯爷请说。”
“无情公子这算是答应方某了?”方应看笑着看了过来,目光灼灼,几乎要把人给烤化。
无情心中隐约有几分不对劲,不动声色道:“小侯爷不妨先说是什么事。”
方应看却偏偏不说,非要无情先答应:“公子答应了,方某才能说。”
顿了顿,方应看补充一句:“也请公子放宽心,绝对不是什么违法的事,不管是武侠世界的法,还是凡人世界的法。”
无情沉吟良久,似乎在掂量着方应看话里的可信度。
方应看此人的确诡计多端,可如果说他言而无信,那倒不至于。
目前武侠世界的确遇到了危机,如果有方应看的帮忙,的确能省不少力气,不妨……不妨就姑且一试?
“好。”无情淡淡地点头。
方应看眼底还是划过一抹淡淡的喜色,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笑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想让公子替方某递句话罢了。”
无情眉间轻蹙,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半晌才问:“什么话?”
方应看收起一贯有些慵懒散漫的笑,定定地看着无情的眼睛,似乎要看到他心里去。他一字一顿,说的很缓慢也很坚决:“方某想问一问那个人,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年在月圆之夜的约定?”
***
“轰”的一声,无情的脑子里像是有东西爆炸。
月圆之夜……月圆之夜……
要说天地间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那只有每天升起的太阳,以及每月一圆的满月。
一年有十二个月,月亮就圆十二次,无情算不准自己活到现在一共见了多少次圆月,但他知道,没有一次的满月比那一次更圆,更亮。
别人都说无情和方应看是因为工作关系认识的,谁叫他们都曾是宋朝皇帝的臣子?可只有两个当事人自己清楚,他们的相遇,还在那之前。
当时无情是几岁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也许才十来岁,也许年纪更小一些。
方应看的年纪同无情相仿,从这里可以推测出,他当时也不会太大。脸上还挂着些许的稚气,举手投足间没有如今的沉着稳重,倒是多了几分少年人的不羁和潇洒。
记得有人说,年少时遇到的人最惊艳,不管后来又见过多少宝玉一般的人物,无情嘴上不说,但心里不得不承认,方应看是在他所有见过的人当中,排名第二。
至于第一,是如父如友一般的诸葛正我,他对无情而言可谓是恩重如山,这自然是谁也比不上的。
当时恰好是一个月圆之夜,似乎还是中秋,无情的师父诸葛正我被邀请到皇宫里参加宫廷盛宴,临走之前对闷在房间里默默研究暗器的无情说:“无情,今晚外头难得热闹,你也别成天都窝在屋里,会闷出病来的,不妨出去走走,心情也能好一些。”
总体而言无情还是个很听话的乖徒弟,既然师父这么说了,他也就乖乖应了声:“是,世叔。”
于是乎,无情变带着金银铜铁四大剑僮一同出门了。
赏月燃灯是中秋夜的传统,出了门才发现,京城里已是满城灯火,与天边那轮满月互相辉映。
每走百余步,就能见到高门大户门前设置的鳌山灯树,流光溢彩,光明夺月,上置各色花灯,美轮美奂,令人称赞。
不单如此,便是街边挂着的花灯,也是盏盏造型各异,滚灯、马灯、莲花灯、绣球灯、走马灯、甚至还有用蛋壳做成的巧作灯......圆的、方的、多角的……灯上是种种花、鱼、龙、凤等画儿,当真是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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