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完全是赵虎的目标领域错误,开封府姓赵的可能不多,但是开封城中姓赵的一捞就是一网兜啊,如果赵虎胆子再大些,潜入皇宫大内寻亲家……
偏题了,言归正传。
却说这赵虎寻到赵大,把自个意思这么一说,赵大也是欢喜的不行:毕竟赵虎是个校尉,是在大人前头说的上话的人物,二来这赵虎憨直实在,赵大也的确愿意跟他结jiāo。
再论岁数,赵虎比赵大长了好几岁,赵大得管赵虎叫声“大哥”。
这么一来,赵大就觉得自己名字别扭了,明明不居长,称什么大呢,不行,改个名。
赵虎过意不去了,做兄弟的,这么见外作甚,别改,叫赵大挺好的。
争来争去,也没争出个结果,恰好那天马汉在侧,出主意说:“那这个‘大’字就别去了,再加个字呗,你大哥是虎,你就是猫,赵大猫。”
赵虎一听脸就拉下来了,哪有这么编排人的,谁用猫做自己名字啊……
马汉其实也就是信口说说,没料到把赵虎的火给勾起来了,当下尴尬的不行,赵大这个人心眼实诚,一看马汉下不来台,赶紧上来劝和。
赵大猫这名字挺好啊,猫有虎相,大哥是虎,我就是小老虎,小老虎不就是猫么,这名字好,我以后就叫赵大猫了,谁也别劝我,谁劝我跟谁急。
见赵大这么说,赵虎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
赵大猫这名字叫了没两天,又出状况了。
展昭耀武楼演武,圣上金口一开,赐封“御猫”。
开封府上下喜气洋洋,唯独赵大猫愁得接连几天都没睡好。
人家展护卫是猫,他还能叫“猫”么?他还叫“大猫”,摆明了要压展护卫一头啊,不行,得改名……
改什么呢?总不能改叫耗子吧……
正想着呢,就听得外头走砖掀瓦,噼里啪啦,出去一打听,才知道有个叫锦毛鼠的为了御猫名号打上门来了。
看来叫耗子也不保险啊,赵大猫惊的脸都白了。
后来,还是请教了公孙先生,改了个名叫“赵小大”。
亏得小白菜一案是发生在清末而非宋初,否则,叫赵小大知道自己跟苦主葛小大重名,又有得郁闷了。
蚊蚋这个故事,主角正是赵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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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时候已是暮秋,那日赵虎查案归来,路过门房时,就见赵小大避在门房一角,姿势别扭的厉害,再仔细一瞧,赵小大一只手自后领口伸进去,左挠右抓,满脸通红。
“抓痒呢?”赵虎反应过来。
“恩。”赵小大头也没抬,“正好在后背心心上,上头够不着,下头也够不着,够呛的。”
“我来看看。”作为兄长,赵虎义不容辞。
揭开衣服一瞅,也就是个普通的红疙瘩,一看就知道是叫蚊子咬的。
“屋里湿气太重了吧,都秋凉了,还有蚊子?”赵虎纳闷。
“不是刚叫蚊子咬的,”赵小大解释,“咬了有些日子了。”
“那我回头朝公孙先生给你讨些药,”赵虎把掀开的衣服放下,“别老挠它,越挠越痒。”
临走时,又多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被咬的呀。”
赵小大的回答差点让赵虎晕过去:“咬了有十五六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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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不明白,”展昭看赵虎,“赵小大被蚊子给咬了,跟端木翠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见展昭不明白,赵虎急了,“展大哥,你不觉得这事儿蹊跷么,什么样的蚊子叮的包能十五六年不消不退啊?”
展昭不置可否。
“展大哥,你不觉得这是怪事么?”赵虎企图进一步说服展昭,“有了怪事,我们就应该告诉我端木姐不是?端木姐不是说了,细花流主收人间鬼怪么?”
展昭终于开口了:“赵小大的包若是叫鬼给叮的,你去找端木翠我没意见,现下就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说着叹口气,拍拍赵虎的肩膀:“今天被蚊子咬了去找她,改天被蜘蛛叮了huáng蜂蛰了是不是都要去找她?端木翠有正事要做,你不要拿这些事给她添乱。”
展昭的话说的这么明白,赵虎还能说些什么?
见赵虎蔫蔫的打不起jīng神,王朝马汉给他出主意。
“你别听展大哥这么说就泄了气,展大哥是展大哥,端木姐是端木姐,他展大哥不同意,不代表我们端木姐不同意,是吧?”
王朝一开口就把共事多时同生共死的展昭划归“他”类,而将端木翠划归“我”方。
“对呀,这么久了,你们还没摸透我端木姐的xing子么?”马汉与两人共享自己的心得,“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但凡展大哥喜欢的,端木姐就算是喜欢也会先说不喜欢,反之,如果是展大哥不喜欢不同意的……”
一席话说的赵虎双目放光。
“可是,”赵虎依然有点犹豫,“展大哥说端木姐很忙……”
“端木姐是细花流的门主,有什么事自会差遣门人去做,能忙到哪里去?”马汉分析的有板有眼,“你们也看见了,这些日子,我端木姐不是鼓捣易牙的锅就是摆弄吴太公的铲,哪真的就那么忙?”
“真有你的。”王朝和赵虎顿时对马汉的观察力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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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端木翠不忙吧,她有时的确是忙到昏天黑地,说她忙吧,她偏偏又会闲到要去恒河找沙数。
比如现在,端木翠正双手托腮趴在地上,看那只青花瓷碗忙的不可开jiāo。
“这里cha一根,这里又cha一根,这里再cha一根。”青花瓷碗将手中针样粗细的蜡烛一根根cha好,抬起头满怀期待的看端木翠,“怎么样,是个什么形状?”
端木翠眯fèng着眼睛看了半天:“鬼画符一样,谁能看出是什么字。”
青花瓷碗泄气:“不是‘碗儿’两个字么?我是按着你写在地上的字样儿cha的,怎么会看不出是什么字?”
“我怎么知道?”端木翠白了青花瓷碗一样,“依葫芦画瓢都弄的这么糟糕,说你笨还不承认。”
青花瓷碗气鼓鼓地回瞪端木翠,端木翠漫不经心地指指天:“太阳快下山了,赶紧的。”
待到cha的似模似样时,天色已然暗下来,青花瓷碗拉拉端木翠垂下的一缕头发:“点上,点上看看呀。”
端木翠嗯一声,伸出手,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那些针样蜡烛的头上,便真的冒出细小的火焰来,歪歪扭扭的“碗儿”两字,明明灭灭在渐沉的暮色之中。
“好好看哦。”青花瓷碗双手jiāo叉置于胸口,一脸的陶醉。
端木翠百无聊赖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裳上的尘土进屋做饭,她真是有够无聊的,居然花了一下午的时间陪着青花瓷碗做……
忽听得青花瓷碗“啊呀”一声惨叫,如同鸭子被踩着了脖子。
端木翠吓了一跳,赶紧出来看,就见赵虎一脸尴尬地立于当地,两手都拎着桂苏斋的点心包,迈在前头的那只脚,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他踩的那块地方,原本是该有“碗儿”两个字的。
端木翠长叹一口气。
果然,经过了先头的惊愕与愤怒,青花瓷碗悲从心来,嚎啕大哭:“我布置了一下午的烛光晚宴啊,我怎么对碗儿jiāo代啊……”
“端……端木姐……”赵虎心虚,“我……我……”
“进来说吧。”端木翠将赵虎让进屋子。
屋外,青花瓷碗大放悲声,屋内,端木翠漫不经心,赵虎如坐针毡。
“那个……”赵虎艰难的开口,“我本来也不想来打扰端木姐的……”
“哦……”
“展大哥说什么也不让我来,还说端木姐一定不会同意的,还说端木姐会嫌我多事……”
“哦……嗯?”果如赵虎所料,听到第二句,端木翠圆睁了双眼,抬起头来,“什么我一定不会同意的?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不会同意的?”
“我也是这么说啊,你展大哥又不是端木姐,怎么就知道端木姐一定不同意呢?”赵虎打蛇随棍上,立刻开始添油加醋回溯赵小大事件,期间青花瓷碗见无人关注自己的悲鸣,于是将哭诉现场自屋外转移至屋内,绕着赵虎的官靴且行且哭,且数次撸起赵虎的官袍下摆擤鼻涕。
“说起来,我也只是希望把这样的怪事告诉端木姐知道,”赵虎装的很有三分悲愤,“我也不是存心来烦端木姐,可是展大哥他……”
“我知道了。”端木翠果然有气,“展昭怎么可以想当然地说我不会同意呢,我也没这么不近人qíng吧?他既这么说了,我还偏要去看一看这个赵小大,偏要找出事qíng的究竟来,你先回去,明儿我就去开封府。”
赵虎喜出望外,抬脚便走,那青花瓷碗眼见肇事者要潜逃,哪肯罢休?深吸一口气,准备再亮个嗓子,端木翠低下头恶狠狠道:“你再啰嗦,我就把你昨天晚上跟小碟去河边看星星的事说出来。”
青花瓷碗吃了一吓,提起来的一口气便松了,端木翠哼了一声,将赵虎送出门去。
青花瓷碗眼巴巴地看着二人离去,确定端木翠不会再听到它说话,两手叉腰,头昂的老高,大声道:“这是绯闻,绝对的绯闻。”
四下无声,满室寂然,谁也没注意到蜷缩于暗影中的绯闻女主角小碟,正恨恨地瞪着青花瓷碗,将手中一条小手绢儿绞了又绞。
第12章 【蚊蚋】-下
第二日,端木翠如约而至。
未能见到展昭,展昭一早便被大人差去了八王府。
公孙策及四大校尉在旁观摩,赵小大诚惶诚恐。
背心上,赫然一粒叮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再普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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