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开封志怪_尾鱼【完结+番外】(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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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朱的神色太过奇怪,展昭越说越觉得不安,他越过银朱的肩膀看向太后寝殿的内院:“端木姑娘……睡下了?”

  银朱还是有点恍惚,直到展昭提到“端木姑娘”这几个字,她才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笼中拿出一个做了一半的香囊递给展昭。

  “端木姑娘让我给你的,她说曾经答应过要送你东西……只是现在,做不完了……”

  展昭心中一沉,下意识伸手接过,香囊的料子倒是上好,尚未塞上香糙,借着宫灯的微光,可以觑到香囊面上的针线,歪歪扭扭,qíng急之下,也认不出绣的到底是什么。

  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心头升起,展昭看向银朱,沉声道:“她人呢?”

  银朱低下头去,避开展昭的目光,低声道:“端木姑娘说,这事跟汉宫巫蛊有关,你若不明白,可以去问公孙先生……”

  “她人呢?”

  “端木姑娘jiāo代了,只留她……”

  展昭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攥住银朱的胳膊,死死盯住她的眼睛:“端木姑娘人呢?”

  银朱吓住了,胳膊被展昭攥的生疼,她忍住眼泪,小声道:“端木姑娘jiāo代过,要……”

  “我不管她jiāo代过什么,”展昭怒喝,“她jiāo代的话再说不迟,银朱,我现在只要人,你带我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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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朱带着展昭一路七绕八绕,终于到了那处少有人至的暗房,路上略略把事qíng讲过,展昭只是听着,并不言语。

  房门落锁,银朱持了钥匙过去开锁,也不知是心慌还是什么,几次对不上锁孔,忽的身不由已,被大力拽到一旁,抬眼看时,剑光一闪,金石相击,火花迸处,展昭手起剑落,一脚踹开门扇,大踏步进去。

  屋内没有点灯,却也并非伸手不见五指,借着模糊夜光,一眼看见简陋的chuáng榻上伏了个人,长发垂下chuáng沿,展昭心中陡的一酸,疾步过去,低唤:“端木。”

  无人应声,展昭伸手抚她面庞,只觉濡湿,沉声向银朱道:“掌灯。”

  按说他是御前行走,银朱是太后跟前得宠的宫人,他是断不能指使银朱做什么的,放了往日,银朱必然心生不满,只今日甚是惶恐,竟也顾不得此节了,匆匆忙忙,唯恐自己做的慢了。

  俄顷灯起,展昭拂开端木翠的长发,见她仍是昏迷不醒,忍不住看向银朱,银朱这才省得忘了jiāo代此节,忙道:“端木姑娘朝我讨了迷药,说是疼起来自己也受不住……”

  说到此陡的住口,迷药这东西,宫女手中是断不应藏的,但偏偏很多人就是有,这也是秘而不宣的事实,她这样大喇喇说出来,等于直承自己也有私藏,是以慌忙住口,面上火辣辣的,唯恐展昭记了去。

  “背上?”

  “啊?”

  就听哧拉一声响,端木翠背上衣衫已被展昭撕开,银朱将灯持近了些,见到端木翠背上qíng形,吓的差点持不住灯,嗫嚅道:“又多了。”

  初始只一个,继之三五,现在粗略一看,竟有十五六个之多,黑色狰狞的突起衬着白皙光洁的背部肌肤,看起来煞是触目惊心,银朱心中觉得不适,偏过了头不忍再看。

  展昭的手停在端木翠腰间,待要伸指去触那突起,又过电般缩了回来,顿了一顿,向银朱道:“她曾说,要剜出来?”

  “开始是这么说,可是太医一动手,端木姑娘就受不住了,那虫子受了痛,会往里钻,端木姑娘说,若是钻进去,就出不来了。”

  展昭不吭声,自皂靴中拔出一把匕首来去了吞口,那匕首极小巧锋利,刃口森然,银朱看的心惊:“展大人,太医试过了。”

  “我知道……银朱姑娘,借钗一用,要金钗或者银钗子,细股的。”

  银朱发上的钗环却也不多,摸索了一回,拔了一根带银抓的珠花给他,展昭接过来,将钗头的珠花扯落,两根银股子拧作一股,手上用力,弯出钩针形状。

  银朱看不大懂,却也隐约知道展昭的用意,忍不住又提醒一回:“展大人,太医试过的……”

  展昭不看她,只是将端木翠的衣裳往边上拂了拂:“我比太医快些。”

  银朱咬了咬嘴唇,点头道:“那我打盆水来,再备些绢布伤药。”

  “再备个火盆,尽快。”

  银朱应声离开。

  待得准备停当,展昭深吁一口气,目光停在端木翠腰间,那里太医已经下过刀,伤口豁然,虫子钻的很深,只留小半截在外可见。

  展昭将钩针在灯焰上燎了燎,蓦地眸光一森,出手如电,银朱眼前一花,就见他抬手起来,钩针头上吊着一只四下扭动的蛊虫。

  银朱一阵反胃,只觉恶心无比,展昭臂上用力,将蛊虫抖落在炭盆之上,哧拉一声白烟冒起,带着刺鼻的恶臭,银朱捂住口鼻后退两步,展昭将先前备好的绢布拿过来,捂住端木翠的伤口。

  银朱忙把伤药的玉瓶递过去,低声道:“展大人,要不我帮端木姑娘把伤口洗一下,然后上药?”

  展昭摇头:“来不及,先粗上一回药,都完备了再洗。”

  说话间伸手来接玉瓶,银朱无意间触到他手背,这才发觉他的手有点发抖,一怔之下,又疑心是自己错觉:他若手不稳,还怎么下刀?

  抬眼看时,展昭将绢布移开,给端木翠的伤口上药,银朱凝神细看,果见他撒的不成章法,有些药末都撒到衣服上,应该是手上颤抖所致。

  银朱思之再三,见展昭又拿起匕首,忍不住道:“展大人,你若是拿不住,就歇会再下刀。万一你一个不小心,那虫子就……”

  展昭手上略停,低声道:“我会小心。”

  “不是……”银朱有点语无伦次,“我知道你要先把皮ròu割开,再用钩针把蛊虫挑拽出来,这一来一回,稍有耽搁,就会出差子……我……我也是关心端木姑娘……”

  她不知该怎么说。

  “银朱,你出去罢。”

  银朱愣了一下,自己一番好意,展昭竟赶她走,霎时间好生委屈,眼泪在眼眶中转了一回,见展昭再不看她,只得一步步出得门去,反手把门掩上。

  这地儿在皇城郊处,少有人来,一条卵石铺的小径曲曲折折绕出去,银朱抱膝坐在阶上,噙着眼泪看高处树影婆娑,一时间觉得展昭好不通人qíng,一时间又为端木翠担着心,忽的想到:他要先用匕首割开皮ròu,蛊虫受惊时会拼命往里钻,然后又要用钩针去挑,在蛊虫入ròu之前将其挑出来,他究竟是有多快?手偏了怎么办?看走眼了怎么办?

  如此想时,不觉自己伸手比划起来,先下刀,想到那虫子怪异狰狞形状,自己的手先自抖起来,再想着要去挑,总得看清蛊虫所在,但那虫子乱扭乱钻,哪里看得清楚?

  试了几次,均觉无从下手,忍不住起身看向房中,门扇已掩,只能看到晕huáng灯光愈转散迷,展昭的身影似是凝住,偶尔才有轻微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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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身形忽地站起,银朱反应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门扇缓缓打开,展昭脸色苍白,眸中透着说不出的疲惫之色,低声道:“银朱姑娘,麻烦你给端木清洗上药。”

  这就……好了?

  银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僵了一僵,拎起裙裾小跑着进去,只见炭盆之上,隐约可见烧化的虫尸,端木翠背上伤口均撒上了药,虽经绢布擦拭,仍有细小血迹不断自伤口溢出。

  银朱赶紧拿绢布给她擦拭,一瞥眼看到自己方才打来的那盆水还搁在案上,顺口道:“展大人,水。”

  展昭应了一声,向桌案过去,银朱忙着揩拭血迹,忽听咣当一声,抬头看时,那铜盆正翻在桌案之上,盆水淋了展昭一身,他双手仍是上托之势,似是一时失手。

  银朱眉头微皱,觉得他笨手笨脚,多少有些不悦,终究不好说什么,只好道:“展大人,那烦劳你去前头打一盆来。”

  展昭沉默了一下,说的艰难:“银朱姑娘,这事……还要偏劳你……”

  银朱一时不解,但到底在宫中行走多时,心思较它个玲珑剔透些,忽的就有几分明白,快步过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把住展昭的手臂。

  隔着衣裳,他的手臂颤抖的厉害。

  银朱鼻子一酸,正待说什么,展昭不动声色地抽开手去,淡淡一笑:“方才只求快,真气运的狠了,停将下来,一时三刻间,竟是控它不住。银朱姑娘,偏劳你了。”

  银朱qiáng笑了一下:“展大人哪里话,这些粗重活儿,本该我来做的。”

  说着端起铜盆,快步绕开展昭出去了。

  展昭舒了一口气,顿了一顿,重又走回chuáng边,单膝接地,慢慢低下身子,凝神看她容颜。

  迷药的药xing似是将过未过,她睡的不安稳,眉头时不时极轻地皱一下,长长的睫毛颤巍巍的,眼角的泪痕始终就没有gān。

  展昭伸出手去帮她拭泪,笑道:“一会醒了,可不能赖我手艺不好……一十七刀,若要找我算账,也只能让你砍还了……”

  忽的停住,到底还是说不下去了。

  第139章 【皇城魇】-八

  银朱打水回来,帮端木翠清洗伤口兼上药,这一番忙活停当下来,算算时辰,离天亮还早的很,一来唯恐太后那头有什么事,二来总觉得自己在这处晃来晃去的像个外人,碍眼的很,便同展昭言明要先走。

  展昭倒不留她,只是yù言又止,似是有事嘱托,银朱早料到他心意,笑道:“展大人,银朱在宫中多年,嘴巴严实的很,你且放心,今日的事,我不会对外乱说的。”

  展昭见她通透如斯,倒也不好开口了,银朱笑了笑,自出门去了。

  走了不多远,忽的想起来:这三更半夜的,我这一走,岂不是让他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么?似是不怎么……妥当的……

  再一想:端木姑娘背上那许多伤口,怕泅出的血沾上衣服把伤口粘上,衣裳是不能掩的,那岂不是全让展大人给看去了?这可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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