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开封志怪_尾鱼【完结+番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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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无jīng怪作祟是真,但个中缘由诡异莫辩,非人力彻查所能明。”耄耋老者忽的站起,向着端木翠深深一揖,“小人修道日久,好生明了不可因族类私仇而害人xing命,还请姑娘成全,允小人在人境略略滞留,小人定当寻机谒见包大人,以辨那人清白。”

  事实上,凭着端木翠与开封府的jiāoqíng,大可带那老者大摇大摆自正门出入,全然不必套上这身夜行衣翻墙行事。

  这要归咎于那老者坚持自行其事,一再谢绝端木翠的帮忙。

  这点小小心思,焉能瞒得过我,端木翠嗤之以鼻。

  嘴上说不yù麻烦端木翠,事实上还不是想独揽功德?救下那凶嫌,那老者功德无量,若是借了端木翠之手与人洗冤,这功德岂不是落在端木翠身上?

  拯人xing命还存功利之心,端木翠暗暗摇头,看来此人的修道之路漫漫且修远兮,莫说上下求索了,就算上下左右前后求索都未必能遂意啊。

  “姑娘,”见端木翠立于墙下整装待发,啊不,是整装待翻,那老者再三辞谢,“小人一力即可,不须劳烦姑娘。”

  端木翠斜了那老者一眼:“谁说我要帮你了?你进去找包大人,我进去是找展昭,大家各行其是,互不相gān。”

  那老者犹有疑色,却不再相询,胸腹贴于墙身,倏的蜿蜒而上,迅捷如蛇。

  废话,人家本来就是蛇。

  端木翠看的目瞪口呆,半晌,不甘心道:“施展法术有什么稀奇,我半点法术不用,单凭一己之力,也会爬进去。”

  言出必践,果然弃了轻身功夫,借着铁爪一步步上爬,显见平日疏于练习,爬了不到几步便歇好久,歇的展昭忍无可忍。

  “端木翠,”展昭仰头,“你要见我,走门便是,又搞的什么玄虚。”

  端木翠吓了一跳,低头看展昭:“你……都看到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展昭叹气,“你下来吧,依照你这歇法,半夜都翻不到顶。”

  “谁说的,”端木翠气结,“我只不过是要凭着人力爬过这围墙而已,再歇片刻就能爬过去。”

  展昭头痛:“那你就这样……趴在墙上跟我说话?”

  “我喜欢这样跟你说话,”端木翠发狠,“而且上面比较凉快。”

  话音刚落,展昭一撩衣襟,平地上跃,端木翠尚未反应过来,已被展昭带了下来。

  甫一接地便双脚无力,端木翠赶紧扶住展昭,两只手臂都似在微微颤抖。

  “手脚都发软吧,”展昭忍住笑,扶端木翠在墙角坐下,“上头虽然凉快,却不是那么好待的。”

  端木翠狠狠剜展昭一眼:“我只是想单凭人力爬过……”

  “好啦,”展昭啼笑皆非,又抬头看了看墙檐,“方才翻过去的那老者是谁?身法那般怪异。”

  “你也知道有人翻过去了,还在这不紧不急,也不说去保护包大人。”端木翠一边按捏发酸的小腿,一边低声嘟嚷。

  “我听到你二人对话,你自然不会带歹人来危害大人。”展昭微笑。

  端木翠看展昭:“展昭,包大人为什么要重审永州食子案?”

  展昭已猜到端木翠十有其九是为永州案而来,倒并不讶异:“永州案上报开封之后,大人和公孙先生就一直好生关注,且大人经常喟叹说虎毒尚不食子,据街坊言说,那凶嫌平日里并不残恶,做出这样的事qíng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此其一也。”

  “其二呢?”端木翠追问。

  “公孙先生给永州长吏去书详询此事,长吏回信中有一点颇让大人生疑。那长吏言说凶嫌下狱之后就不曾开过口,半句话也未曾为自己辩解过,他又目不识丁,也不能将自己的冤屈写出来,只是目中常含悲苦之色,看到的人无不心酸落泪。”

  “那今日堂审可有进展?”

  “能有什么进展?”展昭苦笑,“口不能言笔不能写,就算大人有心重审此案,又有何力回天?”

  第15章 【蛇羹】-下

  一灯如豆。

  包拯和公孙策还在试图找出永州食子案的突破口。

  今日堂审,包拯界方一拍:“你可知罪?”

  那人僵跪于当地,一动不动,良久目中流下泪来。

  “依学生看,”忆起白日所见,公孙策嗟叹不已,“那人确有苦衷,但观其神色,他似乎对自己能否洗冤并不在意。”

  “此话怎讲?”

  “回大人,他虽然口不能言,但肢体活动无碍。若果真有心伸冤,大人问他是否知罪之时,理应摇头否认或是点头伏罪,但他却若泥胎木塑,阖目向天涕泪长流……”

  “公孙先生所言有理,”包拯点头,“他这般行止,此中必有极大隐qíng,只是他不开口,本府又从何为他洗冤……公孙先生,你可有良策?……公孙先生?”

  连唤两声不见公孙策应答,包拯略感诧异,抬头看公孙策。

  公孙策双目圆瞪,满目惊惶,上下牙关磕磕撞撞,抖抖索索伸手,指着那紧闭的门扇。

  包拯循着公孙策所指看将过去,蓦地倒吸一口凉气。

  有什么东西,正自那紧闭的门扇fèng隙处挤将进来,初时薄透如纸张,整个透入之后便在原地飘摇转dàng,竟是一个轻软飘忽的纸片人,包拯眉头皱起,正待开口训斥是谁这等促狭玩闹,就见那纸片人悠转之间,慢慢鼓胀成形,平展如纸的面上慢慢凸起耳鼻凹进双目,紧接着十指虚展双足委地,摇摇晃晃之下,长成一耄耋老者。

  “糙民佘公旦……”

  “妖怪!”

  公孙先生的神经显然紧绷至极点,忽的大喝一声抓起桌上砚台向着那耄耋老者掷了过去。

  在此,实在应该为了公孙策的勇气三击掌,要知道在《六指》这个故事当中,公孙先生可是话也没说半句,当场就栽了过去。

  谁也不是天生胆大,展昭初进端木糙庐时,还不是冷汗涔涔?公孙策由当日的直接昏厥成长为今日的奋勇迎敌,与端木翠的影响不无关系。

  再假以时日,公孙策必将进一步进阶,群魔舞于前而不色变。

  这是后话,略过不提。

  却说那大力掷来的砚台,除了将架上的瓶瓯击作四分五裂,并未能伤及老者分毫。

  在此,我们就不批评公孙策的掷投jīng度了。

  那老者被公孙策的怒喝吓得一激灵,竟手足无措起来,包拯上前一步,道:“你适才说,你叫佘公旦?”

  佘公旦向着包拯一拜到底:“糙民此来,实是为了永州食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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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说,那人的夫人从未真正诞下婴孩?”展昭吃了一惊。

  “这有什么奇怪,”端木翠抬脚跨进府门,顺便冲着当值的衙差笑了一笑,“那人活杀了那许多蛇,又嗜啖蛇羹,久而久之,那些蛇临死时的怨气便郁结在那人体内,上下窜撞,苦寻出路,趁着那人与妻子欢好之时,便……恩……你明白吧?”

  展昭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耳根处隐隐发热:“恩……明白。”

  “所以,这怨气便转至那人妻子体内,与腹中的元胎混二为一。那人妻子所诞下的,在百日未足之前,并不算是真正的胎儿……”

  “可否以jīng怪论之?”两人拾阶而上,转入游廊。

  “个中并无jīng怪,如果一定要说,只能说是因果报应使然。”

  “因果报应?”

  “该怎么说呢,”端木翠想了许久,“展昭,你有没有听人说过,多儿多女多冤家,无儿无女坐莲花,又有人说,儿女是父母欠下的债,是前来讨债的?”

  “听过。”

  “凶嫌杀蛇无数,欠下历历血债,蛇的戾气郁结成胎,托作婴孩,也算是今世前来讨债,但是形体的转换与托生并非顷刻便成,在百日未足尚未浸染足够尘世人气之前,总还改不了之前习xing,所以那人夜归之时,会看到那婴孩幻作蛇形游走。”

  展昭只觉匪夷所思。

  “不只是蛇,所有由畜生道投生为人的,百日未足之时,总是改不了做牲畜时的习xing,只不过幻作原形的少之又少罢了。退一步说,哪怕是人再世投生,你当那一碗孟婆汤,便真的立时抹消了前生记忆?他们都还是略略记得些的,所以刚出生的婴儿只会啼哭不会说话,待他们学会说话时,故旧之事也就忘的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百日未足之时,那婴孩可人可蛇,所以那人当日所杀是蛇而不是人。”展昭略有所悟,“但是百日之后,那婴孩就再转不了蛇身,届时那婴孩就是人而不是蛇?”

  说的好生别扭,展昭自己都觉得拗口。

  “可以这么说吧,”端木翠怅然,“所以他当日看到的和所杀的,只是一条蛇。只不过那蛇死后,蛇灵涣散,剩下了原有的人形ròu胎。旁人看到了,自然会认定他是杀亲子而啖之。”

  “这样的案子,让大人如何去判?”展昭苦笑,“说它是蛇,它百日之后又会完完全全蜕变为人,说它是人,它偏又幻化了蛇遍地游走,那人杀的究竟是蛇还是人?”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包拯的书房门前。

  “那就要看包大人作何想法了。”端木翠嫣然一笑,伸手叩响了门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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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得沸沸扬扬的永州食子案,终于尘埃落定。

  端木翠说的不错,个中并无jīng怪,因果报应使然。

  若无那次偶然的“夜归”,一切都会在不经意间发生,上半生辛辛苦苦积累的家业,下半世都会败在那前来讨债的“蛇子”身上。

  偏那投作人胎的蛇,一时半刻转不过xing来,幻作了蛇形四下游走,叫他逮个正着,手起刀落,又是一锅蛇羹。

  他杀的是蛇,还是人?

  “他当日看到的是蛇,杀的也是蛇,”包拯喟然道,“他若看到的是那小儿四下爬玩,怎么可能动杀戮烹煮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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