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开封志怪_尾鱼【完结+番外】(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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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听外头“咦”了一声,紧接着便有急促步声过来,有人一边推门一边道:“这位施主,你三更半夜潜入寺庙所为何来?你,头发……”

  小师父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话说了一半便傻眼了——你莫要笑他,换了你,看到半空之中落发如雨,你多半也淡定不得。

  那寺僧立于当地,双眼发直,忽觉身后大力过来,整个人被推了个踉跄,红鸾抬头看时,却是个年岁大些的老和尚,背弓的厉害,应该是展昭提过的清泉寺住持。

  那住持抬头看大梁,gān瘪的双唇微微翕动,目中露出恐惧之意来,展昭冷冷盯视他良久,道:“住持,清泉寺中可曾发生过什么事?”

  住持浑身一震,抬头迎上展昭目光,只觉锐利如刀,不觉心头发怵,避开了不看,qiáng自镇定道:“老衲不懂施主在说些什么。”

  展昭面上罩上一层薄怒,道:“先时我已便怀疑清泉寺内掩藏女子……目下所见,你作何解释?”

  住持缄口不答,忽的一声痛呼,抬起手来,展昭鼻端闻到焦味,定神看时,却是一缕发丝落于住持手上,将住持的手背灼出一道血痕来,红鸾冷笑道:“你还嘴硬,这发丝落在别人身上就无碍,落到你身上便给你苦头吃,你做过什么亏心事,竟不敢说么?白白亵渎佛门清净之地。”

  住持面色苍白,身子便如秋风中枝头仅存的残叶般抖的厉害,明知那发丝于己有害,竟是不动分毫,不多时脸上、头上、手上便被灼出了数道伤痕,那寺僧急上前推那住持道:“师傅,快避出去罢。”任他怎么使力,那住持就似被人施了定身法般动也不动,红鸾哼了一声道:“现下在这假惺惺装什么,你究竟做过什么……”

  忽听展昭道:“另一朵花亦开了。”

  红鸾咦了一声,抬头看时,另一朵花果然也绽放开来,只是花蕊与之前不同,似是碧绿一块,红鸾只觉碧光一闪,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正想伸手去接,展昭上前一步,扬手接住,递与红鸾,道:“是根碧玉簪子。”

  那住持听展昭如此说,猛地抬起头来,双目几yù迸出血来,嘶声道:“是根簪子?簪身是不是有字?”

  红鸾将簪子举起细看,道:“是镌了字,只是看不清楚,王氏……香……”

  还待细细辨认时,忽听风声有异,那住持竟是发了狂一般扑将过来,展昭伸臂一带,那住持失了重心,面朝下栽倒在地,饶是如此,红鸾手中的簪子还是叫他夺了去。

  红鸾吃了一吓,拿手捂住心口,展昭见红鸾无碍,放下心来,转头看住持道:“寺中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你还是不肯说么?”

  那住持仍是趴在地上,竟是没有起来的意思。

  展昭忽的伸出不祥预感来,疾步抢上,将住持的身子扳过,不觉心头巨震:那住持喉头之上,赫然cha着方才那根玉簪,玉簪cha入之处,已然殷红一片。

  那寺僧不提防片刻间生此巨变,竟是吓的呆了,红鸾抢上去便要拔那簪子,展昭伸臂挡住,沉声道:“拔不得,一拔便是不得活了。”

  低头看住持时,却见住持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来,嘴唇开合翕动,似是在说些什么,展昭心中一动,将耳朵凑至住持唇边,就听住持断断续续道:“怕被外人发觉,毒哑了她,本待第二日将她落发,混作寺僧……未想到她当夜便吊死,头发不知被什么拔了去,一根也未剩……那头发,都钻进这大梁中了么……”

  声音愈来愈小,终至湮没不可闻,展昭伸手探他鼻息,心中一沉,向红鸾摇了摇头,红鸾咬住嘴唇,伸手指向住持,道:“他的眼睛,他至死都是看着大梁的……”

  展昭颓然起身,缓步行至院中,红鸾呆了一会,亦追了出去,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展昭道:“那玉簪之上的字,还能辨出几个?”

  红鸾摇头道:“王氏……香,其他的都认不出了……或许可以让地方官府探听下,这几十年中,是否有名中带香的王氏年轻女子失踪……”

  展昭叹道:“也唯有如此了,住持已死,那寺僧年纪尚轻,寺中前事他未必知晓……若那女子不是当地百姓,而是行路寄住客商的女眷……那么,更查不出她是何方人氏了,行路寄住,必非一人独行,当日清泉寺中究竟发生何事,是否还有其他人遇害……唉……”

  红鸾先时只道当年寺僧见色起意,可能戕害了一名女子,浑未想到还有其他可能,现下听展昭如此说时,心下一沉,因想:展大哥一心想为含冤之人张目,可是如今次般,远年旧案,死无对阵,却要如何去查,如何去雪?这王氏女幸而遇到展大人,当年冤屈浮出水面,要那住持以命相抵,可是这世上有多少冤屈,静悄悄压下无声无息,多年后零落成泥,连让人知道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一想,只觉心中空落一片,连那半空中的一抹银白,也似是无限落寞,无尽凄凉。

  【完】

  第28章 【瀛洲图】-上

  故事的最初,发生在一个有月有风的夜里。

  什么什么?月白风清,如此良辰美景?

  非也非也,我说的有月有风,是指“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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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很大,大到月光都被刮的模糊散漫。

  火是先从寄傲山庄的柴房烧起来的,风助火势,火舌吞吐,瞬间便在整个山庄内肆nüè开来,黑烟翻卷着四下弥漫,周遭充斥着木头被烧的荜拨的声音。

  一般而言,这样的场景之下,少不了撕心裂肺搅嚷惊怖的呼救声,一般还会有管事模样的人呼喝着组织家丁进行扑救。

  但是这里没有。

  火势愈大,风声愈猛,便愈是衬托出此处的异样死寂。

  于是,你几乎要下断言:此处根本没人。

  就在你要下结论的此刻,你忽然看见,火场深处,隐约现出两个人的身形来。

  一个虎背熊腰,一个纤细妖娆。

  那男人大喇喇踩过地上的尸身,问道:“拿到了么?”

  那女子正双臂撑地,俯身舔舐着地上蕴成一滩的鲜血,听闻那男人问话,缓缓抬起头来,狭长而妖媚的碧眼莹然生光,舌头倏地伸出,将唇边溢下的血痕舔净。

  “拿到了,蓬莱图、方丈图,现下,我们只差瀛洲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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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的晴朗冬日。

  展昭抬头看天,入眼是gān净而旷远的浅蓝。

  目光稍稍回收,随风轻摆的是淡褐枯huáng的gān糙,摇摆的姿势都不似chūn日般灵动跳脱,凭白蒙上一层呆滞的老迈。

  而目光再回收一些,便是寄傲山庄。

  视线中突兀而现的焦黑残墟,映衬着天幕浅蓝委地淡褐,恁地触目惊心。

  展昭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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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大人。”守在寄傲山庄门口的衙差老远便冲展昭行礼。

  展昭微微点头,目光却落在跌坐一旁的仵作身上。

  那仵作,脸色惨白,一手攥住领口,另一手拢住膝盖,止不住地浑身打颤。

  循着展昭的目光,衙差不无怜悯地看了仵作一眼:“验尸时便吐了一次,方才重又进去,出来时双腿筛糠般,站都站不住。”

  仵作听衙差这般说,饶是惊惧未定,面上仍现出不悦之色来,忍不住道:“验尸的可不是你。”

  衙差哼了一声,待要回他几句,终顾忌着展昭在侧,没有继续口角。展昭看向废墟之中,又回头看了看仵作:“可以进去了么?”

  仵作似乎这才意识到面前的武官并非寻常衙差,心头一慌,赶紧起身:“见过展大人,展大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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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拯凝神看向半开的窗扇之外,庭院之中,疏落植了几株梅树,弯曲的虬枝形销骨立——这时节虽冷,却仍未到寒梅吐芳之时。

  书房之内,如豆烛火行将暗去,公孙策上前一步,将灯芯重又捻了一捻,室内顿时亮堂了不少。

  “展护卫,依那仵作所言,寄傲山庄一gān人均是死于猛shòu利爪之下?”

  “正是。”伫立案前良久的展昭闻言转身。

  “说不通。”包拯眉头紧皱,缓缓摇头,“寄傲山庄距离京畿不远,京畿远近,从未听闻有猛shòu为祸。”

  “属下先时也不相信,可是尸身上的抓痕,的确非人力所能及,而且……”展昭顿了一顿,“火势虽大,并未将所有尸身全部焚毁。留存尚好的几具尸体身上,都有被啃噬过的痕迹,肚腹破开,其状惨不忍睹。”

  “就算当真是猛shòu为祸,又是何种猛shòu呢?”包拯百思不得其解,“láng?虎?抑或是豹子?”

  “依学生之见,还是说不通,”公孙策摇头,“展护卫,你方才说,那抓痕力道极其之狠?”

  “不错,”念及白日所见,展昭竟有几分心悸,“属下原本以为纵有抓痕,亦不过是皮外伤,经那仵作提点,方才发现尸身背骨之上,犹有几道深的抓痕,如同刀刻。”

  “展护卫的意思是,”公孙策忍不住五指虚张作爪,在空中划了一道,“利爪不但破入皮ròu,还深入骨中?”

  展昭默然。

  “普天之下,怎会有这样的猛shòu?”公孙策喃喃。

  “有倒的确是有的,”展昭平静道,“属下早年行走江湖,向北曾到过辽境的山地密林之中,据当地人讲,林中有人熊出没,人熊身量庞大,利爪如刀,一爪击出,可以击碎野牛的脊背……只是……”

  “只是辽境山地中的人熊,怎么可能出没于我大宋京畿?”公孙策接口道,“况且,寄傲山庄最终是毁于火厄,人熊杀人容易,放火却难。而且就算真的有人熊,寄傲山庄的人,也总该能逃出一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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