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开封志怪_尾鱼【完结+番外】(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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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翠脑袋轰了一声,最后一根弦戛然而断。

  先前再怎样恐惧或是疼痛,哪怕臂骨生生断折她都可忍,只为多捱一刻等到曙光。

  但此时,她只恨之前为什么没有死掉!

  原本以后傲因杀了她之后才会碎脑取脏,哪里想到竟是ròu舌从口中探入,自喉管而下,活生生将她脏器摘取出来?

  眼见那ròu舌愈垂愈近,端木翠当真是要疯了,挣扎yù脱,屈膝重重撞于傲因下体。

  这一下惹怒了傲因,痛嘶一声,目中赤色乍现,伸手抓住端木翠头发,qiáng将她的头带起,又重重向地上砸去。

  端木翠惨然一笑,闭目待死:这样死法,总好过受傲因之r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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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一声怒喝,傲因惨呼一声,手上动作立止。

  端木翠急睁眼看时,见傲因的下半身还在自己身侧,上半身却飞到丈余外,过了片刻,分截处才慢慢渗出血来,足见来人出手之快。

  不意竟能得生,端木翠泪盈于睫,模糊中只见一熟悉的身影疾掠过来,急道:“端木!”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却不是展昭是谁?

  端木翠却不信自己幸运如斯,只怕又是一只口吐人言的傲因,颤声道:“你又是谁?”

  展昭见她神智混乱,心头酸楚难抑,道:“是我。”说话间,伸手去搀她起身。

  方挨到她身体,端木翠如被刀噬,一把推开他,哑声道:“你要杀便杀,不要再耍花样!”

  展昭见她眸中无焦,反应又是如此激烈,知她已不信自己是真,也不yù刺激她,慢慢缩回手来,想了一回,柔声道:“端木,适才在冥道之外,我们谈起沉睡之事,你还说要幻作牡丹,可还记得?”

  适才戏言,只是一时三刻之前,端木翠此际听来,已然恍如隔世,愣了一回,意识终于明晰了些,抬眼见到展昭眸中焦灼之色,刹那间悲凄难忍,扑于展昭怀中大哭。

  这一哭何等凄惨,方才所历,接二连三,几至求死,她xing子素来刚烈,适才隐痛不发,此时爆发出来,直哭的肝肠寸断,纵是铁打的心肠听了也要落下三升泪,何况是素具悲悯之心的展昭?一时间也寻不出话来安慰于她,只是下意识拥紧她,伸手帮她将发理顺,方垂手时,忽的碰到她手臂,脸色一变,道:“端木,你的手臂怎么了?”

  端木翠竟已忘记臂骨折断之事,茫然道:“啊?”

  展昭心惊,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伸手将她袖子撩起,目光所及,只见白色断骨已戳破皮ròu透将出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对傲因简直是恨入骨髓。

  端木翠虽看不到,但目光触及展昭脸色,已知必是伤的不轻,展昭伸手握住她手腕,道:“你忍着些,我先帮你接上。”

  话到中途,已然动手,心知接骨奇痛,不yù她多受痛楚,手上动的极快,一拉一推,话才说完,臂骨已然复位。

  端木翠猝不及防,眼前一黑,便自展昭怀中软瘫下去,展昭托住她腰助她站定,长叹一声,低首在她发上吻了吻,也找不到什么固定臂骨,只好先用布条将她手臂缠紧,再图它法。

  正包扎间,就听端木翠断断续续道:“展昭,将来你若不在开封府做护卫,还可做……接骨大夫的。”

  展昭低下头来,见端木翠虽是玉容惨淡,但眸中仍有笑意,心中一宽,点头道:“是,必然客似云来,日进斗金。”

  端木翠果然笑出声来,展昭拍了拍她肩膀,柔声道:“你先歇一歇,养养jīng神。”

  端木翠苦笑道:“这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了,还让我养jīng神?”

  语罢抬起头来,见两个凿齿仍在角落处虎视眈眈,心中疲惫之极,向展昭道:“你方才伤了傲因,这两个凿齿心中忌惮不敢上前,但你身上生人气重,我身上血腥气重,两人在一起,何愁引不来妖怪?”

  第64章 【人间冥道】-十一

  展昭循她目光看过去,见傲因虽然断成两截,但仍蠕蠕而动,便知刀剑伤它容易,要它xing命却难,又听端木翠说什么“何愁引不来妖怪”,不觉失笑。

  端木翠气道:“就这么好笑么?你好生在屏障中待着,何苦又跑出来……”

  说到此处,忽地咦了一声,奇道:“我倒是忘了,你怎么从屏障中出来的?”

  展昭知她方才惊吓过甚,有心逗她展颜,想了想道:“端木姑娘法力太差,那屏障经不住巨阙劈砍,也就开了。”

  果然,端木翠登时就急了。

  “我法力差?我法力哪里差?”

  展昭不答,只微笑看她,心中默数一、二、三。

  三字刚过,端木翠气焰已落了一半,嗫嚅道:“现下没有法力,也不是我的错,都是那曙光不顶事。”

  展昭双眉一挑:“哦?”

  端木翠心中不qíng不愿,但还是将自己先前的怀疑拣要紧处说了说,末了道:“都是那曙光不顶事,怎么能赖我法力差?”

  展昭再忍不住,轻笑出声,端木翠立时知道被他给捉弄了,气道:“你又混说,你是怎么出来的?”

  展昭轻叹口气,就听极低一声清吟,巨阙出鞘。

  展昭横过剑身,向端木翠道:“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端木翠看了半天不明所以,慢吞吞道:“一把破剑。”

  展昭叹气道:“有位神仙姑娘,非但法力差,脑子还不好使,我都把答案送到眼前了,她还不知。”

  端木翠好生委屈:“巨阙而已,怎么就是答案了?上次还断过一次,若不是我……”

  说到此,忽地想到什么,极短促地啊了一声,向展昭道:“难道是……”

  展昭点头:“还没有笨到家,总算开窍。”

  端木翠也不生气,想了一回,只觉唏嘘不已:“上次帮你修补巨阙,那些个断续仙胶虽然有用,但总免不了在剑身留下创痕,恁的难看。我便想将它回炉重铸,但是宝剑毕竟是刀兵凶器,重铸需食血腥,我虽做不到欧冶子那般以身饲剑,流点血总是不怕的。那屏障需要用施术者血才能打开,偏巧巨阙上又有我的血……这也是天意使然,看来我是命不该绝。”

  顿了顿又觉后怕:“若我当时小气,只用仙胶帮你续剑,今日你出不了屏障不及救我,那我,也就死在那傲因手下了……还是亏得我宅心仁厚。”

  展昭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端木,不管别人帮你做了什么,你胡编乱扯七绕八绕总能把功劳绕到你自己身上。原来你方才得救,只是归功于你人好,跟我是没半分关系的。”

  端木翠嫣然一笑:“我不好吗?我若不好,你怎么会拼了命赶来救我?”

  展昭见她言笑晏晏,并未因方才之事留有yīn霾,心中也自替她欢喜,目光略向周围扫了扫,淡淡道:“你自然是好,只是我们现下,非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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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翠知她方才与展昭言谈之间,中首与右首的岔道处,又涌出不少怪形怪状物事,当时也未予理会,现下细看时,除了凿齿和媪,自己能认出的还有人面豹身的诸犍、类猪双头的并封、吸人魂气的傒囊、人脸猴身的山臊等,至于那些个自己认不出的,就更多了,因喃喃道:“怕是亘古以来的妖shòu,都在这冥道中合集了,展昭,此番你可开了眼界了。”

  展昭不语,提剑jiāo于右手,低声问道:“它们怎么还不上?”

  端木翠轻蔑一笑:“它们个个都想上,个个又忌惮着旁人,不过你放心,总有出头的那个。”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端木翠一怔,顿了顿轻声道,“我也不知。看起来宅心仁厚也不是什么好事——若你还被关着,现下要死的人,可能会少一个。”

  展昭答的很快:“不知怎么办就少说话,危言耸听动摇军心,先记三十军棍。”

  端木翠先是一怔,继而一喜,仰头道:“展昭,你是不是有法子?”

  展昭见她满目希翼,实是不忍心拂她之意,低头附于端木翠耳边,压低声音道:“端木,我的确是没有办法,可是我也不愿意束手待毙——是你说,多拖得一分,希望便大一分。中首和右首边俱有妖shòu,若向主道奔逃,恐怕很快便被追上,只有左首岔道杳无声息,我有心往此处走,又怕内里凶险更甚,反害了你。”

  端木翠接口道:“若是不去试上一试,你又不甘心,是不是?”

  展昭微笑点头。

  端木翠轻吁一口气,将头埋于展昭胸前,叹息般道:“那便走吧,这条命是你救的,任凭支配。若是其中还有更大凶险,死前开开眼界也不冤枉。”

  展昭阖上双目,环住她腰身的手臂随之收紧,轻声道:“它们有异动时,我便发足向左首岔道疾走。中途若有jiāo手,可能无暇顾你。”

  语毕沉吟片刻,伸手解开端木翠腰上束带,另一头从自己腰间绕过,至起始处绾结,道:“这样更稳妥些。”

  端木翠笑道:“更稳妥些么?我看是那些妖shòu更欢喜些,抓着了一个还附带一个。”

  展昭不语,将结扣扣死,忽然轻声道:“端木,你当真一点都不怕么?”

  端木翠不明白:“什么?”

  “我看你方才吓的那么狠,只片刻功夫,言笑如常,真的不觉怕?伤处也不疼?”

  端木翠沉默了一下,偏转头去,低声道:“我以前打仗时,受了伤娇气的很,疼的直流眼泪,后来有一次被尚父骂,言说‘战场之上,受伤是常事,卸胳膊断条腿也不稀奇,你在这里哭,哭给谁看?’我被他一骂,再不敢哭。后来仗打的多了,受伤成了家常便饭,这边包扎好伤口下一刻金鼓又响,哪有空去想什么怕不怕疼不疼?虽然这么些年我在瀛洲养的娇气了些,但这些习惯还是留下来了。展昭,你若不提,谁会问我怕,谁会问我疼?”

  展昭让她说的好生难过,半晌才道:“这里又不是战场,有什么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便是。”

  端木翠认真想了想,蹙眉道:“怕倒不怕,疼是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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