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开封志怪_尾鱼【完结+番外】(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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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翠冷笑。

  温孤尾鱼,我早知你必在冥道。

  第74章 【温孤尾鱼】-八

  温孤尾鱼的目光出人意料的平和,没有震惊也没有惧意,更加没有被人抓个正着的慌乱,浅浅自端木翠身上拂掠而过,淡淡收回,重又转向石台。

  这般好整以暇轻裘缓带,似乎端木翠的出现,是一件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qíng,每日都在发生,见惯不惊,以致足可忽视。

  端木翠怒极反笑。

  这算什么?

  之前不是没有设想过与温孤尾鱼正面遭遇的qíng形,打起十二万分jīng神,随时剑拔弩张,岂料温孤尾鱼竟是这样一副形同路人的姿态——果真无招胜有招,轻飘飘四两拨千斤,反叫她无从应对?

  心念转处,目光适时扑捉到温孤尾鱼身体的刹那僵直。

  果然,温孤尾鱼重新回过头来。

  “你……”温孤尾鱼微微皱起眉头,“我不记得你穿过这样的衣裳。”

  这算是……开场白?

  端木翠有点糊涂,她以为两人的话题不是瀛洲图便是宣平瘟疫,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衣裳上去。

  温孤尾鱼似乎并不期待她的回答,声音反低了下去:“在瀛洲时,你大多穿罗碧色衫裙,再就是鹅huáng,有几次,我还见过你披挂……现下这一身,却不适合……去换了罢。”

  这一身,是展昭选的。

  端木翠原本打定主意不置一词,先听听他话中端倪,谁料愈听愈是云里雾里,待听到他说这身衣裳不合适,心下更是着恼,冷冷道:“衣裳穿在我身上,合不合适我比你清楚。”

  温孤尾鱼陡然退开两步,面上现出极其怪异的神qíng来。

  端木翠却失了跟他言来语去的兴致:“温孤尾鱼,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你若不肯束手就擒,便亮出家伙,手底下见真章吧。”

  温孤尾鱼仍是不答,眼眸处却渐渐带出qiáng自抑下的惊喜:“你是端木翠?”

  “你以为呢?”

  得到肯定的答复,温孤尾鱼竟长长舒了一口气:“我以为,你是沉渊的幻影。”

  “沉渊?”

  “人间迷梦,冥道沉渊。难道上仙在甬道时,未曾被沉渊的触手试探?况且……”温孤尾鱼话中有话,“沉渊对上仙似是青眼有加,否则,也不会在上仙的衣衫上留下烙印。”

  “烙印?”端木翠一怔,下意识低头:衣上先前被沉渊触手触及之处,泥渍未曾消弭,反而更加分明,伸手去拂,又粘了一手泥泞。

  端木翠冷哼一声:“迷梦也好,沉渊也罢,不见得能把我怎么样。”

  温孤尾鱼淡淡一笑:“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会被沉渊的触手所试探,我也不例外,否则我也不会在冥道中频频见到你的幻影。现在说这些,你可能以为我是包藏祸心,但我的确是在好心提醒你:沉渊在你身上打下烙印,必有缘由。今日你或者可以平安出冥道,但你未必出得了沉渊。”

  端木翠只是冷笑,并不曾将他的话认真听进去:“你怎么会在冥道中见到我的幻影?印象中,我跟你应该没什么jiāoqíng吧?”

  温孤尾鱼容色极是平静:“或者是因为,瀛洲值得我记住的人,实在不多。”

  端木翠微微皱眉,她纵是再迟钝,此际也察觉出温孤尾鱼对她似是别有qíng愫:在瀛洲时,她虽然时有进出瀚海书阁,但与温孤尾鱼的碰面实在不多,就连那寥寥的几次,温孤尾鱼也是畏首畏尾局促不安,几乎不敢抬首看她——否则她也不至于连温孤尾鱼的样貌都记不真切。

  那么温孤尾鱼话里话外,余音袅袅,处处留有未尽之意,又作何解?

  端木翠沉吟不语,眼角余光蓦地瞥到袖上曙光,心下一紧,因想着:此番进冥道时辰吃紧,千万不能被温孤尾鱼三绕两绕耽误了正事。

  心念至此,索xing将之前疑惑尽数抛开,四下环顾一回,冷冷道:“瘟神和疣熊氏呢?”

  “死了。”

  “死了?”

  “难道不该死么?”温孤尾鱼提醒端木翠,“瘟神位列仙班,却为着一己之私涂炭生灵,论罪当诛。至于疣熊氏,本就是下贱jīng怪,死不足惜。”

  端木翠怒极:“温孤尾鱼,亏你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若说论罪当诛,瘟神也许只死一次就够,你死上十次百次,都不足赎罪!”

  “我跟他们不一样,做大事,必然要有牺牲,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上仙原为战将,应该比我更明白此节。”

  端木翠气得几yù咬碎银牙:“温孤尾鱼,我真是没见过你这样无耻的人,做大事?你要做什么大事?”

  温孤尾鱼并不正面回答,只冷冷道:“死了几个凡夫俗子而已,上仙何必如此动气。我听闻西岐伐纣之时,上仙曾与杨戬合营,两日间连下三城,战车不知碾过多少人骨,死在你手下的人,只怕比宣平疫死之人多的多了……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指责于我!”

  端木翠怒不可遏:“我跟你怎么会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温孤尾鱼咄咄bī人,“死在你端木营兵将手下的商汤将士,又是什么大jian大恶之人了?听闻端木营作战极狠,冲杀凶悍非常,否则你一介女流,也不会跻身姜子牙帐前骁勇战将之列——你行军布阵之时,可曾给对方留过活路?上仙,你与我是一样的人,无谓作五十步笑百步之举。”

  端木翠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心口一阵窒闷,连带呼吸都滞重非常,明知温孤尾鱼qiáng词夺理,偏偏一字字一句句都入了耳,也入了心。

  至少有一点,温孤尾鱼是说对了,她行兵布阵素来决绝,甚少妇人之仁——所以一直以来,帐前领下的都是前锋令。

  彼时志在求胜,忙于征讨,倒也不觉有何不妥,后来安居瀛洲,闲时忆起前事,不安之感反一日胜似一日,难免暗悔昔日悍勇有余却失之仁厚——她平日里伶牙俐齿,此际让温孤尾鱼说中心事,反而一句驳斥之语都说不出。

  正气恼难平之时,就听有人沉声道:“纣王无道,残又损善,武王伐纣,顺天应人,是依德行事。两军遭遇,难免死伤,况且兵连祸结之时,生死悬于一线,当行非常道,存非常义,怎可因对敌之仁废全军之功?端木身在将位,行将之事,无可厚非。倒是你温孤尾鱼,位列仙班却存龌龊之心,不思仁义反行孽畜之事,死到临头还巧言偏辞颠倒是非,何止无耻,堪称下流!”

  端木翠心中一喜,脱口道:“展昭!”

  第75章 【温孤尾鱼】-九

  转身看时,来的果然是展昭,面色倒还称得上是沉静,只是眸中锋芒如电,有刹那时间森然冷冽,竟是叫人不敢正视。

  端木翠好生欢喜,迎上两步,问道:“你几时来的?”

  展昭看向端木翠,口气和缓下来:“来的虽不算早,好在赶得及为你救场……平日里能说会道,怎么能被这样的歪理bī进死胡同?”

  端木翠嘻嘻一笑,正待说些什么,展昭微微摇头,以目示意她留心温孤尾鱼。

  端木翠会意,看温孤尾鱼时,心中咯噔一声:温孤尾鱼先前与她说话,虽称不上如何热络亲和,但总还算是彬彬有礼——此际面色却难看到了极点,一言不发,只是冷笑连连。

  见端木翠看她,愈发连冷笑都转作了轻蔑不屑:“我还以为上仙是孤身进冥道,原来还带了帮手。只是上仙拣选的眼光太差了些……展昭再怎么能耐,也只是凡人,我只消动动手指,便可将他碾个粉碎。”

  端木翠冷冷道:“你倒是动动看。”

  这番对答虽短,杀伐之气却是满溢,温孤尾鱼眸底yīn蛰之色渐浓,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平和:“上仙,我们先时那般说话不是很好么,何必多这么个人来煞风景。”

  话音未落,忽的身形bào起,行进处如影似电,展昭未及辨清他身形,已觉迎面劲风迫到,力道且狠且急,刹那间bī得他喘不过气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另一股力道直直冲撞过来,却是端木翠瞬间掠至,两股力道相撞,将展昭所受的迫压卸去了大半。

  展昭踉跄退了两步,急抬首看时,温孤尾鱼动的奇快,刹那间已退回原地,衣袂疾翻,身形却是稳如磐石,冷笑道:“上仙总是护着凡人,先前对梁文祈如此,现下对展昭又是如此——总与这么些凡胎ròu骨夹缠不清,传扬开去,怕是于上仙声誉有损。”

  端木翠听他恶意妄言,愈发觉得其人可憎其心可诛,厉声道:“如此恶毒无行,瀛洲怎么会出你这样的败类!”

  如此说时,身周三丈,平地起风,先时还只是鼓dàng衣袂,而后风声急起,旋绕直上,边缘处风头如刀,展昭竟是站立不住,qiáng自退开数步,扶着甬壁定身,但见端木翠稳稳立于当地,三尺青丝随风四下张拂,极动处偏起自极静,对比煞是鲜明,竟透出灼人目的惊艳来。

  温孤尾鱼面色渐转凝重,目中亦多了防备之色,展昭知道二人对战在即,因想着:哪怕自己帮不上忙,也绝不能让端木翠分心。稍作沉吟,不动声色地退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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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端木翠先动还是温孤尾鱼先动,抑或是两人同时动手——只是一错目功夫,风作龙吟劲气如剑,力道横扫之处,坚硬石壁都裂出道道fèng隙来,更不遑论碎石四下飞溅,波及之处是何等触目惊心。

  至于相斗的两位,自始至终,展昭都辨不出其人身形,目光所及之处,隐约知道白色光影应是温孤尾鱼,另一抹浅紫若隐若现,该是端木翠无疑,只是两团光影移形换位所在不定,变转如电倏合即分,也分不出究竟是谁占了上风。

  展昭正自心下焦灼,忽觉周遭气làng排山倒海般过来,紧接着就听轰然一声,战作一处的两人终于分将开来,各自向两边退开——温孤尾鱼收步不住,重重撞在石壁之上,端木翠倒是稳住了身形,展昭先还暗自松了一口气,待见她脸色煞白,已知不对,疾步过去,就听端木翠急促道:“扶我。”

  展昭不及细想,单手托住端木翠的腰,只觉她身子颤了一颤,紧接着全身重量都向着自己手臂压过来,不觉心中一凛,另一只手迅速与端木翠垂下的手相握,端木翠气息甫定,便觉一股浑厚力道源源不断自掌心相接之处过来,知是展昭用真气助己,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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