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开封志怪_尾鱼【完结+番外】(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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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旁侧栏杆之上遍布铜荆棘,棘牙锐利无比,她这一倒,若只是伤到身体也就罢了,若是刮伤了容貌,那便大大不妙。

  这一下连端木翠都慌了,待要上前施救,忽觉眼前蓝影一闪,却是展昭抢先一步,快步横臂拦腰截住了阿弥。

  端木翠松了一口气。

  就见阿弥讷讷退开,自去捡了朴刀退将出来,立于端木翠身侧,一言不发。

  端木翠看在眼里,也不多话,示意兵卫先将展昭押回狱中。

  直到展昭去得远了,阿弥才吞吞吐吐道:“姑娘,这个人,不像是会杀死虞副统的。”

  “怎么说?”端木翠故作不知。

  “他刀法jīng妙,而虞副统是两刀斩首,斩痕……”

  “即便不是他杀的虞都,但他跟旗穆一家有gān连,脱不了细作嫌疑。”

  阿弥不说话了。

  端木翠忍住笑,故作严肃:“此人来历可疑,须得严加审问。jiāo给别人我不放心……就由你来安排吧,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得给我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毂阊咳了两声:“若是动刑拷问,需审得分寸,他现在身上有伤,如若扛不住,那可就什么都问不出了。”

  “动刑?我看阿弥多半不会。”端木翠看向阿弥,话中有话,“是吧?”

  第87章 【沉渊】-七

  自展昭被从牢中带走那一刻起,旗穆衣罗悬起的心就未放下过,直到斜上方的甬道处隐约传来地牢门开启的铁链锒铛声,她才微微舒了口气。

  睁大眼睛向着甬道入口的方向看了许久,展昭的身形渐渐清晰,旗穆衣罗的脸色却渐渐变了。

  “展……展大哥……”旗穆衣罗的声音止不住地战栗,“他们……对你用刑了?”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自己的父亲和二叔被刑讯如斯,展昭能囫囵着回来,已经算是上苍庇佑了。

  饶是离着牢门还有数丈远,展昭还是听见了。他略微抬起头来,冲着旗穆衣罗淡淡一笑:“不碍事。”

  这句“不碍事”不知怎的竟惹恼了押送的兵卫,离着较近的一个想也不想,重重一脚踹在展昭的膝上,骂骂咧咧道:“不碍事?真贱骨头,不死不知道怕!”

  展昭身子略略晃了一晃,旋即稳住。旗穆衣罗眼见他膝盖周遭都被血染透,眼泪刷的流了出来,哭道:“他膝上有伤……”

  那兵卫冷笑道:“明儿脑袋和身子在不在一起都指不定,到时有你哭的!”

  旗穆衣罗站都站不住,挨着墙慢慢软倒,双手掩面痛哭不止,依稀听到牢门开启闭锁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耳边一声叹息,展昭轻声道:“旗穆姑娘,你不要哭了,我真的没事。”

  旗穆衣罗哽咽地抬起头来,泪眼模糊中,见展昭虽是面色苍白,但唇边仍带着浅浅的和煦笑意,目光澄澈如初,清明中透着亲和宽慰之色,也不知怎的,心qíng竟渐渐平静下来,怔怔看了展昭良久,慢慢垂下头去,泪水打落膝上,低声道:“展大哥,你救了我们,反受我们连累……我心里,实在难过的紧。”

  展昭只是摇头,沉默许久,才道:“旗穆姑娘,我倦的很,想休息了。”

  旗穆衣罗待想说些什么,见展昭已阖上双目,唯恐打扰了他,忙往角落处避了一避,眼角余光瞥到昏死一旁的父亲和二叔,念及前路渺渺生死不定,刹那间悲从中来,倚墙潸然,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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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时,已是子夜时分,壁上的火把早已灭了,整个地牢一片漆黑,旗穆衣罗茫然四下乱顾,过了好大一会,双目才渐渐能适应黑暗,模糊地看到些影像。

  旗穆典和旗穆丁还在昏睡,而展昭,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腰脊挺直,乍看上去,竟似黑暗中凝固着的塑像一般。

  旗穆衣罗盯着展昭的背影看了许久,一个念头忽的自心头浮起:展大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一直没有睡?

  如此想时,蹑手蹑脚起身,轻轻踱到展昭身边,方抬眸看时,展昭恰于此时转过头来,眼眸亮若晨星,于此黑暗之中,更是jīng光摄人,旗穆衣罗猝不及防,啊呀一声向后便倒,忽觉腕上一紧,方借着这力稳住身子,展昭已迅速撤开了手去。

  旗穆衣罗面上微烫,讷讷地说不出话来,顿了一顿,才轻轻挨着展昭身边坐下,鼻端闻到展昭身上的男子气息,更是心慌意乱,偷眼打量展昭,黑暗中偏又看不真切,心中百种思量,先还理得清分得明,到后来乱作一团,只用手拼命捻那衣角,可怜那丝络织锦,几不曾被她捻作破棉烂絮。

  终耐不住这气氛僵滞,旗穆衣罗忍不住开口:“展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心事?”展昭怔了一怔,轻轻吁了口气,苦涩一笑,“我也不知道。”

  “心中是否有事,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旗穆衣罗关切之中不免带三分好奇,“展大哥,若是有事,说出来也许会舒服些。”

  展昭不语,沉默半晌,忽的开口:“旗穆姑娘,若是你有一个朋友,原本jiāoqíng甚深,后因变故天各一方。终能得见之日,她却与往日判若两人,你心下作何想法?”

  旗穆衣罗有些不解:“展大哥,你口中的判若两人,指的是……她对你不复往日qíng分?”

  黑暗中,展昭的身形不易察觉的一震:“我指的是,她似乎从来就不曾与你认识过。”

  旗穆衣罗心下已猜得七八分准,微微笑道:“展大哥,你与她分离多久了?”

  若说才分离片刻,未免失之偏颇,因此上,展昭语焉不详:“很……很久了。”

  旗穆衣罗叹了口气:“展大哥,人是会变的。”

  “变到与自己的旧jiāo形同陌路?”

  “或许她不想认你,又或许今时今日,你们的地位天差地别,她不想让你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她不是这样的人。”展昭微笑,“旗穆姑娘,你终究是不明白。”

  旗穆衣罗愣了愣,垂下头去,忽的想到什么,又很快抬起头来:“又或许,你后来见到的,根本不是她,只是和她模样相似的人罢了。”

  “我也是这么想。”旁观者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展昭竟没来由地有几分欣慰。

  “又或者……”旗穆衣罗的确想法多多,“她根本是忘记你了。”

  “忘记?”展昭显然不曾想到此节,“怎么可能忘记?”

  “那也说不清啊,”旗穆衣罗倒并非信口开河,“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一天半夜,爹爹突然从外头带回来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说是自己的旧jiāo,那人浑身是伤,爹说是被剪径的qiáng人掳去,受了不少罪。好不容易救活转来,那人却不认识爹爹了,以前的事qíng也通通都不记得了——展大哥,这不是忘记是什么?”

  展昭不说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旗穆衣罗听到展昭压的极低的喃喃声:“忘记?真的是……忘记了?”

  好吧,究竟是你找错了人还是你要找的人把你给忘了,展护卫,我想说,你得纠结一阵子了,至少,今晚上,你是甭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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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漫长却又飞快,日头高起之时,又有一队兵卫下狱来提展昭,奇的是:今次他们的态度比之前日,非但好的多,简直是可称得上是恭敬了。

  原以为要有刑讯,没想到却被引至一方gān净素雅的军帐之内,且不说案几家什卧榻衾裘一应俱全,帐中竟早有位随营的大夫候着了,手边摞着大堆糙药,正埋头在药钵间捣杵,见展昭进来,分外客气:“公子且稍坐,这便给你敷伤。”

  一日夜间,如履天壤,展昭不动声色,亦不置一词,单看他们又有何布置。只是仍忍不住要想:莫非是端木从旁安排?

  正敷药时,忽有人掀帘进来,未见其面,已闻其声:“大夫,他怎么样?”

  来的竟是阿弥。

  展昭一怔而起,忽的意识到自己衣衫半掩,不觉有些许赧然,下意识将衣襟整了整。阿弥倒是浑不在意:少时部落征战,部落里的青壮勇士jīng赤身体仅围shòu皮者也不在少数,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哪会拘泥于此?只是展昭这一整,倒是提醒了阿弥,她忍不住道:“你的衣裳装扮看起来眼生的很,你是哪里人?”

  展昭一来不yù隐瞒,二来也无此必要,当下实话实说:“常州武进。”

  “常州……武进……”阿弥蹙眉,“那是哪里?在岐山的哪个方向?”

  展昭虽对周武时事所知不多,但“凤鸣岐山”的典故多少还是听过的,略略思忖,答道:“岐山去往东南,路途遥远,几近海滨。”

  阿弥沉吟片时,忽的展颜一笑:“难怪你的打扮有些怪,岐山去往东南,想来你是东夷人。武王向四方发下檄书,要合蛮夷部落之力共平商纣。你可是应檄书而来?”

  冷不丁居然成了夷人了……

  不过殷商之际,王土不展,王土之外,俱称蛮夷,这么一想,倒也不难接受。只是“应檄书而来”此话,又当如何作答?

  阿弥却也不是当真要他回答,想了想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展昭。”

  “展……昭……”阿弥自言自语,“想来你是东夷展部落的族人,我是没听过,不过姑娘多半知道。”

  “姑娘?”一时半刻之间,展昭竟未反应过来。

  “就是我们端木营的将军,昨日你不是见过么,”阿弥粲然,“我叫阿弥,是端木营的偏将。”

  “端木营的将军,的确见过。”展昭不提防话题如此快便绕到端木翠身上,不觉有些恍惚,qiáng自定了定神,问道:“是将军命你这么安排的?”

  “这么安排?”阿弥有些不解,但很快便明白了展昭所指,扑哧一笑道,“不是,是我自作主张。”

  原来眼前种种,跟端木翠并无关系。

  明明并不抱什么希望,展昭却止不住失望,顿了顿才勉qiáng笑道:“阿弥姑娘,展某感谢你这番好意,只是你自作主张,端木将军恐怕……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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