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摔下来的一刹那,我还心说这绣花鞋杀手咋心理素质这么脆弱呢,等到看到此人杀猪样抱着腿在地上滚来滚去狂叫救命,我才回过味来了……
感qíng是乌龙了……
我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做点紧急救助啥的,不过很快我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我听到后街有人声,还有脚步声,那声音听着挺熟的,绝对是张龙。
看来开封府夜巡小分队就要出现了,做好事不留名,我积极主动进行单方面警民合作,只想低调行事,并不想借此炒作,所以我果断命令皮蛋儿:撤!
开始还撤的比较镇静,但是后来听到张龙在后头吼着:“往那边跑了,给我追!”之后,我和皮蛋儿心就开始慌了,擀面杖扔了,菜刀也跑丢了,渔翁帽被风掀了,唯一值得称道的是皮蛋儿的黑色披风迎风鼓起,非常飘逸,很有点倩男幽魂的感觉。
就这样没头没脑一顿疯跑,也不知道跑了有几条街,后头的喊打声是渐渐听不见了,眼前的街道店铺倒是越看越熟悉,皮蛋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提醒我:“老……老板娘,快……到……到家了……”
我也气喘吁吁:“到……到家好,赶紧……洗洗……洗睡了……”
皮蛋儿忽然不跑了,僵在当地,腿儿筛糠一样:“老……老……老……老……”
“姥姥你个头,还姥爷呢,”我也停下来,叉腰喘气,“赶紧的呀,就到了。”
皮蛋儿抖抖索索抖抖索索,伸手指了指前头。
我顺着皮蛋儿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不就是我的创业之地,沙尔玛超市么……
慢着慢着,屋檐下晃悠悠挂着的,那是个毛玩意儿?
幸亏灯笼还没丢,我举高点了细看。
然后……
老娘两眼一抹黑,差点晕过去。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我挺住了没晕。
我靠的咧,不带这么玩儿的,往我屋檐下挂了一回也就算了,还挂第二回,整的我跟你的长期合作客户似的……
慢着慢着……
角落里怎么好像有人……
我把灯笼再往边上移了移,那人挺配合的,自己出来了。
他这一出来不打紧,我魂也快没了。
这是典型的狰狞的杀人不眨眼的脸啊,看那胳膊,比我大腿还粗,看那牙龇的,看那蒲扇一样的手啊,手毛都盖住了半个手背……
“站……站站……住!”我试图跟他保持距离。
皮蛋儿哭丧着脸回答:“我站住了啊老板娘,我腿软,不站住不行,想走都走不动。”
“我说……说……说你呢,”我咽了口唾沫,“你别过来啊,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么话好……好好……说,我对你挺有好……好好……感的,就是……是……你不要乱挂挂……东西……”
第12章 又一个不是结局的结局
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大牙,吓得我双腿关节咯咯响。
“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我就……就不友好了啊……”眼见拍马屁不管用,我开始bào力威胁,“你再过来,我就……就喊人了啊……”
那人又咧嘴一笑。
笑你个头,又不是给高露洁做广告。
他脚下不停,我只好哆哆嗦嗦往后退,退的同时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试图挽救失足的青……中年。
“那个,大家第一次见面,不要搞得不愉快,”我gān笑,“我刚才……才不是说了么,我挺……挺欣赏你的,别人都是管杀不管埋……你看你这么个xing,还管挂……妈呀……”
本来我还寻思着多夸他两句的,看他刚才笑的挺和蔼的,跟金刚似的,咋转眼就翻脸了呢?那毛爪子伸的,是要……掐死我?
不得了,面临生死关头,也顾不得平时jīng心保持的优雅淡定的形象了,撒丫子就跑,谁知道两腿关键时刻不顶事,软的跟油条似的,刚迈开步就往后栽,一栽栽一串,把皮蛋儿给扑倒了。
皮蛋儿杀猪一样嚎,边嚎还边双腿乱蹬,混乱中我脑袋瓜吃了他两脚,蹬得我两眼冒金星,金星飞舞中,我心说:坏了,挂了,这么一有理想有追求有个xing的现代女青年就要挂了……
就在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关键时刻,我听到展昭怒喝:“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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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现在,我还常常忍不住心猿意马对着窗外的蓝天发花痴:古往今来,古今中外,还有哪个男人能像展昭那样把“住手”两个字说的那么dàng气回肠磁xing浑厚催人泪下发人奋进,同时又带着音响一般的穿透力和回音感啊?没了,再也没了,如果非要举出一个来的话,包大人的“开呀铡”勉qiáng能望其项背。
展昭一来,我就知道我是那解放区的人民,看见了太阳。
正当我沉浸在绝处逢生的喜悦之中时,冷不丁的,脑门上又挨了一脚。
我靠的咧,这个没眼力劲的,刚才把领导的发型都踹乱了也就算了,现在救星都来了,你还踹,踹上瘾了这是?
好在灯笼抓在手上还没丢,我顾不得参观展昭勇斗绣花鞋杀手的英姿,握紧灯笼提竿儿,对着皮蛋儿奋勇反击,直到后续赶来的张龙赵虎一人拽一个,把我们给拉扯开。
皮蛋儿这才知道自己刚刚踹的是他的衣食父母兼上司我,脸有点发白,我在张龙的钳制下奋力踢腾兼杀气腾腾:“你给我走着瞧,这个月工钱还要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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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威胁余音袅袅,还在夜空中低转盘旋,展昭已经沉着脸过来了,那个绣花鞋杀手被撂倒在地一动不动,几个小衙役扛枷带锁的呼啦啦过去,把他捆了个严实。
“展大人,”我热泪盈眶,“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你怎么知道我有难?”
展昭瞪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你有难,我只知道皮货铺子的林老板有难,我追凶一路追下来的。”
啥……
林老板?
皮货铺子?
好家伙,刚刚惊吓过甚,我居然忘记这档子事了。
“林老板有难?”我关切之qíng溢于言表,“难道这个杀手还有帮凶不成?林老板伤的重不重?看大夫了没?用药了没……”
我本来还想热心推荐说我知道有一种跌打药叫白驼山牌乌jī白凤丸,但是展昭瞪着我的目光跟刀子似的,我心一虚,不敢吭声了。
展昭伸手拈起我的个xing黑色斗篷,慢条斯理:“沙姑娘,大半夜的,你打扮成这样,唱的哪一出?”
说话间,皮蛋儿也被推过来了,推过来的一刹那,披风还很优雅地扬了一下。
咣当两声响,我偷眼一看,是我们路上跑丢的擀面杖、菜刀和渔翁帽。
见我不吭气,展昭看皮蛋儿:“皮蛋儿,你说。”
皮蛋儿可能还沉浸在工钱全扣的悲痛之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展大人,不带这么吓唬小孩儿的。”我理了理头发,一开口,语惊四座,“其实吧,我们是在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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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节?”展昭不动声色,“过什么节?中元鬼节?”
“展大人有所不知,我过的是咱联合国屯美村的传统节日,叫万圣节。”我神色自若,侃侃而谈,“这个万圣节吧,跟中元节也差不多,万圣节鬼门开,在外面行走比较危险,所以我们习惯穿的安全点,比如……”
我拎起皮蛋儿的披风作示范。
“那你们过节,还兴带擀面杖儿菜刀啥的?”张龙疑惑。
“龙哥,”我跟张龙套近乎,“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我们屯里,万圣节时兴吃饺子。我独自一人离屯在外,逢到传统节日,自然分外思念屯里的乡亲们,所以我今晚特意盛装打扮,期盼着开封也有我的同乡,这样我们一旦遇到,就可以做饺子吃了,喏,菜刀是剁馅儿的,擀面杖儿是擀饺皮儿的。”
“沙姑娘真是思虑不周,怎么没提上两斤猪ròu?”展昭话里有话,“否则大半夜的,到哪寻饺子馅去?”
“这就不劳展大人cao心了,”我彬彬有礼,“只要开封城里有我屯的乡亲,必然有提ròu的,说不定还有提韭菜的……只是……”
我向黑dòngdòng的街道看了一眼,然后叹气:“一年又一年,不见同乡人,空提擀面杖,洒下泪两行。看来,我是独在异乡为异客,开封没有同屯人。”
“沙姑娘……”赵虎脸上直抽抽,“你那是……作诗?”
“思乡qíng浓,奉上拙作一首,让各位见笑了。”我谦虚。
展昭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那神qíng,分明是说:有病就赶紧治,别耽误了……
不过,我怀疑他懒得理我了。
人果真没理我,吩咐着张龙赵虎他们把屋檐下的人解下带走,又将绣花鞋杀手押上,本来一行人都走的看不见影了,我提着的气也快放下来了,哪知脚步声踏踏,展昭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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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人,还有事?”我奇怪。
“林老板他……”
“林老板怎么了?”我激动,“展大人,我可是碰都没碰到他,他自己从梯子上摔下来,怎么能怪我?这就好像我从开封府门口过,包大人正好掉水塘里了,就赖是我推下去的么?大家都是有素质讲道理的人……?”
展昭叹气:“沙姑娘,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用如此紧张。我只是想说,林老板好像伤到了筋骨,沙姑娘如果有心,抽空不妨去探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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