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之水晶棺_尾鱼【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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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摇头笑道:“长风镖局能落下什么了不得的毒来?我所忌惮的,唯有黑色文血而已。”

  杨岳此番心思转的极快:“少主是怕瑶姬娘娘从旁落毒?”

  那女子点头:“我昨夜想了许久,凤自瑶jīng通毒学药理,旁人都畏她三分,但我早已熟读她的毒手神篇,莫非她心知奈我不得,便转而寻求黑色文血?她若真用黑色文血向我落毒,那倒是极棘手的。”

  杨岳恍然道:“少主所言有理,属下也好生纳闷瑶姬娘娘作甚要抢那黑色文血,如此便说的通了。”

  下得楼来,长风镖局诸人并柳尚、赵冯志、齐泰、马嵩等,并已在席中相侯,连重伤甫愈的段绫罗亦坐于席中,见那女子下来,齐泰和马嵩忙起身相迎,郭旭等随后起身,那女子向着郭旭含笑致礼,目光旋即转向段绫罗,意味深长道:“段姑娘的身子倒好的快。”

  郭旭不意她第一句话竟是问向段绫罗,转头看了看段绫罗,笑道:“段姑娘的身子还弱的很,但听闻是邀谢姑娘,说什么也要过来给姑娘端一杯谢恩酒。”

  听郭旭如此说,采玉忙扶段绫罗起身,段绫罗向那女子道:“都是小女子带累长风镖局,若不是姑娘昨日出手相救,小女子只怕已然身遭不幸,姑娘当受此一礼。”说着,便叉手要行万福,那女子身法极快,迅速错身退开一步,避开段绫罗行礼方向,一语双关道:“段姑娘言重了,这大礼我受不得,否则,岂不是乱了……规矩?”

  段绫罗愕然,万福行到一半,行也不是不行也不是,煞是尴尬,郭旭等亦有狐疑之色,只杨岳了然那女子怀疑段绫罗是凤自瑶,若当真如此,自然不好受生身母亲一拜,但看段绫罗的神色极愕然,似乎并不了然其中之意。

  采玉见有些冷场,忙笑着向段绫罗道:“这位姑娘是念你重伤未愈,怕你行礼牵动了伤口,既如此,便不要拂了姑娘的好意了。”

  段绫罗闻言看向那女子,面上大有感激之意,封平亦不动声色地转开话头道:“采玉说的极是,段姑娘身子本就虚弱,这长乐镇药材匮乏,待到大些的城镇,得采买些上好的药材才是。”

  说话间,那女子并杨岳等皆已入席,程铁衣道:“说到上好的药材,有什么比天山雪莲更适合的?只不过市面上的雪莲大都鱼目混珠,药效亦失之下等,听说最好的天山雪莲,藏在浣葛山庄之中,不知是也不是?”

  封平哈哈笑道:“此话不假,但是天山雪莲是浣葛山庄的珍品,铁衣兄,只怕你捧了上千两huáng金前去,人家都未必肯卖。”言罢哈哈大笑。

  一直未曾言语的柳尚忽地开口道:“天山雪莲?莫非就是优钵罗花?我记得柳家的礼单上……”

  听到“优钵罗”三字,那女子脸色微变。

  赵冯志低声道:“岳丈记得没错,就是优钵罗花,当日小婿与……无暇大婚,浣葛山庄送上优钵罗花作为贺仪。”

  说到大婚之事,赵冯志难掩满面戚色。

  见郭旭等面有不解之色,采玉忙解释道:“梵语中称雪莲花为优钵罗,这优钵罗,指的就是天山雪莲了。”

  那女子忽的开口问赵冯志道:“那优钵罗花,现下是否还在贵府?”

  赵冯志未料到那女子竟向他问话,愣了一愣,看向柳尚,见柳尚点头,方才答道:“大婚之日……发生那样的事,当夜是极混乱的,再加上当时道贺的客人太多,事后点算,那优钵罗花已然失窃,想必被人顺手牵羊也未可知。”

  那女子追问道:“这么说,绫罗美人出现之后,那优钵罗花便不见了?还丢了别的东西没有?”

  赵冯志听这女子咄咄bī人,心中先有了三分不悦之色,碍于座上诸人,按捺下怒气道:“在下未曾留意。”

  那女子又道:“既丢了优钵罗花,为什么江湖上半点风声都无?”

  赵冯志再按捺不住,一掌拍于席上,长身立起,怒道:“我柳家出了那么大的事,难道我还轻重不分,去苦苦寻那优钵罗花不成?”

  话音未落,杨岳已站起身来,一手按住腰间铰链,斥道:“你是向谁呼喝?”

  听杨岳如此说,齐泰和马嵩对视一眼,退出席位,各自抽剑拔刀在手,护于那女子身侧。

  眼见邀谢之宴竟成剑拔弩张之势,商六惊惧不已,愈发觉得封平所料不错,真真料事如神。转念又一想,若不是封平提及什么珍贵药材,那女子和赵冯志也不至于针锋相对至此,心中又有些责封平多话。

  郭旭不动声色,自将酒杯斟满,持杯起身,向那女子道:“一杯薄酒,谢过姑娘昨日相助之谊。”说着微微一笑,一饮而尽,翻转酒杯,将空杯底示与那女子。

  那女子端起面前酒杯,亦笑道:“既是郭大少相敬,自然要饮。”说着将酒杯送至唇边,另一手抬起,以袖遮面,看似只是礼数使然,却只有采玉见到,那女子衣袖所遮之下,如花娇颜立罩寒霜,递与杨岳一个示意的眼神。

  杨岳心下会意,忽的呼喝一声,一脚踢翻桌案,那九转铰链,恰如银蛇出dòng,向着赵冯志弹将出去。

  第28章 世qíng如霜

  众人见郭旭与那女子饮酒,那女子言笑晏晏,俱以为一场争执化于无形,连赵冯志自己都放下心来,谁能料到杨岳会猝然发难?桌案既翻,茶盏碗碟四下飞落,赵冯志躲避不及,臂上已被链刀划开一道口子。

  众人惊呼出声,只郭旭依然执杯立于当地,冷静地注视那女子举动,那女子见混乱已起,唇角漾起一丝不经意的微笑,手上发力,捏碎酒杯,指上轻弹,将一块碎瓷向着段绫罗面上弹she而去。

  就听得段绫罗低呼一声,脚下一滑,向后便倒,郭旭与那女子几乎是同时猱身纵起,向段绫罗抢将过去,两人同时抢至段绫罗身边,郭旭又惊又怒,低声道:“为甚么?”

  那女子亦低声道:“与你无gān。”说着伸手在郭旭肩头轻轻一推,同时一个旋身,伸臂扶住段绫罗,扬声道:“段姑娘没事吧?”说着看向段绫罗脸庞,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却说杨岳听到那女子如此说,立时收回铰链,向赵冯志道:“这里地方小,免不得伤了旁人,要打我们出去打。”

  赵冯志怒气难平,正想迎战,就听那女子厉声道:“打甚么打,不成器的东西,都是我平日管教不严,教你们今日在人前如此丢脸!”

  赵冯志一愣,听那女子如此声色俱厉,便不好再向杨岳呼喝什么,采玉忙自那女子处扶住段绫罗,段绫罗以手抚面,指fèng间有血丝渗出,采玉拿开段绫罗的手,但见段绫罗面上被瓷片划开一道血痕,伤口倒不深。

  那女子向郭旭歉然一笑,道:“都是我平日里纵容,他们如此胡闹,搅了宴席,实在惭愧。”

  说着向郭旭微微欠身,郭旭淡淡道:“不妨事,杨兄只是xing子急些罢了。”

  那女子又向段绫罗道:“我那有上好的凝脂膏,待会我遣人拿给段姑娘,这些许伤痕,过两日便好了,亦不会留疤,不至于损了段姑娘大好颜色。”

  但凡女子,对自己的脸总是分外在意些,段绫罗先时还担心面部留痕,听那女子如此说,感激道:“那便多谢姑娘了。”

  那女子微笑阖首,自离席上楼,行至中途,又回头向杨岳几人厉声道:“孽障,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

  杨岳等这才回过神来,讪讪地跟上楼去。

  郭旭目送那女子离开,若有所思,忽觉得有人牵他衣角,回头看时,却是采玉过来,不待采玉开口,便低声笑道:“采玉,这白脸是她、红脸也是她,几句话就把场给圆了,拍拍手便走,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给我们收拾。”说着伸手指了指杯盘láng藉,摇头轻笑。

  采玉本想告知郭旭方才那女子向杨岳示意一事,听郭旭如此说,放下心来,道:“你都……留意到了?”

  郭旭故作诧异道:“这还要你说?跟她打jiāo道,能不提起十分jīng神?”说着抬头看向三楼,那女子正携了杨岳等进房,马嵩最后进门,关门时特意左右留意了一番,显见分外小心。

  采玉循着郭旭的目光看过去,又抬眼看了看郭旭,忽的轻笑一声,道:“郭旭,怎么我瞧你的模样,竟似不以为忤,反而大有赞叹之意?”

  郭旭微晒,沉吟片刻,笑道:“也许,是太久没有碰到这样厉害而有趣的角色了。”

  厉害……而有趣?

  不知为什么,采玉的心忽然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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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杨岳斟酌着那女子脸色,yù言又止。

  “我留意过她的伤口,她居然没有易容!”那女子的眉微微蹙起,喃喃自语。

  杨岳自跟随那女子以来,只觉少主一贯心平气和,谈笑间布局落子,无有不在意料之中,此番疑窦丛生,推算竟不得法,也难怪如此困扰。

  良久,杨岳见那女子神色稍霁,因问道:“方才那赵冯志提到优钵罗花,少主似乎分外关注些。”

  那女子叹道:“正是,那赵冯志提到优钵罗时,我忽然想起我曾在什么地方看过优钵罗花的名字,似乎与那黑色文血也颇为相关,只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出是在哪里看到的。”

  齐泰见那女子面露倦惘之意,忙道:“那少主先休息,兴许过些时候便想起来了。”

  那女子点点头,几人便起身离去,行不得两步,那女子又唤住杨岳道:“我倒忘了,你去右首柜中,将那凝脂膏送到段姑娘那里。”

  杨岳应了,自取了凝脂膏送到段绫罗处,段绫罗并程采玉又谢了一回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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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过后,因着第二日便要重新上路,众人各自回房收拾什物,正忙碌时,忽听得有铮铮琴音传来,这琴声初起时便激越,到中段隐有乱音,似乎抚琴者心绪极芜杂,郭旭心下省得这曲子与前夜箫声是同一首,知是那女子所奏,倒是有几分意外:那女子前几日夜夜外出访友,今日竟留在客栈之中。

  又听了一回,忍不住步出门来,却见采玉立于廊中,凝神听那曲子,见郭旭出来,笑道:“这曲子倒怪,我从未听过。”

  郭旭“咦”了一声,笑道:“天下间也有程采玉识不出的曲子?”

  采玉仰头看向楼上,道:“是那姑娘弹的么,这曲子透着股悲凉况味,但决计不是闺阁女子的幽怨伤qíng,依我看,倒是大有指天斥地的狷介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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