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之水晶棺_尾鱼【完结】(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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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旭含笑看采玉:“采玉,你也想到了。”

  “若不是方才在门外听到你说,我倒真的疑不到翁泰北身上。”采玉眉眼间尽是盈盈笑意。

  郭旭点头:“其实甫接绫罗美人镖,我们每个人都怀疑段绫罗来历可疑,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当时采玉还提议去找小彭王爷去查查那个所谓的中丞令段万里,后来……”

  采玉接口:“后来翁泰北恰好登门,向我们演说水晶棺的来历,我便就势请他查一查段万里,起镖那日,翁泰北便差人送上手书,证明段绫罗的来历并无可疑,于是我们上上下下,都相信了段绫罗只是被幕后之人利用的棋子。”

  “现在想想,”郭旭摇头轻笑,“翁泰北登门的时机拿捏的未免太过jīng准了。”

  “所以,”封平双眉蹙起,字斟句酌,“你所说的‘对手高过我们的那步棋’,指的就是这一步?”

  “只要开头被引错了路,后面自然如坠云里雾里,不知所以。”郭旭以手抚额,“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错,导致镖局如此被动,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夜,我进了这间屋子,去想那紫衣女子为什么盯紧了段绫罗不放,这才……”

  “所以说有些时候,不要钻牛角尖,拓开一面去想问题,说不定别有dòng天,”采玉忽得俏皮一笑,“说到这个,郭旭,我方才又想到一件事,不知想的对是不对。”

  “说来听听。”

  “绫罗美人镖是个迷局,那么涉局的每一个人都有各自动机。我们不妨把涉局之人分作两类,一类是棋子、一类是棋手。”

  郭旭浅笑:“有意思。”

  采玉道:“虽然我们对翁泰北起了疑心,但是棋手究竟是谁,目前不得而知。我们现在单单来分析这棋子,照我看,棋子也可分作两类。”

  封平听采玉分来分去不得要领,不觉有些沉不住气,正yù说些什么,一抬眼看到郭旭含笑不语,知道其中必有玄虚,当下按住不发。

  采玉却也留意到郭旭的神qíng,心中一动,出言试探道:“郭旭,你料到我要说什么?”

  “我只是料到这棋子如何作分,在我看来,车、马、pào、相、士虽然层级不同,但或用于上阵拼杀、或用于惑人耳目,其最终目的都是用于保‘将帅’,所以这棋子如若分作两类,自然是‘将帅’与‘非将帅’。”

  采玉听得郭旭了解自己的意思,心中欢喜:“不错,在绫罗美人这个棋局中,不管是郝成义、唐骀、柳老爷子赵冯志,抑或是点苍华山崆峒武当,虽说作用各个不同,但通通都是次要棋子,他们的出现,在于将棋局搅的分外热闹,让人看不清个中玄虚。”

  “既然他们等同于‘非将帅’的次要棋子,那么重要的棋子是什么?”封平问道。

  “重要的棋子就是棋手要谋算的标的所在。”说到这,采玉语气转于肃正,“郭旭,在我看来,长风镖局算一个。”

  封平沉吟:“采玉说是‘算一个’,听起来,还有另一个?”

  郭旭笑道:“这是自然,你倒想想,还有哪一方是同长风镖局一般被动入局?”

  “长风镖局,绫罗美人镖、南昌废园……”封平蓦地眼前一亮,“是废园少主。”

  采玉微笑阖首,行至桌前,将桌上的纸张翻转过来,以手研墨,执起小豪,在纸上画下一方棋局,中央一道墨线,算是楚河汉界,右首边一方写下“长风镖局” 四字,左首边便是南昌废园,方才搁笔,郭旭又执起笔来,在砚台中蘸了点墨,在棋局中点下十好几个圆点,笑道:“这样更像些。”

  采玉伸指点向局中,道:“这些个圆点就好比是那些个拼杀棋子,这一方是长风镖局,这一方是南昌废园,与寻常棋局不同的是,并非是南昌废园与长风镖局互作搏杀,而是下棋之人意yù一石二鸟,将双方将帅,尽入彀中。”

  封平长吁一口气,道:“采玉这样一比,我便明白了,采玉,你这心是怎么长的,竟看得如此透彻。”

  采玉掩口笑道:“你莫夸我,郭旭岂不是也想出了么?”

  就见郭旭双眼圆睁,作出一副不甚了然之色,道:“我哪曾想出什么,都是女诸葛一人倾力,采玉,长风镖局当为你浮一大功。”

  采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待要瞪郭旭,却见郭旭又是瞠目又是鼓腮,一脸的无辜之色,正没主意时,又听封平咦了一声道:“采玉,你方才说你又想到一件事,不会就是指这棋局类比吧。”

  采玉“啊”了一声,歉然道:“绕来绕去,险些忘记要说些什么。”说着伸手指向棋局,却向郭旭问道,“郭旭,你且看看,若用这图来套当下态势,你可觉得有什么不甚明朗?”

  这一下可把郭旭问住,笑道:“这可把我考倒了,采玉,你方才说的那般清楚,还有甚么不明朗的?”

  采玉顿足道:“你这个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却不发觉,入局的各方均已或多或少与镖局打过jiāo道,缘何独缺那废园少主?”

  郭旭心中一震,张口yù言,就听封平低呼道:“你是说那紫衣女子就是废园少主?是了,杨岳他们总称她作少主,我居然未曾想到此节。”

  郭旭亦赞道:“我也漏了此节,采玉,你当真是滴水不漏。”

  采玉笑道:“说起来,废园少主与长风镖局一般被动,只是郭旭,我总觉得她可能知道和掌控的还更多些,你下次见到她,不妨向她讨教讨教。”

  郭旭叹道:“说的轻松,人都找不到了,如何去讨教?”

  采玉道:“比彼于qiáng秦兮,比我于六国,六国之策,郭旭,你是合纵还是连横?”说着噗嗤轻笑,自向外去了。

  郭旭一愣,急道:“你作什么去?”

  采玉头也不回,道:“我们对翁泰北的怀疑是否成立,只要央小彭王爷再去查查那段万里的来历便可,郭旭,这一下,小彭王爷送你的信鸽可是又派上用场了?”

  郭旭笑而不答,封平意味深长道:“采玉将那幕后之人比作qiáng秦,将你和废园少主比作六国,郭旭,你是要联同废园少主合纵以共同御敌么?”

  郭旭不答,良久才道:“史家曾言,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当初若能举六国之力合而敌秦,焉有秦灭六国之理?”

  第31章 飞来之宴

  依着先前计划,第二日起镖上路,众人在长乐镇闷了这许多日子,终于能够再踏镖途,心中俱都欢喜,尚未离镇就有趟子手大声喊出长风威武的号子,一人喊毕几十人应声,似乎要将这些日子的的不快与怨闷统统吐将出来,郭旭与铁衣在镖队最前处策马先行,听到喊号声响彻周遭,不禁相视而笑。

  说来也怪,自出长乐镇开始,镖局的镖途分外顺畅,堪堪行了五六日,竟未曾遇到一伙拦路的毛匪,郭旭并封平、铁衣等不时亦会猜测那幕后主使所为何来,惜乎皆是不得要领,又言及那废园少主既与水晶棺有关,翁泰北必会找她麻烦,因猜测她与尧亲王是何gān系,尧亲王竟会将偌大藏宝jiāo与她手中,倒是有一次采玉点醒道:“尧亲王那般多疑,当日密谋起事,他连邢姬都隐瞒不提,怎么可能巴巴将宝藏拱手让人?依我看,多半是废园少主后续设法取得的。”

  这一日行至巢湖,郭旭便催着商六另保红货前往宣城,商六争他不过,也只得应了,郭旭从镖师中挑了十来个身手拔尖的,剩下的并跟着六爷去宣城。

  待行至铜陵地界,地势高起,一路山脉低绵不绝,距离huáng山和九华山都是一日夜的行程,封平之前游历时到过此地,谈及huáng山奇景赞不绝口,说得采玉段绫罗等心向往之,铁衣笑道:“当真如此想去,回程之时我们大可绕去huáng山观景。”郭旭亦笑道:“huáng山集众名山之长,我们自不能学那大禹过门庭而不入。”一席话说的众人大笑,只段绫罗念及镖程结束之后自己便要和一gān人厮别,难免有些郁郁寡欢。

  再行两日,便入了皖南山区腹地,一行人皆自加qiáng戒备,当晚便在郊外夜宿,其实此地离镇子倒不很远,只是若去镇上投宿,难免重复脚程,因此上几人商议就在郊外凑活一晚。

  却说扎营之时,天色倒不还很晚,因着段绫罗身子终究羸弱,便让她先自歇息,其他人掘地起炉准备晚膳,正忙得热活时,就听得来路叮当声响,抬眼看时,却是来了几乘骡车,那骡子颈上俱系了响铃。

  郭旭等先以为是赶路的骡队,倒也不以为意,谁知那骡车却下了行道,往林中宿地而来,打头的那人大声招呼道:“对面可是长风镖局的郭大少?”

  郭旭长身站起,双手抱拳道:“正是郭某,不知来的是哪一路朋友?”

  两人对答之间,镖队诸人皆手按刀柄,以防有变。

  那人喜道:“甚好甚好,等了十余日,总算是等到了。”说着招呼骡队上前,郭旭仔细看时,见那人肥头大耳,穿一身布袍,面上带着生意人惯常神色,不似江湖中人,倒像是酒家的大掌柜。

  果然,那人又道:“小的是不远处镇上酒家的掌柜,数十天前便有人在敝处为贵镖局定下这些酒菜,说是郭大少等即刻就到,谁知小人每日差人到镇外来瞧,行来过往总不像是镖局人物,今儿个小二回话说是有一队走镖的经过,小的便猜定是郭大少一行,马上便套了骡车将酒菜送到。”说着四下瞅了瞅,咦了一声道,“说是有几十号人,怎么只这么些……”

  郭旭心中称奇,面上却不露声色道:“适才你说有人在酒家为镖局定下这些酒菜,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

  那掌柜赔笑道:“自然是落凤坡的好汉了,小的只管将酒菜送来,其他的小的委实不知。”

  封平上前一步,沉声道:“可是落凤坡江龙寨的山匪?”

  那掌柜的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这位大侠,话可不能混说的。”

  封平冷笑道:“如此便是了。”说着转向郭旭,“落凤坡是行经皖南的必由之地,此地山势险要易守难攻,江龙寨中聚了不少山寇巨匪,过往客商于此地折损无数,前岁我游历皖南时,不想惹上麻烦,还曾特意避开江龙寨。”

  郭旭“哦”了一声,上前两步,单手擎起头车上的酒坛,于手中颠了一颠,笑道:“江龙寨的山匪也要向长风镖局为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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