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推了回去:“我不要。”
长泽那伴有纹路的眼角动了动,撑着下巴的双手也放开,无奈:“这是我们向国家公安委员会为你争取到的最大利益,如果降谷回不来……这些是唯一能给你的补偿。”
萦萦嗯了一声:“我知道。不过我依旧选择不签字,因为他不会死的,只要他活着,这个字我签了也没什么用。”
“别意气用事,光嘴上说‘相信他会活着’没有半点用处。”长泽认为他们年轻人的这种单纯又理想化的说辞毫无意义,竖起了眉。
坐在对面的人无所谓地笑了,忽然睁大眼睛反问了他一句:“为什么我老公在家的时候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些?”
长泽一怔。
“零他应该也跟你们说过,我不需要任何抚恤吧。”萦萦抿着嘴角,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因为他知道,他会活着回来的。所以,我并不需要国家给我任何多余的保障。”
面对像个二次元热血少女一样的她,长泽沉默了许久,默默拿回了被她翻过的文件,压平。
他说:“昨天,降谷失去联系了。”
……
这句话一响起,萦萦感觉心跳停了一瞬。刚刚的满头热血仿佛忽然被迎面而来的一盆冰水泼灭。她不敢相信地睁圆了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说什么……”
“按照对方那群人的性格,即使降谷已经落在敌人手里,我们猜测他应该也还没死——那群人会想尽办法撬开他的嘴,得到想要的情报。”长泽舒了口气,抬起眼皮,历经过沧桑的瞳孔注视着她,“虽然我们相信降谷的忠诚,但很难说他会不会被注射药物……所以按照最开始他的计划,一旦他失去联系,我会把围剿计划提前,亲自来警视厅要求其派出警力配合今晚的最后行动。同时,如果可能的话,救出他。”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等到他们。
……
萦萦觉得耳鸣得厉害,眼前漆黑一片,如果不是坐着,可能她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他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了。
怎么可能不料到呢,以他的个性,恐怕连他死后的路都为她铺好了。
那天早上他走的时候每一个表情都还历历在目。
她拼命吻着他,摄取他的味道,搂在他脖颈上的力道从未有过的大,所有没说出来的感情都在一个吻中表达。当两人气喘吁吁地额头相碰的时候,他唇间的气息全都喷在她的脸上。
他说要跟她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要在大阪买一套房子,要来警视厅告诉所有人她姓降谷,要把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弟弟揍到听话……他说,会活着回来。
萦萦双手抱着头,低垂着目光 ,身体在隐隐颤抖。
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迅速连珠成串,滴在西服裙上,只留下一片深色的水渍。
现在想想,他和赤井秀一接近和解的见面,更给了她一种他要离她远去的感觉。
……
长泽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长者的怜惜,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们也希望,降谷能活着回来,他是国家的英雄。……所以,如果存在那个万一,我们不希望英雄的家眷得不到应有的补偿。”
萦萦没有出声,她闭上眼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不是哭的时候,不是大喊“这不可能”的时候。最坏的消息还没传来,她要相信他。
虽然身后事他已经预处理好,但那只是他想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而留下遗憾。如果他走之前就知道自己殉职的可能性超过五成,那他回来的那两天在家里一定不是那个情绪。
更不会最后还顺着她的意做出可能让她怀孕的举动。
抹了一把眼泪,她抬起头,双目通红声音发颤,却透露着坚定:“长泽先生,这可能会是我以‘降谷萦萦’的名字签署的第一份文件,如果最坏的结果发生了,我会签;但现在,我不信,我也不接受他回不来的说法。”
七年前的那次放手,她再也不会做了。
长泽一直紧蹙着眉,不知道对这个执着的女人该说些什么。
“……让我加入明晚的行动吧。长泽先生。”萦萦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扯出了笑容,“我要亲自去接他回家。”
*
长泽出来后关上审讯室的门,外面一直等着的小田切和随时路过脸上写满了好奇却又不敢上来和大佬对话的小警察们。
他说:“让她在里面自己冷静一下吧,别去打扰她。”
小田切一怔:“折三井她……”
“让她参与明晚的行动。”
又是一句意外的话,没头没尾。
“?这……”
“别往前线安排,让她去现场就可以了。跟着后备警力一起。”
这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解了,折三井怎么和警察厅的人扯上关系的?虽然个别人知道她母亲曾经在警界颇有声望,但和警察厅领导公然进行了一番秘密谈话、之后她好像情绪还崩溃了是为什么?至于明晚的任务倒不是所有人都清楚,加上“前线”这个词,话里话外对她多有袒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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