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答,就是无法保证。
“……那么,我拒绝。你不能去。任何人都不能冒这个险。”
“茜。”
好像在开导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青年再次呼唤我的名字,略带忧伤地抬手抚摸我的头发。
“只有我能去。在所有人之中,我的速度是最快的。只有我能够确保击中核心,而且有可能全身而退。”
“但只是‘可能全身而退’,不是吗?”
我欺身向前,伸手揪住他胸口的衣料:
“我不相信‘可能’。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被人面树吞没——”
“我是你的从者,你的异能。即使此身沉入海底,也绝不会离开你的身边。如果……”
“如果……?”
“……好好活下去吧,茜。”
“————”
青年的眼瞳犹如大海一般平静,深处却又翻涌着暴风雨一般汹涌狂热的感情。
既无草率,亦无鲁莽,只有宛如宣誓一般的坚毅光辉。为了这一战的胜利,他是发自真心地愿意赌上性命。
但是,我却不敢去赌。
“……‘哦,瓦朗蒂娜。’”
近乎自言自语一般,我以细如蚊蚋的音量小声嗫嚅道。
“‘哦,瓦朗蒂娜。他问我是否爱他。瓦朗蒂娜,告诉他你是否爱马克西米连。’”
“什么?”
我这话来得没头没脑,就连岩窟王也不禁一怔:
“茜,你说什么?等一下,该不会是——”
他陡然反应过来,双颊血色顷刻间“唰”地褪了个干干净净。
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定会明白。
因为,那正是《基督山伯爵》书中,海黛对于基督山伯爵“你爱我吗”这句话的回答——
“——是的!”
我大声接下去道,但这一次不再是背诵台词,而是坦然将胸中排演过千百遍的真心话倾吐而出:
“‘我爱你。我爱你,就像别人爱一位父亲、兄弟和丈夫一样。我爱你,就像爱生命、爱上帝一样’——对不起,其实我不是教徒,你领会一下精神就好。‘因为,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崇高的人。’”
“什……”
“我无法成为书中的海黛,但海黛对你的心意就是我的心声。你总是太小看自己,埃德蒙·唐泰斯。”
我不给他丝毫反应的余地,紧接着便开始一口气即兴发挥:
“听着,我不是不想赢,也不是反对你冒险。但是你——你不能,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你也不能对我这么说。你不能让我在失去你之后,怀抱着对你的思念‘好好活着’。”
“不可能会好的。那是无可挽回的丧失,埃德蒙。如果没有你,我的心脏上将会留下永远的空洞和伤痕。”
“卡可以再抽,墙头可以再撩,我还是可以没心没肺地大喊‘我全都要’。但我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我决不可能再像爱你一样,去谈其他任何一场恋爱了。”
“…………”
“…………”
“……茜,你真的……”
岩窟王——埃德蒙·唐泰斯的表情之震惊,目光之动摇,简直好像一睁眼穿越回到了十九岁的早晨,又好像一抬头看见法利亚神父复活。
而我定定伫立在原地,不避不闪,有恃无恐地迎接他的目光。
“是真的。”
我说。
“没错,你遇上真的了。我说的够清楚吗?所以,不要那么无私,不要动不动就想着‘我是没人爱的复仇者,我第一个上’,OjbK???”
“……抱歉。”
仿佛落满积雪的白色眼睫一颤,青年苦笑着摇头叹息,抬起一只手捂住面颊。
“明明是这种时候,我却觉得很高兴……”
“——就是说啊。都这种时候了,你们还在那儿演什么爱情喜剧啊?真是的。”
“……???”
突如其来的讥讽声线直击鼓膜,刹那间如同冰雪灌顶,让我因激动而升温发热的头脑恢复一片清明。
那是——
“真是的,你也太旁若无人了吧。就算你不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恋人被拆散的。因为,那样一点都不浪漫嘛。”
“反正,目送其他人的Happy End什么的,我和lip都已经很习惯了啊?”
少女——莉莉丝的声音。
当我惊讶地回头望去时,本应护送“人造白野”离去的lip和莉莉丝两人肩并着肩,发梢玫瑰色和紫罗兰色的缎带随风飘扬,正如同楚楚动人的花朵一般站在那里。
lip怯生生地眨着眼睛:
“那、那个,Master说茜小姐可能需要帮助,所以让我们回来……对不起,没有打扰你们吧?”
“好啦,让开吧。深情的女主角。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并不讨厌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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