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楠雄,我没时间发短信了,有一件我的私事想要请你帮忙……”同样是跟以往一般求抱楠雄A梦的大腿,但这一次,齐木白的语气格外地严肃。
他在打给表弟的时候心里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表弟扯进这件事里——确实是只跟他有关系的私事,可想到仅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单挑不知多少个手持武器的绑匪,就只能做出决定了。然而,当齐木白仍旧不禁迟疑着说完前半句话时,他已经听到了表弟的回答。
几乎从不开口说话的超能力者齐木楠雄,真正的声音。
“哼,这时候才求救,竟然比我想象的坚持得还要久一点。直接说吧,这次要给我添什么麻烦?”
如此轻描淡写,和往常一般无二的口吻。齐木楠雄依旧在嫌弃这个笨蛋表哥,但他那必须得转几个弯才能得知的言下之意听在齐木白耳里,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不管是什么事,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差别。
让不小心扯成两半的纸币恢复原状也好,修好不知怎么突然坏掉的游戏机也好,或者说,从穷凶极恶的绑匪手里救人也好,都是一样的。
不过是花费的时间多一点而已,一切的出发点是什么……想来也不用说得太明白了吧。
齐木白足足花了一分钟来感动。
良久过后,他的嗓音藏了些难以察觉的沙,语速也稍稍慢了一点:“完了,这次的麻烦挺大的,好像不是一杯咖啡果冻就能贿赂得了你的呀。”
“那就两杯。行了不要废话,地点?”
齐木白瞥了一眼窗外,说了一个具体地点和自己开着的这辆车的外观,一秒过后,副驾驶座就稳稳地坐了一个人。
粉发的面瘫少年一丝不苟地系着安全带,暂时将后脑勺对着齐木白,不过传心术倒是重新上线了。
“笨蛋,开车的时候就看着前面,再不打转方向盘,你就要撞上路边的花坛了。”
“哦哦哦哦哦!”
轮胎剧烈摩擦过地面,待到刺耳的声响逐渐抛远。临时危机解除。齐木白两眼看向前方,不敢再有任何分神,不过,他嘴里却还是没有空闲。
“话说,楠雄啊……你有跟人打过架吗?”
“没有。倒是你——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被人揍成这样。”
齐木白打了个哈哈:“啊呀这是我不小心摔的!”
齐木楠雄(冷漠):“哦。”
他们这轻松愉快(并不)的对话没有继续下去,意外地在半途中断了——尽职尽责的jiāo警发现了这辆连闯红灯外加时不时左右飘移的轿车,正在对他们严加追捕。
然而,齐木白一点也不慌,他将信任的目光投向万能的楠雄A梦。
楠雄A梦看了一眼后视镜。
没过多久,被盯上的那辆轿车终于停下了。
jiāo警大叔满心不悦,快步走到轿车的门前,打算让司机摇下车窗再问话,可是他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车窗压根没摇上去。他顺势透过窗子往里看,只是一眼,就把他的冷汗吓出来了。
主驾和副驾竟然都没有人影!
整个车厢空无一人,在朗朗乾坤之下,竟有幽灵车现身。
——不不不!
jiāo警大叔哆嗦着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坚定地认为狡猾的司机绝对是悄悄逃走了。
于是,第二日,真正的车主迪诺·加百罗涅才得到自己的爱车被jiāo警大队收押的好消息……
迪诺:???
有没有搞错,说好的师兄弟qíng谊呢?!
迹部景吾醒来时,身处在一个缺乏光亮的地方。
绑架他的人也太有防备心了,不止蒙眼的粗布还没解开,将手腕脚踝磨出血痕的麻绳也还在老位置,清醒过后还算冷静的少年尝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就发现绳子绑得实在太紧,动根手指都很费力,更别说想要碰到挂在腰间的钥匙。
不对,钥匙已经被那些人收走了。
他还能感受到迷药的残留作用,脑子有些昏沉,但勉qiáng还能忍受。迹部景吾不动声色地整理起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信息,但结果非常不乐观,他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处,也不知道绑匪的身份。目的或许还能猜个大概,但是……
砰!
他猝不及防地被人踹到了腰,抵着背后的墙壁倒下,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到有些凹凸不平的木板,踹倒他的男人低声骂骂咧咧,抬脚踩住他的头。
迹部景吾绝对是第一次得到这种待遇,被压在下面的侧脸磨出擦伤,本就有些晕沉的脑袋更晕了也不用多提。他把那一声闷哼咬碎了吞进肚子里,想要凝起jīng神,思考现在的处境应该做点什么。
他应该是在船上。
贴着地板,能够感受到些微的晃dàng,时而又有些颠簸,隐约还能听到上方不断有人在走动。很好,迹部景吾确定了,他被这些人丢进了仓库,这里还留了一个男人看守他。
该如何脱困?
依照目前的状况,靠自己睁开绳索打倒看守者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迹部景吾很不甘心束手就擒,但他又不能冲动,只有安静地躺着,忍受着被人碾压头部的屈rǔ感,更加急切地寻找得到生机之计——
只是,忽然间,他的身子往后滑了一点。
还在骂骂咧咧的男人没有察觉。
过了一阵,他又滑下去了一些。
男人莫名其妙地踉跄了一下,朝外面喊了一声。
再过了一阵子……
迹部景吾:“……!!!”
非常猝不及防的。
船——怎么就翻了呢!
第二十八章
虽然懵bī这种状态十分——地不华丽, 但是面对这神奇的qíng况,迹部景吾不得不懵bī。
先前还那么嚣张地踩住他脑袋的绑架犯也是如此,之所以如此清楚地感应到船翻了,便是因为那个男人一时猝然, 没站稳不说手里还抓不到支撑物, 直接在船身向上扬起的时候滑了下去,不过多久,就传来了重物撞击声和人夹杂惊慌的惨叫。
说不上迹部景吾算是运气好还是倒霉了, 他倒是没和那男人一样嗖一下栽到后边, 跟不知是墙还是堆起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亲密接触。
捆住双手的粗绳还牢固地拴在与墙面固定的铁环上。绳子因为身体的下坠猛地绷紧,又由于质量实在太好,相当于把他吊起来半天,还硬是没有崩断。
“呃……”
毋庸置疑, 手腕那儿绝对又磨出血了,但随即抵达脑海的疼痛却并不是重点。láng狈的少年也顾不上想象自己身上又是灰又是脚印的模样了, 他的脸还贴着冰凉的地板, 明显地发现船头翘起的弧度越来越高, 并且,还能听见什么东西断裂的脆响——
水似乎浸进来了, 独属于海洋的咸腥味已经在鼻尖dàng漾,同样倾轧而来的还有……死亡的气息。
迹部景吾能够感觉到笼罩全身的冷意了。
最开始发现自己被绑架时, 他还能将自己的安危问题放在一边,因为自信这些人在达到目的之前不会拿他怎么样,他还有时间。但是——面对人为的因素他可以冷静, 那么,如果出现了意外呢?人类自然无法与大自然的杀机四伏抗衡,如果船翻了,他双手双脚都不能动弹,就这样沉入海底……
“啧……开什么玩笑!”
本大爷,难道要给海洋生物做饲料?
这种不华丽的死法简直无法想象。
而且,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群人,怎么可以——
“咚!”
整条船突然剧震了一下。
绷得直直的粗绳忽然间出现了松缓,这是一瞬间的事qíng,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震动和船头仰起的进程一起停止了。
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轻而易举地抓住船头抬起来,过了一阵意识到问题所在,手一松,船身又轰然砸了下来,在汹涌的làng水间上下跌宕,许久都未曾平息。
被打断了思绪的迹部景吾:“……”
他完全跟不上意外突发的节奏了。
眼前一片抹黑,他只能靠耳朵去感知外界的qíng况。如果说先前是聚jīng会神才能听到一点声音,那么现在,那些模糊的对话声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更加嘈杂混乱的……跟见鬼似的噪音。
迹部景吾又一次懵了。
但是,这回不能怪他的心理素质太差,事实上是相当的好。
他只是从那些乱七八糟的噪音里,艰难地捕获到一些显得格外突兀的声音。
如果不是幻听的话——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使被更大的吼声盖过去了七七八八,光凭借堪堪漏出的那一点端倪,就能让他立刻分辨出来说话之人是谁。
“……原来真是你们……一群智障,已经没救了。”
光是只字片语,就不知为什么满怀鄙夷,还掺杂了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下去的怒气。
凌乱的脚步就在迹部景吾所在的仓库上方不断地踩踏,男人们穷凶极恶又不掩惊恐的嘶吼更是穿透了甲板。
“啊啊啊啊啊啊——鬼!你是鬼!!!”
用机枪疯狂扫she过后,子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在就要碰到那人身体时赫然拐弯,舱门和栏杆已经布满了弹孔,一步一步退后的刀疤脸男人无法用抖成梭子的手臂端起枪了。因为惊恐而圆睁的两眼泛起了血丝,他的枪砸到了脚上,直望着少年,终是受不了了。
从这个崩溃的刀疤和满头是血倒了一片的歹徒的角度看去,突然出现的少年确实宛如幽灵,亦或是更像从海中而来的鬼魂。黑发全被溅起的海水打湿,轻薄的衬衫也贴在身上,几丝乱发贴在额前,凝结的水珠从紧皱的眉宇间滑落,将深蓝的眸子晕染出几近漆黑的颜色。
“是啊,我特么就是死不瞑目,特意来找你们这群人渣索命了。”他说。
“本来有未成年人在场,我一点也不想说脏话的,结果一时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那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五指一松,先前随手抓来做武器的钢管应声落地,又从脚边滑到一边,掉进了海里。
齐木白很疲惫。
这种疲倦的感觉不止体现在他几乎已经握不住东西的手指上,更多的还是隐藏在内心深处。从终于在海上找到那艘有些破旧的货船的那一刻开始,就有沉闷到压抑的晦涩自心间发酵,随后肆无可挡地将他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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