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白色啊,总觉得我穿白西服有点奇怪。”
齐木白觉得,同样是经由迹部景吾选定,迹部白当初不知道穿的是哪一套西服,黑的……吧?但肯定不是这套。镜中的少年身着与发色相反的白色西装,双眸如蓝宝石般纯粹,纽扣扣起中间的即可,更显出他纤细的腰部曲线,身姿也同样修长。
人靠衣装,这样的他,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怎么觉得……那么像某个人呢?
齐木白的想法和后方观察到这一点的工藤猫不谋而合。
另一个幻境,黑羽·怪盗君·快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忽然不寒而栗。
第五十七章
服装准备完毕后, 齐木白原本还想腾出空来跟不知道在哪儿的表弟接头, 顺便寻找一下跌进这个幻境的倒霉娃, 但事实却证明了, 他的想法实在是相当天真……
完!全没!有!时!间!啊!
隔了这么久,他已经完全忘记有钱人的世界是怎样的了, 这番重新体验了一回曾经奢华又极度麻烦的所谓“上层人士的生活”,到底还是非常不习惯。齐木白没过多久就被实在看不下去的侄子抓去打理头发(其实只是稍微有点乱有点卷, 按照齐木白的标准, 这样子哪里有问题?), 一排顶级发型师专门为他一个人服务, 只求达成迹部少爷口中“把他那不华丽的发型收拾成能见人的样子!”。
齐木白:“……”吐魂。
于是, 整个下午就在浑浑噩噩中过去了——随即便迎来了最为关键的, 夜晚时分。
视角暂先转移到另一边,两个小时前, 迹部家的别墅。
两只猫被恋恋不舍的主人留在了家里,临走之时颇有一步三回头的架势。可当齐木白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的同一时刻, 他的“猫”却一点也没有思念他的意思,反而庆幸地表示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
“刚刚那种qiáng烈的既视感……怪盗……”
工藤猫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在思考的过程中,他就在房间里不断地转圈,猫脸不自觉地浮现出睿智的肃然神qíng——
“江户川, 我们该行动了吧。”迹部猫不得不出言提醒他。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计划。
在遇到迹部白的第一天,智商皆超出普通人类平均水平的两人就意识到迹部白应该就是他们离开幻境的契机,而阻止迹部白的死亡=破除幻境的关键这一点, 还停留在猜测的范围内,但这并不影响计划的实施——在确定幻境的时间节点后,迹部猫就立即做出了决定。
即使只是幻境,不管成功与否,他都要试一试。现实他没有及时察觉,间接害死了迹部白,那么这一次,总该扭转那个已形成心结的不甘结局了。
工藤猫对此没有意见,因为,他与迹部猫有着几乎完全相同的感受。
于是,两只猫便开始策划起了迹部白营救计划。
认真说来,想要让迹部白避开死亡的结局,不用在dàngdàng的海面与绑匪搏斗,也不用煞费苦心阻止他在事发当日外出,只需要将最初的根源切断在襁褓之中就能完美解决了。
迹部猫还记得他从迪诺·加百罗涅那里得到的qíng报上,用深黑色的字体写着什么内容。除开那次绑架并非单纯的谋财而是有针对xing的yīn谋外,幕后主使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其中。那个混蛋是财团的股东之一,也是分家的人,表面对迹部景吾人向来和蔼可亲,实际上背地里早就有所预谋,全然辜负了迹部父亲的信任。
然而,幻境中的迹部父并不知晓以后会发生什么,还对既有血缘又有利益关系的yīn险之辈未加防范,幻境中的迹部景吾更是什么也没发现。这大概就是迹部猫和工藤猫会变成猫的根本原因了,冥冥之中,无形的规则试图阻止他们破坏未来的轨迹。
但——要是这么轻易就放弃,就不是迹部景吾和工藤新一了。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先“逃离”这个房间。
为了晚上的宴会,迹部家雇佣的管家和女仆同样渡过了一个忙碌的下午,正快步走过三楼的走廊的女仆小姐就是其中之一。
她手里抱着一叠整整齐齐的餐布,低着头从紧闭的房门前路过,连往旁边多看一眼的空闲时间都没有。眼看着就要抱着餐布顺着楼梯下去,忽然间,她的脚步出现了一瞬的凝滞。
——咔噔。
好像背后响起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不止是那声短促的脆响,随后还伴随了绵长的嘎吱嘎吱的动静。像是有人在窥探,黑暗中伸出漆黑一片的触手,从慢慢地、慢慢地推开的门内显出诡谲的身形。
——唰!
有什么东西撞开了女仆小姐的裙角,犹如闪电般骤然飞驰而过,拉起了两道一黑一灰的长线,带起的疾风又将她的裙角刮起,只是一瞬间,眼里便捕捉不到任何踪影……
“呀呀呀呀!!!”
伴随着直冲屋顶的尖叫,女仆小姐手里的餐布全都遭受了跌落在地的悲惨命运。过了几分钟,楼下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慌的叫声,并且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连着折腾了好一阵,总算有眼神够好的人发现罪魁祸首是迹部白带回来的两只猫,但刚酝酿出的火气顿时没办法释放了,无辜的路人们只能暂时发下手里的事qíng,捞起袖子去捉猫,捉的同时还得采取柔和手段,注意不要把猫伤到。
难啊,真是难!
原因无他,盖因猫的敏捷程度是人类远远达不到的,那两只猫还聪明得不行,完美闪避了所有愚蠢人类摆出的陷阱,跳上窗台踹翻花瓶,把宴会现场弄得一团糟不说,还没人抓得到它们。
眼看着负责人焦头烂额,就快要一边吐着血一边亲自下场捉猫了,那两只猫就像是突然间良心发现了一般,从圆桌轻盈地跳下,钻进了垂到地面的桌布之内,一个没注意,它们就凭空消失了,整个会场都没再看到猫的影子。
众人:“??!”
有谁知道它们到底是过来gān什么的?
夜幕降临之时,浑身上下都被收拾了一通的齐木白总算回来了。
他直接赶去了会场,待会儿就要作为迹部财团现成的引路标杵在大门口,与依次抵达的各路人士换着话题谈笑风生。而这对于同样许久没有进行过这么高端的jiāo际的现·宅男来说,着实是个难题,但为了不崩掉迹部白的人设,齐木白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他很紧张。
似是从站在这里的那一刻起,璀璨的光源便从头顶打下,将脚下的yīn影浓缩成最为谨慎的一团。齐木白僵着胳膊僵着腿,连脸上固定不变的微笑都是僵硬的,他记不全与自己说话的其他人的脸,连自己说了什么都转瞬便忘,眼里已经被闪得一片花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苦差事,他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对象是曾经的自己——喂,你当初怎么会对这种麻烦事qíng游刃有余的啊!
他这里很忙,迹部景吾那边更是忙得见不到人,作为宴会的主角和当之无愧的贵公子,迹部景吾很少需要主动去问候谁,大多时候,他只要端着酒杯站在一个地方,就有一波接一波的客人凑上前去将他包围。
所幸,当接到邀请的宾客都来了之后,齐木白顿时便轻松了,避开密集的中心,躲去了休息区。他随手端起一杯香槟,视线暗暗在人群中扫视,总算可以寻觅表弟和目前未知的目标人物的身影了。但是,他在这儿看了半天,都没瞧见熟悉的面孔,反倒是瞥到了好几次fèng隙里的侄子的脸。
迹部景吾的礼节自是无可挑剔的。
不管围在身前的是什么人,他都能恰当地寒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既然是生日宴,客人都带来了礼物,用jīng致的外壳包装,和千篇一律的祝福语一起送上来,被无数视线聚焦的灰发少年便是万众瞩目,jīng致面容上挂着面具般的笑容,目前收到的昂贵礼物全放在一块儿,估计都能抵到天花板了。
齐木白远远望着他,这时才想起了,自己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礼物自是“迹部白”早就准备好了的,还是那个特意定制的玫瑰胸针,这一点没有变化。他的香槟不知不觉已经喝完了,又拿起了盛了几块水果的盘子,正想着等人少一些了就过去把胸针送出去,却不想前面的迹部景吾跟周围的人说了几句,点了点头,便转身,往齐木白在的方向来了。
“你今天果然很奇怪。”开场白就是如此惊人之语,皱着眉的大少爷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齐木白这张毫无变化的脸,“居然一个人躲在这里吃东西,而不是跟你那些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聊天?”
齐木白倒是没想到侄子会这么敏锐,但无语之际,他还是得为与自己兴趣相投(比如都喜欢极限运动和旅游)的“狐朋狗友”辩解:“他们只是爱好稍微偏门了一点,还没到不务正业的程度吧。哦,我今天想安静一下。”
迹部景吾依旧皱眉盯着他。
齐木白茫然地与迹部景吾对视——对视了半晌,他从侄子那越来越幽深的眼神里看懂了对方想表达但又不能明说的深意。
他的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指间便捎带出了一个很小的盒子。附近没有人注意到他俩,齐木白打开盒子,拿出那枚胸针,玫瑰的边缘镶着碎钻,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出点点星芒。把那胸针别在了少年的胸前,他稍稍打量了一下,果然完美。
迹部景吾也低头看了看。
他穿的是灰色的正装,比他的发色要深一点,玫瑰的深红为这稍显得成熟的底色做了亮眼的点缀,出现在那儿,很衬他的气质。
“嗯哼,还算不错。”迹部景吾道。
齐木白一笑,因为这句话也没变:“不过去那边,没关系?”
迹部景吾往他所说的方向瞥了一眼,隐晦地哼了一声:“跟他们没什么可说的,应酬起来很烦……我也在这儿待一阵,过会儿再回去。”
两人便光明正大地待在没几个人的休息区,看着不远处的包围中心从迹部景吾变成了迹部父。
迹部父毕竟是现在的财团主人,恭维他的人自然比先前更多。齐木白瞧着,忽然就从人堆里瞧见了一个人。
他对那个一脸富态、笑眯眯的中年人有印象,不止是因为那人也算是迹部财团中说得上话的大股东,还是因为,他从迹部景吾口中得知了,害死迹部白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人。也就是说,他这一眼,直接看见他的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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