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悄悄抬眼看了下宋奚,他正垂着眼眸,浓密修长的睫毛也遮挡不住他眼里略带哀伤的qíng愫。贾赦便看向那块玉佩,玉质上乘,但对于宋奚来说,应该只是很普通的一块,宋奚以前也没有特别带哪一块玉的爱好。
看来他不是睹物思什么,该是忽然回忆起什么了。
贾赦复而又闭上了眼睛。
马车忽然颠簸了下,宋奚忙一手扶住贾赦的脸颊,另一手抱住他的后腰。
接着马车便停了。
宋奚没说话。
车外的恒书正要出声,便看见车窗处露出一双修长的手来。恒书便立刻识趣地闭嘴噤声了。
过了会儿,马车还没走,贾赦却醒了。
“到了?”贾赦发现车停了后,第一反应。
宋奚摇头,赶紧把从他身上滑落的斗篷又披在了贾赦身上,亲手给他系好。宋奚的手修长gān净,活动起来的时候就更好看了。
贾赦瞅着竟有些上瘾,等他的手撤离之后,他才回了神儿,问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恒书耳朵一直竖着,听到贾赦的问话,忙凑到车边及时解释:“前头的路被辆马车挡住了,四周围了好多百姓。瞧车该是刘忠良大人的,小的刚刚去打听了下,好像是个七旬老翁拦车告状,结果被马给惊着了,瘫在地上起不来。”
贾赦要下车看看,宋奚也要跟着,却被贾赦拦住了。
“你太招风,容易引人注意,再说我去去就回。”
宋奚眼看着他下了车,愣了愣,便禁止不住失声笑起来。招风?也算是一种夸奖了,这说明贾赦至少很认可他的相貌,还挺让人开心的。宋奚想想,又笑两下。
不一会儿,贾赦便带着一股凉气回来。
宋奚忙把手炉塞进他怀里。
“如何?”
“确如恒书所言,是个有冤qíng告状的,老头儿被马惊得不小心闪了腰,刘大人搀着他上车准备带他去看大夫。周围百姓都在夸刘大人正直,爱民如子。”贾赦口气愉悦道。
“刘忠良?”宋奚轻笑一声,“你倒说的轻松,上次因为晋王一事,他可挨了不少罪受。保不准他知道你就是《邻家秘闻》的著书人,便会记恨你呢,你倒挺大方的,还夸他。”
“一是一,二是二,晋地一事的确是他失察,这件事便是不因为我,早晚也会露出来,我早揭发出来减少了朝廷的损失,他的失察之罪还能小一点。他应该感谢我才对。再说这位刘大人的风评很好,在朝中时我虽与他没有什么来往,但冷眼看着他为人做事,的确是个耿直廉洁公正之人。”贾赦道。
宋奚用欣赏的目光打量贾赦,“倒是我小气了。”
“你跟刘忠良似乎不怎么来往,为什么?”贾赦问。
宋奚:“不是一类人。”
贾赦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
马车这时候动了。
“不过说起廉洁,当下很容易让人想起方芹。”宋奚道。
贾赦:“字本无罪。”
宋奚笑起来。
贾赦不懂他笑什么,继续闭目养神儿,静了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宋奚那句感叹似乎是在给他提示。他总是爆朝廷官员的丑闻,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天下的官员都没好的了,是该抓几个典型,颂扬一下好官。
贾赦便再没了睡意,在脑子里搜罗人选后,还是有些不满意,然后就打量起宋奚来。
宋奚被贾赦用打量货物的目光看了半天,心qíng有点复杂。等了会儿,也不见贾赦解释,直接下了马车。他忙跟上去,问他刚刚看什么。
“朝中有忠臣,jian臣,还有站中间不偏不倚的中庸之臣。你算哪种?”贾赦问。
宋奚反问贾赦:“你觉得你呢?”
“我gān的都是好事儿,能算忠臣么?”
宋奚点点头,贾赦说什么他都赞成,便含笑迈大步进了正堂。
“那你呢?”贾赦追着问。
宋奚抬手打发走屋内待命的二十几名下人,方转首,双眸幽深的看着贾赦。
“要听实话,你这辈子就不能离开我。”
“那算了。”贾赦不想勉qiáng他。
“我只忠于自己。”
在这种满朝臣子张口闭口都要忠君爱国年代,宋奚竟然敢说出’只忠于自己’这样叛逆的话来,实在胆大。
往深琢磨他的意思——
像是还有谋反的打算?
但以宋奚的智商,他应该不会蠢到在太平盛世下无缘无故的谋反。
贾赦觉得自己八成是想多了。他平时总爱分析别人的微小动作和言行,有时候可能解读太过了,太敏感。
“想什么呢?”宋奚让丫鬟放下茶后,就打发她去了。屋子里又只留下他们二人。
宋奚亲自把茶端到贾赦的面前。
贾赦敷衍地接过来。
“莫不是我的一句话就吓到你了?”宋奚观察贾赦的神色带有疑惑,便轻笑道,“我不过是个唯利是图,自私的小人罢了,我只计较我在乎的,至于其它,不挡我的路便好。到底是忠是jian,便随你之意归类。”
宋奚的话说得很轻巧,可贾赦一耳就听出他话里蕴藏玄机了。他盯着宋奚的眼睛问,“那如果有一天,是上头的人挡了你的路呢?”
宋奚笑起来,但嘴角上扬弧度并不大。
宋奚没有选择直接回答贾赦,也没有否认。
贾赦便想到自己遇到一些不好直接回答的问题时,也用过同样的应对方法 。而这种qíng况下,他心里的答案多半都是肯定的。
第55章 第一狗仔
贾赦宁愿是自己多想了。
既然选择了他,就该选择相信他的一切。除非有一日, 他辜负了自己这份相信。
贾赦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不多想了, 只说自己困了,要回房歇息。
宋奚哪里肯舍得轻易放他走, 拉住贾赦的胳膊,凤目里流露出很浓的挽留之意。
“gān嘛?”
贾赦等了会儿,见宋奚没话说, 正要转身走, 猛地又被宋奚拉入怀里。
“我话还没说完, 之前的确是忠于自己,但现在, 我是忠于你。”宋奚用薄唇轻咬着贾赦的耳朵, “恩侯, 你要想好了, 若真答应和我在一起,便不要负我。”
宋奚舔咬着贾赦的耳垂, 一下又一下, 转而亲吻他的脖颈, 然后是颈窝, 吻得很速度也很有力道, 像一只被围困在沙漠里gān涸了许久的怪物,唯有亲吻的法子才能解掉他的渴。
贾赦被宋奚这些密密麻麻的吻弄得脸红心跳,身体也有了本能的反应。他捉住宋奚的手, 低头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声音有些黯哑。
“别闹了。”
宋奚乖乖停嘴,只紧紧从后面抱着贾赦,把下巴靠在贾赦的颈窝处。
“你若不喜欢我,我尚可远远的看着你,压抑qíng愫,就默默看你一辈子好好地,我便知足了。可现在你回应了我,我既开心又……”宋奚顿了下,“陷得更深了,贪婪更多。恩侯,怎么办,我没办法控制想要占有你的私心。不许你负我,千万不要。”
宋奚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带着一种乞求的意味。
他那般目无下尘高傲的人,从没向谁真正的低头过,便是他生他养他的父亲也没有,唯独只对贾赦。
宋奚侧首,睫毛抖动着,吻上贾赦的脸颊,伸手从贾赦的衣领处慢慢扒下他的上衣,一点点亲吻啃咬着他的肩头。
贾赦收缩肩膀,身体颤栗了一下。他转过身来,用手捧住了宋奚的脸,便垂着眸子狠狠地吻了回去。
私心罢了,谁没有,不稀奇。
宋奚愣了下,眸中随即闪烁出光芒,便开始放肆地回应贾赦。
唇瓣jiāo叠,舌尖旋转。
热烈如火,yù罢不能。
……
终还是门外一声“十五皇子到”,让两人恢复了理智,彼此分开。
宋奚细心地给贾赦整理衣服,见他耳根后还有些粉红,便忍不住又亲了他一口。
门外传来十五皇子的笑声和脚步声,听声音宋麓也跟着一块儿来了。
“小人难养。”宋奚无奈地叹。
宋奚口里所说的小人单纯指小孩的意思。
贾赦看他一脸后悔养孩子的样,便忍不住笑起来,劝他不要心急,便是没人打扰,他也不会让他继续进展下去。
“是么,我看刚刚你挺动qíng的。”宋奚坏笑着又抱住贾赦,对贾赦的耳朵chuī热气。
们外面的十五皇子穆睿过,正慡朗大声地问看门婆子:“你们老爷休息了?”
婆子忙解释:“老爷正和贾大人在屋内商议要事。”
穆睿过直接不客气的冲门里喊:“小舅舅,那我能进去了么?”
宋麓一听贾赦在,忙拦着穆睿过,要带他去别处玩。
穆睿过就不肯,甩手嘟囔道:“等会儿在跟你走。我既然来了,要先拜过长辈才行。”
宋麓瞪他一眼,知道他这么坚持必定是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冷哼一声,也不管他了,冷眼看他作死就是。
穆睿过还要张嘴喊,门“咔”地一声开了,宋奚的俊脸随之露了出来。
穆睿过立刻笑起来,拱手跟宋奚行了个浅礼,便大迈步进屋,眼珠子乱瞟,立刻搜寻到站在左侧位的贾赦。
贾赦不卑不亢地给穆睿过行礼。
穆睿过笑嘻嘻的忙扶他起来,然后背着手,目光上上下下在贾赦身上扫了两个来回。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这么看人不舒坦,却没想到贾赦竟神色自若,没有半点不自在。
难道是他多想了?
穆睿过转身看向宋麓。
宋麓又瞪他一眼,怪他多事。
穆睿过赶紧收回目光,便感觉到严厉的目光从宋奚那边she了过来,心料不好。穆睿过软绵绵得笑起来,冲到宋奚身边,拽着他的胳膊。
“小舅舅,我今日书背得好,被父皇褒奖可以出宫,我一听就想来看您了,便打算在这住一宿。这不刚到府上,就来就拜见您了,您说我乖不乖?”
“你要是乖,这天下就没有调皮的孩子了。”宋奚只淡淡地应一句,便不管穆睿过如何,只吩咐宋麓回去作诗。
“好啊,我也作,作诗有何难。”穆睿过跟着应承道。
宋麓恭谨应承,问宋奚题目。
宋奚:“就以刚刚那位看门婆子的容颜为题。要陈言入于翰墨,意境十足。写不出好的,别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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