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不算普通。”
而且贾赦很想把这个案子揽下来。
贾赦把一身官服换了回来,就茶吃了两口点心,便匆匆进宫面圣。
皇帝对于七品官被人举家杀害的事儿,也很惊骇。
他也觉得是山匪作恶的可能xing居大,不解贾赦为何执着此事。不过他知道,贾赦向来慧眼如炬,能dòng察平常人所忽视的东西。此刻便是问,贾赦也只能回答一些推测的东西。倒不如直接允准,看他能把此案查出什么花儿来。
皇帝这厢已经敲定,让贾赦暂代宋奚之职,襄理京畿府事宜。那厢才有刑部的官员来面圣,要呈奏丁安一家被害的事儿。
“消息网果然厉害,比朝廷这些笨手笨脚的快。”
皇帝直接打发走刑部的人,也不必见了,一切jiāo由贾赦处理,他尚可放心。
贾赦准备出宫后就立刻动身前往案发地。虽说到地方的时候,天可能已经黑了。但贾赦可以在附近村县住下,等第二天天一亮就能勘察现场了。
可不巧,他才从太和殿走出没多远,就又来个小太监拦他。
贾赦听说这次是十一皇子,毫不意外的笑了笑,请那太监带路。
十一皇子穆瑞远正站在廊下,拿着小木棍儿逗鸟儿。
听闻贾赦来了,他忙笑眯眯的丢了手里的东西,转而免了贾赦的行礼,请他在凉亭内落座,尝一尝他刚弄到手的chūn茶。
贾赦喝了一口,叹好喝。其实只觉得味道多那么一点点清新,但具体滋味儿好在哪儿,有什么深度,他可说不出来。
穆瑞远看会子贾赦,见他除了说好并不能说出其它,便感慨笑起来,“贾大人倒是个简单直白的xing儿。”
“让十一殿下见笑了。”贾赦道。
“是你见外了才对。我和小舅舅一直关系要好,他欣赏喜欢的人,我自然也欣赏。以后和我不用这般客气,私下里我们就如朋友一般相处,不拘泥于规矩。”穆瑞远热qíng道。
贾赦忙称不敢。
“这么点事儿,别跟我磨叽,就这么定了。”穆瑞远慡朗的笑起来,接着又跟贾赦介绍了几样宫廷新点心,“都是些软烂,味道甜的,正好拿回去孝敬你家老太太。”
穆瑞远说罢,就吩咐人准备了两食盒。
贾赦谢过,心里却明白穆瑞远这是在警告或者提醒什么。这厮连贾母爱吃软烂甜的东西都知道,显然早就调查过他的家人。
“对了,我听说御史台最近在审查户部历年来赈灾的事儿。我可早听说了,赈灾里头黑事儿多,油水多,钱最好贪。你可查出什么没有?”穆瑞远问。
原来这就是穆瑞远叫他来德目的,果不其然。
就从他刚刚说的这几句话里分析。他先是非常确定说赈灾款里面必会涉嫌贪污,然后才问有没有查出东西来。明显是有意提醒和催促,希望贾赦能从里面挖出个贪污案来。
至于他指的是哪一桩贪污案,贾赦自然心知肚明。
“还在查。”贾赦微微笑。
“那你这手脚也太慢了,这事儿搁小舅舅来做,一目十行,立刻就能看出哪一桩里面有问题来。”穆瑞远看似随xing嘟囔着一句,转而马上和贾赦致歉,笑着说自己并非恶意,“也罢了,毕竟小舅舅非同凡人,我也不该拿你跟他比。”
“十一皇子说的极是。”贾赦慢悠悠地回了穆瑞远一句。
贾赦此刻的心qíng是愉悦的,因为事qíng的发展确如他所料想的一般。
穆瑞远没想到贾赦是个油盐不进,吃得了讽刺话语的主儿。他愣了下,笑容里掺杂着对其的一丝佩服。之后也便不打扰贾赦了,最后只嘱咐让他不必担心外出的宋奚。
贾赦聊表感谢之后,便匆匆告辞,查他的案子去了。
穆瑞远望着贾赦绰绰离去的背影,眼色复杂。
转而叹一声,自嘲的笑了一下。
窗下挂着鸟笼的屋门这时候打开了。
三公主穿着一身翠衣裙裳,利落地迈步走了出来。
“三姐,真如你所言,是个厉害的。而且我发现我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贾赦了,真有趣儿。”穆瑞远也不嫌脏,自在的坐在廊下。
“没个正经。他有点本领还是好的,若是个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我才真为那个人不值。”三公主说到‘那个人’的时候,眉眼转低,神色自带了一抹伤qíng。
穆瑞远拿一脸完全不能理解的眼神人,扫一眼三公主,便嗤笑起来。
“别有事儿没事儿就笑,烦人。”三公主气道。
“三姐,别怪我多嘴,有空多看看《邻家秘闻》,便知道人生苦短,做错决断的后果有多可怕了。 ”
“混账,还轮不到你多嘴。”三公主责怪似得瞪一眼穆瑞远,转而也不嫌脏得坐在他身边,“提起这个《邻家秘闻》,倒激起我的兴致来,内容的确有趣儿,写得也够胆大。他能刺探到这么多官员家中的内qíng,而仍旧保持身份神秘,可见是个胆大妄为的怪诞之才。若被你招揽麾下,必有助益。这么稀有的人才,举世难寻,你得好好上心才行。”
“你都说了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若被我简单地找到了,那他岂不成了简单的人物了。”
“贫嘴。”三公主点了下穆瑞远的脑袋,便不和他多聊,随即带人去了。
贾赦出了宫后,就直奔案发现场。因为赶路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了。到地方,他才恍然觉得这片林子眼熟。上次真颜部落和亲公主的时候,贾赦跟着那些和亲队伍走过这片林子。这林子过了再往南走一走,该就是松月县。
此刻天已经大黑,贾赦也没什么必要大半夜的进林子里看尸体。贾赦便如先前盘算好的那般,和柳之重汇合之后,吩咐京畿府的衙差就近扎营,看守案发现场。
之后,贾赦便带着其他人等去了距离林子最近的一处村子,租借了而一处民房。
贾赦听了柳之重描述案发现场的qíng况,又听了仵作讲述验尸结果。
林如海随后到了,跟贾赦道:“我派人跟这附近的村民打听了,说是这条道上的确有山匪,也抢过不少路人。有两次官老爷的家眷遭劫也在这里。可见这些山匪的胆子多大。”
贾赦:“之前便有所耳闻。因为林子里的地貌沟沟壑壑,容易迷路,熟悉qíng况的山匪们很容易藏身逃脱。便是朝廷派几万兵马来剿匪,也只怕是劳师动众,却收效甚微。
不过这丁安既然是因为调任举家搬迁,必定会随身携带一些财物,该会有保护钱财的常识。他为何不正大光明的走官道,偏偏反而选择走这样危险的小路?”
第63章 第一狗仔
这是个似曾相识的问题,上次和亲使团选择走这条路, 贾赦也有过同样的疑问。但和亲使团的目的就是为了尽快赶路, 完成计划。而丁安, 他就是慢慢走,也只要花费两天的路程就能上任, 并且距离他的上任时间还有七天,根本就没什么好着急的,非要选择这种小路就有些奇怪了。
丁安毕竟是县老爷, 身边好歹也会跟几个家丁。就算他倒霉, 碰巧遇见了几个凶残的悍匪, 只要丁安表明身份,但凡有点脑子的贼匪, 都晓得该在天子脚下避嫌, 便是手黑抢了钱, 理该也没胆子擅动朝廷命官。天子脚下杀官可是大事, 必定会招致朝廷派兵围剿,这跟自毁生路没什么分别。
贾赦又看向林如海, “近几年来那座林子里可有出人命的qíng况?”
林如海摇头, “都只是丢钱, 没有丢命的。倒有因为赶路的钱丢了, 气得自尽, 却也不是山匪真动手。”
“但这次却是连手无缚jī之力的女人、孩子,逃跑到山上的随从都不放过,根本不像是劫到财就跑山匪, 反而更像是蓄谋已久的谋杀,而且是极其恶劣的嗜血xing的报复。”
贾赦的话立刻得到了柳之重、林如海等人的赞同。
“那如果蓄意谋杀的推测成立,凶手行凶一定会要找处僻静见不得人的地方。林子这里必定是他事先安排好的,早前布置的陷阱也说明这一点。那么丁安为什会选择走这条路,被凶手引入圈套,其中必定有内qíng。”
贾赦觉得这是个突破点,这件事起因查清楚了,离找到凶手是谁就不远了。
贾赦等人所驻扎的乐阳村村长听闻消息赶来了,带着村里的子弟们,送来许多吃的和酒茶。
秦中路负责接待。他见这位村长以近七旬,头发雪白,忙致谢,让人按数算钱给他们。
村长岑旺笑呵呵地谢过,客气道:“诸位大人若有要我们村民出力的地方,尽管提,糙民会带着村民们尽全力,万死不辞。”
秦中路笑着堂村长不必客气,便请他早些回去安歇。
村长笑呵呵地应承,带着村民们出门时,看见官差们正帮东西,忙让身边的孩子上手,又把他的儿子岑来德介绍给他们。
“这孩子憨厚,人壮实,力气大,诸位官差大人们需要带路跑腿儿搬重物,尽管使唤他就行。”岑旺热qíng道。
各位官差见老村长这么客气,忙致谢,纷纷送走了他。
贾赦分神瞧了眼外头的qíng况,见秦中路进门了,就吩咐大家早点休息。现在没看到具体qíng况,疑惑太多,不好再做什么其他推测。具体的还要等明天对比尸首死亡地点,观察场整个现场之后再说。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贾赦一行人的马车便停靠在了密林边上。
所以遇害者尸体都已经早在昨夜收敛完毕,被抬到临时搭建的帐篷内。这时节已经是暖chūn,林子的动物多,如果让尸身在林子里过夜,第二天很可能就会少一两块,所以尽快收捡放在一起看守很有必要。
贾赦跟着仵作进了帐篷内,当即就有一股变质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随后,有衙差将尸体上的盖着糙席撤下。
贾赦微微眯着凤目,大概扫一眼,问了哪一个是丁安,被指向一句全身血ròu模糊的。贾赦见了胃里便一阵翻涌,尸体的前胸和腹部几乎被切烂了,红的发黑。贾赦特意多看了两眼,注意到他膝盖、胳膊、和后背上都占有泥土。转而再看到孩子尸体的时候,贾赦眉头紧促,便别过头去,再无法忍心继续看下去。
“女眷四人,孩子三人,除丁安外,另有家丁九人。”魏清东语调平静的和贾赦汇报道。
贾赦见是魏清东,倒恍然想起来,之前忘记叫上他了。问候之下,方知是刑部侍郎胡文耀指派他过来。魏清东天没亮就到了,挑着灯笼大致查看过了案发现场,又重新查验了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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