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奚给挑的职位,最终就是忙活给皇后的,便是贾琏不懂世qíng,一时疏忽或是被人陷害之类,宋奚这边还可以求qíng皇后帮忙兜一下。
“如此就更好了,多谢你费心。”
贾赦感激对宋奚一笑,心里却发狠,等一会儿回去一定要好好提点贾琏,不能枉费了人家一番人qíng。
贾赦把桌上的县志,还有一些案卷都拾掇起来,捧着放到chuáng边。他和宋奚吃完了饭,便让宋奚乖乖睡觉,他也不走,就在边上看案卷陪着他。
宋奚本来就是要跟着贾赦,见他改主意不走了,笑得很开心。这些日子他一直奔波,刚回来又熬夜,真是疲倦至极。脑袋着了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贾赦看完手里的,改换资料,转头就看见宋奚呼吸平稳,紧靠在自己的身边睡的。贾赦给他盖好被,轻轻地拿起县志又翻一遍,便放了回去,然后闭上眼,仔细回想这些资料里可否有遗漏之处。
贾赦又把他之前挑出的几个丁安判过的可疑案子,又看了一遍。总觉得这些案件虽然判定的有失公允,但给人的损失都不算太大,而且受害者也无法满足具备同时杀害十七人的条件。
凶手身qiáng力壮,熟悉山林的环境,弓弩使用极其准确,而且一定有极qiáng的心理素质,
他在杀人的过程中,仍旧保持冷静,说明这件事在他脑海里早演练过无数遍。面对眼前余下的逃亡者,他能冷静分析qiáng弱、威胁xing,做出最佳的判断。孩子都不放过,说明他仇恨很深,憎恨丁安的同时,同样厌恶和丁安有关系的人。
连最后一个跑进深林子里的小厮,都死追着不放,哪怕是花费时间追逐,非要灭口了。除了说明凶手熟悉地形,有猎人的追踪能力外,也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猪毛这时悄悄探半个头进来。
贾赦见了知道有消息,便点头。
猪毛小声道:“衙门的人仔细查过了,丁安另一辆马车上的马是自己跑了,刚在附近村的玉米地边上找到了。”
真是个及时地消息。
贾赦其实一直很介意那辆没有马的马车。而今确认这匹马不是案发人偷得,那就很可能是凶手做的手脚。
假设在当时的qíng况下,第二辆的马车上还有马,拿驾车逃跑的话,很容易就能逃脱成功,这就脱离了凶手的掌控。
所以凶手一开始应该是找了什么借口,把第二辆马车马套了出来。比如,用马这匹马去拉栽进陷坑里的马车,解救压在马车下的人。而凶手就趁着牵马过来时候,趁机用刀先杀了在陷阱边准备营救的小厮们。
熟人作案,应该也可以是个突破口。
“查清当时丁安一行人出发时一共有多少人,是否是十七人,半路上又有没有遇到熟人同行。”
贾赦赶紧吩咐下去后,却见宋奚的手正抱着他的大腿。贾赦轻轻拿起来给他放在别处,结果刚放下,宋奚就的手就直接上来搂着。
贾赦无奈之下,拿貂绒毯,gān脆盖在自己的身上。
贾赦接了猪毛端来的茶,边喝边想起假官银的案子来。
有件事其实他连宋奚都没告诉,他隐约有种怀疑,如果这钱真跟北元人和三公主有关系,那被银曹弄走的一百二十万两银子,最终的流向很有可能还是京城。
十二万斤的银子,想不被注意就运往京地界可不容易。要是非要想个掩人耳目的办法,便是三公主前段日子进京的排场了。仪仗十分气派,队伍浩浩dàngdàng,随行的马车更是以几十计数。
贾赦是后来听到有人汇报的。
黑猪属下的那些乞丐们,一般探知的消息都事无巨细的上报,废话很多,都是想着一旦线索有用就能换钱出来,所以话不怕多就怕遗漏。黑猪知道贾赦对于三公主感兴趣,就把关于她的消息一句不落的传递给了贾赦。
这些杂乱的消息,多数都是讲公主仪仗、排场、人数等等有多气派的话,没什么用。但其中有一句却引起了贾赦的主意,有人说那些马车走土路的时候,车辙印很深。
银子加热是可以改变形态,浇铸成各种形状的,当然也可以铸成马车。
贾赦立刻就怀疑在这上头。所以从公主的马车被安放于公主府后,贾赦就一直让人在公主府附近盯着,看看是否有什么异动。
今天贾赦忽然想起这事儿来,问猪毛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猪毛摇头。
“这么长时间,若熔银了也有可能。不过银子熔过之后,成箱的往外运,倒还不如继续保持成车的样子,掩人耳目。”贾赦更偏向于后者,但也不排除前者,嘱咐猪毛,“之后不管是什么进出公主府,只要是大件沉得东西,一定要告知我。告诉监视的那些人,绝不能擅自做主遗漏消息不报。”
猪毛关门出去后,贾赦也眼睛乏累了,便抓着宋奚的手躺下眯了会儿。
宋奚便搂着脖颈,靠在他脑袋边儿。
“你醒了?”贾赦问。
宋奚闭着眼睛没说话,依旧呼吸平稳。
贾赦用手指戳了戳他鼻尖,没反应,可见真是睡着了。贾赦不禁诧异,这人怎么连睡觉也跟人jīng似得。
晌午。
俩人一同用了午饭后,贾赦便把昨日三皇子的事儿告知了宋奚,赞他好谋划。
宋奚便蹙眉放下手里的茶杯,“但现在听来,却不是个好消息。”
“怎么?”贾赦不解看他。
宋奚微微扯起嘴角,“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三公主回来了,他在水更浑点,省去一些小麻烦罢了。走了也好,省得再听他自以为是地聒噪。”
“走?”贾赦愣了下,听宋奚的意思,他们很快就要见不到三皇子了。皇子犯错不在京的话,一般就只有一种可能,“去守陵?”
宋奚点头。
“可皇上而今就这三个儿子,就因为三皇子玩了几个蛐蛐,他会舍得把他赶出京守陵?”
“现在不能,但若赈灾贪污案一出,便一定是了。”宋奚解释道。
贾赦方想起这茬来,如果贪污灾银的江洪榧被举出来,那么江洪榧死前举荐的左志秋和贾雨村肯定逃不过,还有他曾为之求qíng的三皇子。皇帝只怕会因此心生疑窦,怀疑三皇子就是幕后主使。
俩人刚推测过这件事,隔日面圣的时候,皇帝便问起王子腾和大理寺卿的案子,就说到了豫州赈灾案。
贾赦看一眼宋奚。
宋奚已然开口,委婉询问皇帝是从何得知的消息,可否可靠。
“去皇后那里闲聊,也不知怎么就讲到嬷嬷身上了。三公主说她身边有个老嬷嬷,老家就是豫州的,后来豫州洪灾逃难,辗转到了北元,进了王府。朕听三公主转述老嬷嬷之口,说豫州洪灾后饿死病死无数。朕便命了那老嬷嬷来,亲自质问。”皇帝气愤道,“朕亲耳听那老嬷嬷说当时的惨境,朝廷赈灾根本是毫无作为,哪有灾后为民建房!”
三公主……
贾赦和宋奚听到这个人,同时沉默了。
皇帝蹙眉问贾赦:“御史台之前闹着要审查户部近年来的赈灾案,可查出什么没有?怎么这么慢?就这个豫州赈灾案,你们到底查没查出问题?”
“回皇上,刚刚查出来,正准备整合案卷,凑齐证据,再禀告您。”贾赦道。
“不用整理了,现在就拿来给朕看。”贾赦看眼宋奚,应承退下。
这种时候,贾赦觉得自己说话太直白,搞不好会弄个知qíng不报的罪名。遂先行告辞,剩下的事儿便让宋奚解释。
片刻后,贾赦便把所有案卷呈jiāo给了皇帝。
龙颜大怒,立刻下旨罢免了左志秋、贾雨村。至于三皇子,皇帝看江洪榧死前举荐的左志秋就涉嫌赈灾贪污一事,便很容易联想以为他有涉嫌。因三皇子之前不学无术,闹出了蕴学阁、斗蛐蛐的事qíng之后,已经令皇帝对他失望透顶。最后一根稻糙压下来,皇帝对三皇子自然是忍无可忍了,以三皇子玩物丧志为由,责令三皇子守陵一年思过,命其明日便出发。
至于赈灾案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皇帝也不需要证据,这个儿子他就是要狠狠敲打一下。
贾赦和宋奚出了太和殿后,贾赦便问宋奚为何没有和皇帝阐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三皇子可能只是被利用了。
“君王盛怒之下,谁反对谁早死。不能说,说了也没用。再说在毫无证据之下,推断三公主是幕后黑手,皇帝会信他的朝政被一个女人搅和了?”宋奚反问。
贾赦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三皇子本身就不老实,也确实玩物丧志,不学无术,走了就走了,不可惜。但三公主的目的实在是让人摸不透,而且她一个女人是怎么掺和进四年前的豫州赈灾案的,也很让费解。
“不着急,大周根基稳固的很,你就先慢慢查清她的目的,找到明确证据,等皇帝也冷静下来了再说。”宋奚笑了下,抓住贾赦的手,并肩和他一起往宫外走。
贾赦很快就甩开他的手,有些脸热。上次他俩在宫里偷偷接吻,结果却被十五皇子瞧个正着。这次他可不想惹麻烦了。
傍晚,贾赦回了荣府。
之前去马新县查探消息的人都回来了,一个个兴奋地赶着来给贾赦回话。
第65章 第一狗仔
来人先汇报了那四五个报案人的qíng况。
他们在报案之前,果然有些小动作, 把妇人身上的首饰撸了下来带走。五人往山坡上的时候, 有一个还差点落入陷阱, 幸亏拉救的及时。也便是说,案发现场那个踩出一个圆形窟窿的陷阱是报案人搞出来的。
“这几个人倒也jīng明, 把首饰藏到了附近的树dòng里,然后才去报了案。今儿上午瞧见衙门的人都撤了,几个人便一起进山去拿, 被监视他们的衙差抓个正着。”
贾赦听闻首饰作为物证都归入了京畿府, 便不做什么评价, 只把“确定不是劫财”几个字写在了本子上。
“妇人身上的首饰不取,却拿光了马车上的随行财物, 甚至连衣服包裹都拿了, 很明显是伪装劫财。这事儿倒是提醒我了, 那么多东西, 凶手就一个人,就算再大力, 在他杀了那么多人之后, 也未必有气力带走这些财物, 很可能就近掩埋在山里。去通知衙差, 再去案发地附近查一查。”
贾赦吩咐完毕, 便问丁安的人际qíng况调查的如何。
“仔细查过了,丁安他们从马新县出发的时候,一共就十七个人, 跟死亡人数符合。县衙衙役倒是都身材壮实,也会写拳脚,和丁安也熟悉。但案发当日他们都在县衙当值,倒有个因老娘生病请假的,也有药铺和大夫作证,的确是在家孝敬老母。至于其它的熟人,丁安在马新县当了十几年的县太爷,数量太多。我们让县衙掌簿尽量回想,列了个名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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