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而今就剩下一条不值得在乎的命了,死就死吧,倒也了却了活着的痛苦。”三公主泪水满面,跟皇帝磕了个头,“还请父皇看在女儿以前孝敬过您的qíng分上,赐白绫自尽,若能如李贵妃那般死去,也算是为生母尽孝了。”
皇帝怒极了,反而哈哈大笑几声。转而他忽然就冷着脸,平静地看着三公主。
三公主给皇帝磕了三个响头。
齐嬷嬷见自家公主跟皇帝这样顶嘴说话,早就心急火燎。这会子她忙哀求三公主赶紧跟皇帝赔罪,转而又跟皇帝解释三公主这些年来痴qíng种种,实为可怜人。至于李贵妃之死,齐嬷嬷更要仔细解释,三公主全然是因为小时候亲眼目睹了李贵妃死况,受了刺激,心里一直埋着yīn影走不出来。
“qíng绝,身死,错付终身。我真是母妃的亲女儿!”三公主缓缓地读着,语气里嘲讽之意十足,转而还笑出声来。
皇帝见三公主已经疯魔了,也没必要给她讲道理。她不是就想死么,那便成全她。
“既然你这么愿意步你母亲的后尘,朕便成全你。朕赐给你白绫十丈!”
十丈白绫够挂死上百人了。
可见皇帝愤怒之至。
齐嬷嬷赶紧跪爬到皇帝跟前,猛劲儿磕头,“皇上请息怒,奴婢可以保证三公主的本心并不坏,她只是太痴qíng,便疯魔了些。恳请皇上看在她小时候曾为您侍汤奉药,博过您一笑的份儿上,饶了三公主一命。”
“轮不到你个奴才多嘴,来人,把她拖下去,砍了。”皇帝道。
齐嬷嬷哆哆嗦嗦地把头扣在地上,再不敢吭声。
三公主一见大太监去喊人要拖走齐嬷嬷,忙喊:“不gān齐嬷嬷的事,请父皇赐我死罪便是,和她毫无gān系。”
“你以为你能逃得过?都得死。”皇帝冷冷瞥一眼三公主,便起身负手而去。
三公主忙跪爬过去,抓住皇帝的脚,哭求他饶过齐嬷嬷。
“父皇,女儿错了,给您赔罪,求您饶过齐嬷嬷。这些年在北元,就只有她是女儿的依靠,女儿不能对不起她。求您饶了她,您怎么惩罚女儿,我都心甘qíng愿。您要觉得不解气,就罚女儿凌迟处死,让利刀一片片割下女儿身上的血ròu!”
三公主很怕皇帝动齐嬷嬷,哭得哆哆嗦嗦,胸口一起一伏,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皇帝抬手示意大太监,而后低眉看着她:“这时候你才知道害怕,来求朕,太晚了。”
太监会意,此刻已叫人架着齐嬷嬷下去。
齐嬷嬷临走前,泪眼婆娑地嘱咐三公主:“请公主一定要保重,和皇上好好解释,求他留您一条xing命。”
三公主一听这话,哭得更厉害,忙猛劲儿的给皇帝磕头,一劲儿赔错,只求她放了齐嬷嬷。
皇帝见女儿楚楚可怜地磕肿了头,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转身意yù离去。三公住就死抱着皇帝的腿不肯放,皇帝一脚把她狠踹到一边,便无qíng地去了。
太监随即也跟着皇帝走了。
chūn和殿内只有三公主一个人,láng狈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痛哭流涕。
……
皇后一直在寝殿内等候消息,见皇帝气冲冲地来了,忙扶他坐下,问qíng况如何。
“朕怎么会养出这样的不孝女!”皇帝气得拍下腿,接过皇后递来的茶,润了下嗓子,便跟皇后仔细讲了他和三公主对峙的qíng况。
皇后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皇帝再问时,皇后便跪下跟皇帝请罪。
“这孩子打小就是臣妾教养的,她会落成今天这样的地步,臣妾有一半的责任。”
皇帝忙把皇后拉起,攥着她的手,心疼道:“这怎能是你的责任,是那孩子自己带着劣根,换谁都教养不好。若像你这么说,朕才该负最大的责任,那孩子在心里面始终记恨着李贵妃自尽的事儿。朕到今天才知道,这么多年了,原来她心里一直恨着朕,从没原谅过。”
皇后忙把自己另一只手覆在皇帝的手背上,“她小小年纪就目睹了她亲生母亲的死亡,也着实可怜。”
“便是因为她可怜,这些年朕对她处处优待,格外宠爱,还不够么!便是她记恨朕,有气撒在朕身上便是,玩弄权术,造假官银,贪污国库,谋害人命,这桩桩件件哪是一个女孩子家该做的事qíng。”
“她大概是痴魔了。当初她年小的时候,臣妾便觉察到她有些敬慕宋奚,却没能及时阻拦。若那时候对她苛责严厉一些,她的痴或许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步。”皇后说着便忍不住泪,却不想当着皇帝的面儿哭,便转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这怎么能怪你,朕很清楚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纵然旁人如何拦着,也挡不住那份儿真心。便就如朕对你的心一般,从二八年少就一直不曾变过。”皇帝说罢,便把拉起皇后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
……
半个时辰后。
宋奚把三公主策划劫持他大哥宋峰的证据呈奏了上来。
一篇为三公主府侍卫的手写笔迹,另一篇择是当时宋奚大嫂所收到的威胁信。两张纸上的笔迹一对比,顷刻便见了分晓。
皇帝气得用手直拍桌,却说不出话来。这件事是皇家对不起宋峰了。皇帝也理解三公主痴qíng一个男人的心qíng,但是他真真难以理解,她为何要弄假官银,为何要去动宋奚的大哥宋峰。
“劫持的事最后不了了之,她命人做这事儿,到底图什么?就算要人,直接劫持你便是了,何必绕圈跑你大哥那里去。”皇帝太难理解三公主的行径。
“应该只是为了引我离京。”宋奚道。
皇帝让宋奚继续说三公主引他离京的目的为何。
皇后也在场,一直没有cha话,忽听皇帝此问,她忙跪下来给皇帝赔罪。
皇帝更懵了,问他们姐弟这是唱哪一出。
“幼弟他近些日子刚刚有了中意之人,想来三公主知道这事儿,是要引他离开,再对付此人。”皇后道。
皇帝终于明白皇后为何跪下了,“这人在朝堂之中?”
皇后犹疑了下,不知该不该说,转而看向宋奚。
宋奚gān脆道:“是贾赦。”
皇后:“……”
皇帝:“……”
屋子里诡异沉静了许久,皇帝才忽然咳嗽两声,一边让皇后起身,一边指了指宋奚,让他再跪一会儿。
“皇上,”皇后端茶侍奉皇帝,眼里带着恳求,她希望皇上能看在他们俩往日的感qíng上,饶了她弟弟这遭。
皇帝接了茶,看眼皇后,却还是绷着脸,表qíng没有丝毫动容的意思。
皇后便有些紧张了。
“难不得三公主要嫁给贾赦,你劝朕再慎重考虑一下,原来是因这个缘故。”皇帝把一杯热茶终于慢悠悠地喝完后,才对宋奚发了话,“起来吧。”
宋奚便起身了,他垂着眼眸,态度依旧不卑不亢。
“你说说你,真会挑人,朕刚看中了贾赦,你便把人给诓走了。”皇帝顿了下,纳闷地看宋奚,“不对啊,朕记得贾赦娶过两个妻子,听说他以前府中的姬妾成群,是个好色之徒。这你也看得上?便是你看上了,他会愿意和你……咳。”
皇帝考虑到那个问题的时候,最后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宋奚不想让皇帝知道他们早已经在一起的事实,他怕皇帝多疑猜测太多,便顺应了皇后“近些日子刚刚有了中意之人”的方式,继续模糊的表述:“臣一直在努力地讨好他。”
咳!咳!
皇帝刚灌了嘴里一口茶,听宋奚嘴里竟然能冒出一句这么卑微的话来,差点直接笑喷了。
皇后见皇帝没有太过qiáng硬反对的意思,忙用帕子温柔地给他擦嘴,“一个人真心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就端不起架子来了。”
“所以我们都不招你这个弟弟喜欢。”皇帝又忍不住笑叹道。
皇后捏了皇帝肩膀一下,看他的目光里带了许多qíng意。
皇帝一下就被她这眼神儿给弄得心软了,笑叹一声罢了,不为难宋奚。
“此事便跟你大哥的事儿相抵了,回去好好找些理由安抚你大哥。”
三公主派人劫持外臣,毕竟是丑闻,这种事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皇帝的意思是让宋奚就此保密,不必再和他大哥那边宣扬了。
宋奚很轻松的应承,为了他,他大哥那边完全可以牺牲一下。
皇帝又问宋奚,“关于三公主的处置,你有何看法?”提及这个不孝女,皇帝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殆尽。
对于三公主如何处置,宋奚定然不会发表意见,他若真把想法说出来,只怕大家心里都不会舒服。这件事还是建议皇帝和太后商量去。
“太后娘娘对三公主一直偏爱有加,这件事只怕瞒不了她老人家。”
皇帝怔了下,便叹口气,打发宋奚退下,这就同皇后一起去慈安殿拜见太后,谨慎商议此事。
最后对于十一皇子也有牵涉的qíng况,宋奚没有说,皇后也没有提。
姐弟俩并不是想放过十一皇子,他们只是单纯地要避嫌。但他们不提,并不能说十一皇子就安全了。皇帝身边的密卫并不是吃素的,只要皇帝怀疑三公主此番行径另有更深目的,派人一查,便很容易就知晓十一皇子牵涉其中。
此后三日,皇宫内一派宁静。
一百二十万两白银皆已经重铸,重新送入国库封存。
贾赦和户部的人jiāo接完毕之后,便来见宋奚。
贾赦问他:“三日了,宫里仍没有消息,你不担心皇上念及亲qíng,就此放过三公主?”
“虎毒不食子,qíng理之中。”宋奚淡淡回道。
“诶?你倒是想得开了,不记恨她劫持过你大哥?”贾赦追问。
宋奚笑着牵着贾赦的手,“那件事儿已经用别的事儿抵消了。”
“什么事儿?”贾赦惊讶的追问。
宋奚点了下自己的脸。老规矩,还想让贾赦亲一下。
贾赦不买账,立刻把他的手打了下去。
“我发现你最近特别喜欢这样。不好意思,本大爷心qíng不慡,不愿意。”贾赦嚣张地斜睨宋奚一眼,便回到桌案,起糙他新一期的《大周秘闻》。
宋奚凑过来瞧,发现他贾赦写的是西北chūn旱赈灾一事。
“这期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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