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应承,便道:“我们主子因为一直得王爷的宠爱,惹了府里不少姬妾美人嫉妒。上个月府里新来了个潘美人,是兵部侍郎家的庶女,人长得漂亮,身材更是婉转风流,近些日子深得王爷的欢心。谁知那潘美人这般受宠了,却总是瞧我们侧妃不顺眼,每次见面必要虚假的恭维一番,然后就挺着她那个大胸脯在我们侧妃跟前耀武扬威,说些她和王爷之间的chuáng笫qíng话。侧妃每次都会被她的话气得吃不下饭。”
一名刚进府的潘美人。
贾赦面容继续摆出一副无聊之状,目的就是为了避免这些人被管家怀疑,事后为难。
婆子随即躬身,快速退下了。
管家便笑着走过来,问贾赦收获如何。
“没什么特别之处。”
贾赦打量这管家两眼,三十出头的年纪,相貌普通,鼻梁倒是很高,一双眼透着jīng明。
“对了,和你说这么多话,还不知你叫什么。”
“回大人,小的叫罗鸿喜。”
“鸿喜,是个好名字。”贾赦叹道。
罗鸿喜笑了笑,也点头称是,说他极为感谢给他起名字的恩人。
“哦,你的名字不是你父母取得?”
“小的以前的名字俗气了些,叫二猪,后来贪玩出去,掉进护城河里差点丧了命,得幸被恩人所救,父母就求恩人帮小的取了个新名字。”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运气好。”贾赦转而就笑,“提起你原来的名字,我便禁不住想说,名字里带‘猪’的还真多,我身边就有两个。”
“头二三十年兴叫这个,猪有福气,瞧瞧祭祀的时候,都会摆个红皮赤壮的烤猪讨好意头。”
……
从淮南王府出来后,宋奚问贾赦搜集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
贾赦点头。
“什么?”宋奚问。
“基本可以确认跟淮南王没关系。”贾赦道。
“就收获到这点儿东西?”宋奚惊讶问。
贾赦点头,“再有就是一个潘美人了,却不确定是否有用。对了,仵作怎么样?查出什么没有?”
“表面没有伤口,又不是中毒,查不出什么来。”宋奚说罢,看贾赦蹙眉陷入一团疑惑,便叫他不必多想,或许人家真的只是得怪病死的。
贾赦把列有一串共十四人名单递给宋奚。
“于侧妃的死前症状跟两年内这十四个人的相同。都是头疼,继而发疯,接着便奄奄一息,不论如何求医问药也诊断不出其病因。你觉得这也是巧合?”
宋奚扫一眼上面的名单,淡言表示如此死法的人还挺多,其中不乏有几个人名他还听说过。
“死者中男三人,女十一人,加上这次的于侧妃,就是十二人了。男少女多,你怎么看?”贾赦问。
宋奚看着贾赦,挑了下眉毛,这种事他可不了解,他从不关心死人怎么样。
贾赦见宋奚提供不了有利的意见给自己,叹了口气,自己靠在车窗边发呆。
宋奚见状,觉得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嫌他不够聪明了。他忽然抓住贾赦的手。
贾赦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发现宋奚像个孩子似的,用种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自己。
贾赦纳闷的打量宋奚,用哄孩子的语气,“小朋友,快告诉叔叔,你这是怎么了?”
宋奚本来是有话要说,听贾赦却用这样戏谑的语气和他说话,突然间没什么想说了。他瞪他一眼,gān脆闭目养神。
贾赦哈哈笑,“瞧瞧你,这么不经逗。我刚刚在想案子呢,我觉得这凶手肯定是经常在后宅走动。”
宋奚闻言却没睁眼,但手却下狠了劲儿,死攥着贾赦的手不放松。
马车到荣国府的时候,贾赦的手已经被宋奚攥的酸疼,宋奚却还不肯放手。
贾赦从宋奚冷漠的表qíng里还是看到了一丝丝极力隐藏的焦虑qíng绪,遂抱了抱他,笑着和他说明天见。
宋奚俊朗的面容才有一丝松动,他松开手,面容还如往常那般淡淡的神态,和贾赦点了下头。
贾赦又对他点下头,转身飞快地下车。
贾赦刚刚因为困恼案子没进展,随口一叹,谁知宋奚脑子里瞎想什么,把他手攥得生疼。
不过贾赦知道,宋奚就是因为舍不得他才会如此,所以也没有怪他的意思。难得他qíng绪有失控的时候,贾赦倒觉得看到宋奚有人xing的一面挺好。他整天风华绝代,出尘脱俗,那多没意思,莫名让人有距离感。
而此刻坐在马车上的宋奚,则在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而感到懊恼。他越来越把持不住,开始患得患失。是该冷静几天,好好找回理智。
……
贾赦回了荣禧堂后,就等着黑猪打探的消息结果。
夜幕快降临时,黑猪跑了回来,和贾赦回报了他对于名单上的人的打探结果。
“这次调查的十四人之中,所有女眷在发病前都没有和什么特别的人接触,就是忽然就来病了,请什么大夫都看不好。男的因为会出门,见的人杂一些,却也是如往常那般,也没和谁起过多大的冲突。再有这十四个人虽然都是身在高门,但彼此来往不多,倒也有两三个在应酬的时候打过照面,却不过是点头之jiāo,实质上却没有什么密切关系,有的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没有听过。”
又是没有线索。
贾赦想了想,就只能先从这些人身上找共同点,总结一些其它可能xing。
“三个男死者,都是十七八岁,都是嫡子,在家都很受宠。女眷也有类似的qíng况,岁数都不大,其中年纪最长的也不过二十九岁。她们要么是当家的大奶奶,要么是极受家里男人宠爱的妻妾。而且这些人之前都很健康,没什么旧疾在身。”贾赦说完这些,问黑猪他们有何想法。
猪毛第一个摇头,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会被害死。
黑猪使劲儿想了想,“遭人嫉妒?”
贾赦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可能xing更大些。”
“可是谁没事儿会东一家西一家的嫉妒人,这些后宅的女眷若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你争我抢的倒也有可能被陷害,但这十二人分别在不同的府邸,凶手怎么也不可能同时跟这十二家的女眷都扯上仇怨。再说,还有三个男的呢。”猪毛提出异议道。
黑猪也觉得在理,问老爷主意。
贾赦自然也想不通,此刻再硬想只会头疼,遂摆摆手,打发他们都退下。另叫黑猪嘱咐属下,还是要多打探关于这十五名死者一切相关的消息,这次不管是什么大小消息,一律收集来,贾赦打算亲自逐一排查,看看是否能从中发现什么其它有用的线索。
至于淮南王府的那位潘美人,贾赦自然也不会放过,也叫人一并调查清楚了,看看这个潘美人是否有作案动机,案发前是否有什么异常人和她走动。
贾赦接着就把这事儿放开了,有时候适当休息一下,换个思路再来,可能更会有收获。贾赦把记录的小本子丢在案上,先传晚饭。
这时候,贾琏巴巴得过来请安,身后还带了个提着食盒的丫鬟。他一边叫人把食盒里的菜端出来,一边和贾赦解释这几道菜的出处。都是按照贾赦以往的习惯,准备了简单的四菜一汤,荤素搭配,清淡慡口,而且所有的菜都是用山药、枸杞、人参、灵芝等等滋补之物做的。
贾琏表示这些菜是他借着做内给事的机会,从宫里请教来的菜谱,特意命厨子jīng心做给贾赦补身子用的。还想以后贾会日日安排人,做些不同的滋补菜肴给贾赦。
贾赦见贾琏一片孝心,自然不会回绝他的好意,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菜,味道还算不错。只要不耽误他正常吃饭,那贾赦也就不挑什么,遂点头应承,转即也叫贾琏坐下,同他一起用晚饭。贾琏不胜惶恐,高兴的坐下来,和父亲一起用了一顿晚饭。
饭毕,贾琮来给贾赦请安。他瞧见了贾琏,倒有点生疏,不过该尽的礼节都有。
贾琏便真想抽自己一嘴巴,之前他看到贾琮的时候,还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要多关注自己这个庶弟。奈何每次都是想到却不做到,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拖延过去了。
贾琏挺愧疚的哄贾琮过来,问他这两天都在看什么书学了什么字。
“琏二哥,我已经会倒着背三字经了,厉不厉害?”贾琮骄傲问。
贾琏愣了一下,忙叹:“厉害厉害,我的乖三弟最聪明厉害了。”
贾琏心下自己却不好意思,其实他到现在自己都做不到把三字经倒背出来。他真真是连个三四岁的娃娃都不如了,难不得父亲之前那般嫌弃他,也确实是他不争气。
贾琏转而问贾琮想要什么东西,他日后可以弄给他。
贾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缺。
贾琏尴尬笑了笑,自己竟在个三岁孩子面前自讨没趣了。
贾赦问了贾琮的功课,见他表现良好,便不吝言辞赞美他一通,把这孩子鼓励得兴致满满,表示回去还要好好读一遍书。说罢,就不贪玩了,主动和贾赦告退,自己颠颠地跑回房去。
贾琏真真感慨不已,万没想到他这个曾一直被全府人忽视的庶弟,而今竟聪明伶俐,乖巧地如此讨人喜爱。也不知道老祖宗有没有见识过这样懂事乖巧的贾琮,若是见了,只怕她老人家会喜欢得舍不得撒手,若不论嫡庶出身的话,指不定还会比过宝玉。
贾琏目送贾琮从门口消失了后,才反应过来,忙转身给大老爷行礼也要告辞。不知为何,刚刚见了琮三弟那般,他就觉得自己没脸继续呆下去。
贾赦扫一眼贾琏,瞧出贾琏面容似有自卑哀伤的qíng绪,便开口嘱咐其道:“人各有志,你也不要觉得贾琮如何了。他有他的长处,你有你的能耐,不要骄傲,也不要妄自菲薄。既然而今已经做了内给事的官儿,就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地把它做好,在自己擅长之处,闯出一片天来就是。”
贾琏怔了下,没想到父亲竟然说了这么动人的鼓励话给他,顿然热泪的盈眶。心里一边惊讶父亲好生厉害,竟然一眼就看穿他有qíng绪,一边对贾赦的良言抚慰感激不尽。
贾琏诚心诚意给贾赦磕了头,发誓自己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和我便不要起什么誓了,毕竟你若真没有出息,我倒还有个儿子。你媳妇儿却不同,她才是真心实意,铁定了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凤丫头嘴巴是厉害了点,但能耐也是有的,这些年得亏她管着你,不然你想想,你自己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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