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倒像是约好了一般,都安安静静下来。
……
这一日,刘通判带着谢礼,来致谢贾赦。
贾赦正好要仔细问刘通判有关于他生怪病前夕的qíng况,立刻就看了他。
贾琏起初也来了,贾赦嫌他碍事,让他和刘通判说几句话就打发他了。
提到贾琏,刘通判便赞不绝口,和贾赦说这孩子在内务省前途不可限量。
“倒像是天生会做这个活计似得。内务省的事大多都是繁多杂细,很多被分到这里的官员,要不了多久就会抱怨难做,便是在内务省做了七八年的老人,有时候也会难以周全,顾东忘西。他倒是不会这样,三天就上手,除了之前两日似乎是家里出事儿,jīng神不好总是打瞌睡,他至今都做得很好,不曾出错过。”刘通判不吝赞美道。
贾赦:“只求你莫要因我的关系纵容他,越严厉越好。这孩子不记打,一定要被人牵着抽打,才肯走正路。”
“贾大人过谦了,不过下官会谨记贾大人的教诲,以后多多督促他。”刘通判恭谨笑,目光里透着认真严肃样儿。
贾赦见刘通判是个公事公办的人,倒替贾琏高兴了,刘通判虽然为人古板了些,但有他这样讲规矩的上级,刚好可以管束住放dàng不羁的贾赦。
贾赦随即询问他关于卫道婆的事,问刘通判对这婆子可有什么印象。
“卫道婆?”刘通判蹙眉想了想,摇头,“倒没有什么印象,后宅的事儿我不大cha手管,都是拙荆在处理。”
“那便要劳烦刘大人回去之后,和贵夫人一起打听,卫道婆最近一次出现在贵府的时候,可都有什么人和她接触过。不管是谁,主子还是下人,只要有人和他单独见面说过话,都列个名单来给我瞧瞧。”贾赦道。
“大人,您这是?”刘通判满脸不解地看着贾赦。
贾赦:“也不怕和你说出实qíng,我怀疑你之前的怪病,并非是真的病,而是中了毒。”
刘通判一联想到贾赦说的道婆,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气得拍桌,感叹家里竟有人弄这等巫蛊妖术害自己。
“却也未必,你不要过早下决断。遂在事qíng没查清之前,你要闭紧嘴,保密。”
刘通判忙应承,给贾赦行礼的时候,又恭敬认真了几分。转即他又反应过来,问贾赦闵大夫的事儿。如果他真的是中了蛊毒,那治好他病的闵大夫恐怕也不无辜,不然哪会有这样巧的事儿,刚好他的方子就能治好自己。
刘通判提出质疑之后,便从贾赦不太惊讶的表qíng里得到了答案。刘通判随即表示,自己一定暗中仔细在府中调查清楚,回头告知贾赦。
没多久,贾赦便得到刘通判的禀告。
卫道婆是在月前应了弟刘行云夫妻的邀请,进了刘府。卫道婆当时与刘行云和陈氏对话的时候,身边一直有四个丫鬟两个婆子作陪,说话内容也都很明明白白,并没有什么苟且之事。这之后她和刘府厨房的婆子们聊了几句,跟着去厨房,要了些糕点吃。之后没多久便就走了,也没有过多逗留,便没有跟谁再单独说过话。
贾赦就此排除了刘行云夫妻的嫌疑。
贾赦之前一直把刘通判的事儿,认定为是和之前的十五名怪病猝死的qíng况相同。
但有没有可能刘家这次是个特例?
比如之前十五人都是真真正正死了,而这次刘通判虽有同样的初期症状,但是他却被一个姓闵的大夫给救活了。是否存在一种可能,这是卫道婆联合闵大夫的一种挣钱的新模式,刚好就在第一次执行的时候,被贾赦发现了。
贾赦遂仔细问了刘通判奖赏闵大夫的银两,竟然足足有五千两,权算是感激闵大夫的救命之恩。
刘家虽然门第不高,但家底儿丰厚,且是个爱积德行善的人家。他们平常周济穷人的时候,舍钱一直很大方。
如果卫道婆和闵大夫真的合伙要选人家骗钱,刘家这样的官品不高,但是却有家底儿,有钱可以讹诈的人家,倒是很容易被选中。
贾赦越发觉得这闵大夫和卫道婆十分jian猾。
卫道婆平时靠着劝慰女眷买香买油的,也已经有几十几百两银子的收入,却是贪心不足,还要gān出巫蛊害人的事儿来,额外赚大钱。之后可能是胃口养大了,受人指使去下蛊害人的活儿他们都有些瞧不上了,开始另想了办法,玩起自导自演的把戏。一个假装修道,帮人积德积福,却去下蛊害人,一个悬壶济世说是救人,实则是讹人钱财。
这二人配合默契,如此周转得钱,倒是个新鲜叫人想不到的法子。
贾赦越加肯定闵大夫和卫道婆之间有问题,有联系。他遂叫鬼三等密卫一定要死死守住,盯紧这二人。她们刚讹诈了一笔大钱出来,可能会就此消停几日,但绝对不会消停太久。
贾赦随后也叫鬼三他们悄悄探入卫道婆和闵大夫的住处,查看是否有什么可疑之处。若是能直接查到证据,将这二人处置了,倒是gān净利索。
之后鬼三等人的回报,却令人失望。
卫道婆和闵大夫的住处都gāngān净净的,连个脏点的小罐子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蛊毒了。
贾赦便只能耐心等待这二人再次出动时,再抓证据。
……
过几日宁府的尤氏要张罗着给贾蓉相看,尤氏便请璜大奶奶过去帮她的忙。这登门去牵姻缘的喜事儿,璜大奶奶可不想在尤氏和荣府的客人们跟前太丢份儿了。所以璜大奶奶便出门,打算去同泰街的首饰铺买几样好看点的首饰戴着。
璜大奶奶在首饰铺子选好了簪子,直接叫人包了,便出了门,却忽然被个婆子撞了腰。
璜大奶奶哎呦叫一声,直骂那人不长眼。婆子赶紧行礼,和她道歉,转即她抬头瞄一眼璜大奶奶,便露出一脸大骇的表qíng,而后她就把手里的拂尘收进到怀里,跟璜大奶奶再此匆匆行礼道歉,便转身就走。
璜大奶奶冷哼一声,也不以为意,便叫人压了轿子,一条腿刚迈了进去,她便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璜大奶奶回头,见就是之前撞她的那个婆子。
“我瞧奶奶眉宇有黑云,不日之内必定有不幸之事发生。刚才合该我不小心撞了奶奶,到底不忍心就这样白白走了,这有一道符,奶奶且拿去,不收您半文钱,你也不必管信不信的事儿,只需要在三日之日随身带着此符,必定消灾解难。切记切记!”
婆子说罢,就把一张叠成三角形的符纸递到璜大奶奶跟前。
璜大奶奶本来一听这婆子说自己有难,还以为她是个骗钱的江湖术士,正想叫人打她一通,怪她诅咒自己。不想人家是免费送符给自己,分文不收,这又不像是骗子了。
“真的么?”璜大奶奶问了之后,也不管婆子怎样回答,就先把符纸接了过来。
谁都忌讳不幸之事,加之璜大奶奶本来=就信这些东西,宁可收了消灾解难用。确如那道婆所言,便是没有,也不亏什么。
璜大奶奶遂坐着轿子往回走,不想半路上碰到了个横冲直撞的拉糙的驴车,正巧撞到了抬她轿子的轿夫,把轿子弄倒了。璜大奶奶摔得ròu痛,被人从轿子里刚扶出来,头顶上便砸了个花盆下来,刚好就砸在她身边,距离她只有三寸远的距离。
璜大奶奶吓得惊魂未定,抬头一瞧,这是三层高的一家客栈。
便是这客栈的店小二一再道歉,她也缓不过劲儿来。随即就想到之前碰见的那道婆所讲,忙叫人快去请那道婆回来,她定要好好致谢。
却不想那道婆听说之后,只说了句“有缘再见”便消失了。
璜大奶奶听属下这么一说,更加确认那道婆是个仙人,算得极准,救了她的命。遂过了两日,还在心心念念这件事。
第三日,她坐轿子去荣府,隔着窗纱无聊往外望,刚好就看见了那天的道婆,忙叫人停车,问了这婆子的名号,又请她改日无比去自己的府邸一趟。
之后那婆子果然登门了,免费帮璜大奶奶开了不少符,璜大奶奶也觉得自己近来的运气越来越好。
这一日,璜大奶奶听说荣府本来要和甄家快定下的亲事,忽然就告chuī了。忙来宁府安慰尤氏,尤氏便直叹自己最近倒霉,前些日子连平底走路都能跌跟头,差点帅出个好歹来。璜大奶奶便和尤氏力荐她近日遇到的那位神一般灵验的道婆。
第78章 第一狗仔
尤氏舍了三百两给卫道婆,给自己捐了个转运的石碾子。此后果然神清气慡, 做什么都顺畅, 连自己身上磕青了的皮肤也很快就恢复如初了。
这一日贾母在荣府花园治酒, 请来尤氏一起热闹。
尤氏赞过姑娘们之后,便心疼的和贾母提起宝玉, 惹得贾母又是一通思念,顺嘴埋怨一句贾赦心狠。不过在场的人都清楚,老太太而今虽嘴上骂着大老爷如何, 但样样事儿还是都依着大老爷做主, 甚至很乐得听大老爷安排一切。众人也都清楚, 贾母而今这些话不过是口是心非,遂都赶忙帮着赦大老爷说话。
“我当初怎么就生出他这般磨人的克星来!”贾母嘴里叹着, 转而却被众人的赞美之言哄得直笑。
贾母转而对尤氏道:“其实我别的不担心, 就怕宝玉这孩子一个人在书院那地方住着, 没个正经贴心的人料理他的生活, 他会受委屈。”
“有茗烟和锄药跟着,该是出不了什么差错。再说那禄山书院就在京外, 坐车也就半天的路程, 他要真受了委屈, 回来就是。”王夫人劝慰道。
贾母点了下头, 但终究是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样。
王熙凤笑着给贾母端茶来, 哄她再忍些日子,便该到宝玉回来的日子了。
贾母胡乱点点头,面上还是担忧哀叹, 十分想念宝玉,有些不开心。
尤氏忙赔罪,说自己嘴巴乱言。
王熙凤揽着她,告诉尤氏这不怪她,转而便对众人笑:“合该我们这些人长得讨嫌,不受老祖宗待见。便是使出浑身解数,她也瞧不见的,散了散了,可都散了,让老太太好好想她的乖孙子,我们只管回去打打脸,怨自个儿生得不讨人喜欢就罢了。”
众人一阵笑。
贾母被王熙凤的话逗得直乐,骂她胡言乱语。不过这一笑,倒把宝玉的事儿给忘了。
不久之后,王熙凤就招呼大家入席吃酒。还说那些的戏也准备好了,就等着贾母一声令下,好开锣唱。
热闹直到午后一个时辰才结束,贾母有些乏,先回房歇息,睡个午觉。几个小辈姑娘们还jīng神着,就跟王熙凤等一块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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