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奚刚用过晚饭,荣府素来讲究吃食,加之近日恒书发现自家老爷胃口不好,今晚还特意嘱咐在饭食上多费心思。谁知如此费心烹制出的一桌子菜,他们家老爷只用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恒书奉了茶,便在一边静默。
“老爷,荣府来人了。”
宋奚仍旧看着手里的奏折,没有任何表态。
恒书看眼宋奚,便出门去,见是猪毛笑呵呵地提着食盒来,不禁松一气,叹道:“人总算来了。”
猪毛一边递上食盒,一边不解问:“怎么,你早知道我要来?”
“是早盼着。”恒书看眼猪毛,接着道,“里头什么东西,我们老爷这些日子正吃不好,清减了许多。”
猪毛瘪嘴,“那可能顶不了多大用,我们老爷没送多少吃食,就一小盘点心,估计是不能让你家大人胖起来了。”
“点心就很好,便是一根头发都好用。”恒书说罢,打发猪毛等一会儿,他便提着食盒进屋,告知宋奚荣府送了点心来。
宋奚正提笔沾墨,垂眸认真写奏折,也没有吭声。
恒书便不敢造次,只把那盘点心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在了桌上,便默默退下,将空食盒还给了猪毛。
猪毛傻笑问:“怎么样,你们老爷吃了没有?”
“还没,老爷正忙着处理奏折,你且先回吧。”恒书道。
猪毛失望地应一声,伸脖子又往书房的方向看了看,便和恒书道了别。
归荣府之后,猪毛回报了贾赦,便退下歇息。
贾赦忙完手头上的事儿,抬头望着窗外茫茫夜色出神。许久之后,他才沐浴更衣,卧榻歇息。
冬笋熄灭大老爷屋里的火烛后,便轻轻地关上门,方回房。
荣禧堂内一片寂静。
宋奚写到眼睛累了,才放下笔,一边看折子上的内容,一边伸手端起茶碗喝茶。
宋奚喝完茶,见墨字gān了,便合上折子,起身准备离开书房。他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余光瞟向桌上的东西,忽然想起来,转而折回来走到桌子边上。
本以为盘子里不过是两块普通的点心,但靠近一看,才发现另有端倪。
宋奚原本漠然如冰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接着便放晴了,嘴角dàng起一抹无奈地笑来,这笑容里还掺杂了一丝愉悦和几分宠溺之qíng。
两块点心上分别写了两个字,一个是“心”,一个是“魔”。
宋奚勾着唇角,先拿起写着“心”的点心塞进嘴里,然后又痛快地吃了“魔”。宋奚随即便迈大步出门,让恒书备车,立刻去了荣府。
到荣府后,得知贾赦已经歇下,宋奚便想明日再来。印婆见状子忙请宋奚去荣禧堂。
“老爷睡前一直望着窗外,想来就是在等大人,大人今晚若这么走了,只怕明日早起后,老爷会懊悔他睡得早了。来都来了。好歹请大人进去打一声招呼。”印婆子鞠躬道。
不及这话说完,宋奚已经迈着步子去推荣禧堂的门了。
chuáng上的贾赦闻声,便立刻便坐起身,摸黑问:“可是他来了?”
贾赦说罢,便要弯腰下地,却正好撞了个满怀。贾赦身子不稳,本能地抓住宋奚的衣袖,嗅到有熟悉的梅香味儿沁,贾赦也不需去辨认来人是谁了。
宋奚双手紧紧揽住贾赦的腰,转即就把唇印在了贾赦的嘴上,继而激烈地把人压在榻上,好一通折腾。直到身下喘息的人声音沙哑变小了,他才作罢,搂着贾赦,再一遍又一遍吻着贾赦的唇,贪恋之意十足。
“满意。”不及宋奚问,贾赦便主动先回答了。
宋奚笑,“那你是满意上面还是下面?”
贾赦伸手立刻捏住宋奚的唇,“这张嘴,吃了我的点心,还不gān净。”
“我吃的是‘心魔’,如何能gān净,自然是越来越脏了。”宋奚复而趴在贾赦的身上,咬着他的唇,薄热的气息chuī拂着贾赦的耳际,轻轻告诉贾赦,他要再‘脏’一次。
遂又是一通折腾。
这种运动真是催眠的好法,沐浴之后,贾赦闭眼直接睡过去了,什么都没多想。宋奚倒是贪不足,对着一位刚沐浴过又是一脸睡颜的美人儿,他是经过了几番隐忍后,才没有继续动手。
早上,贾母打发人送来了几食盒jīng致的早餐。这些东西本来是厨房特意为贾母准备的,因贾母听说宋奚昨晚在荣府留宿了,便十分高兴,她知道宋奚吃的jīng致。而贾赦对吃得则要求不高,很随便,以至于荣禧堂厨房做的饭食也变得粗糙起来。贾母便担心宋奚吃不好早饭,就把她这边的好吃的都舍过来。便是她自己晚一会儿吃饭,也是心甘qíng愿。
用过早饭,宋奚亲自去谢过贾母后,便问贾赦今日有什么事儿没有。
“杂事有点,大事没有。”贾赦道。
“那咱们便要好好聊聊,你这被我吃掉的心魔,到底是什么了。”宋奚道。
贾赦看眼宋奚,“你真想知道?”
“猜了个七八分,”宋奚目光凝重地凑近贾赦,“你这次是真在查我。”
不是问话的语气,而是很肯定的陈述。
贾赦坦率点头,“我上次本是要和你提,但后来有闲杂人就不好开口了。今天你若想听,那我便讲清楚。”
“有些事说太清楚便没意思了。”宋奚轻笑,“淮南王那张嘴,我是该叫人给他fèng上。”
“看来你都知道了。”贾赦蹙眉,打量宋奚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心才稍稍平稳一些,“我并非有意挖你的陈年旧事,只是……”
“别只是了,我知道你xing子如何,你不敢提也是为我好。要怪就该怪那些多嘴的,”宋奚嗤笑,“我这人的xing子是有些冷,却也没传说的那般夸大。当年的事我的确记恨在心,却没到见人就杀的地步。不然,你以为凭淮南王那样的蠢材会好好地活到现在?”
“你这样说,我更该和你道歉了。”贾赦说罢就要和宋奚行礼。
宋奚忙拦着他,“早说过,我这里不稀罕道歉没用,用ròu偿!等下次休沐之日的时候,你得好好伺候我,上次的野浴挺有趣,要再来,林子里还没弄过,可以试试。”
贾赦热着脸瞪他。
宋奚很识趣儿,这就当贾赦默许了,转而和他说正事,“若是说当年那三十二个宫女因何自尽的,我真不知道。至于甄涉之死,更没什么可提,他本就该死。招惹我的人的下场,便该是这样的结果。只可惜捉来得耗子才开始逗弄,还没玩够呢,人就先死了。”
贾赦听宋奚这话里的意思,是他还没有对甄涉真动手,便问他派人去找甄涉做什么。
“让他出卖曹兰。”宋奚道。
贾赦不解地看宋奚,曹兰而今已经因为作风问题被迫请辞,且昨天还落魄入狱了,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地方可对付?
“便就是无聊,想瞧他们窝里斗罢了,没什么趣。对了。你这月的《邻家秘闻》可定好要写什么?”
贾赦见宋奚忽然转移话题,心下明白他必然还有后话,遂把上门女婿骗钱的案子跟宋奚说了,“不过这事儿要查实,还要些日子才行,只怕赶不上这期。我这两天便正琢磨着要找什么新案子填补。”
“听说曹兰的妻子来你府上找麻烦,被你巧妙地给打发了?”宋奚见贾赦点头,便继续道,“前段日子我派探子入了曹兰的府邸调查,除了查清曹兰联络贤妃的路数之外,倒还查到了一件意外的事。曹兰的长子曹清鸣并非是曹兰的亲生子。而曹兰之妻石氏,也并非是缮国公的亲生女儿。”
“你说的太快。”贾赦立刻准备好纸笔,确认问,“那曹清鸣是石氏的亲生子么?”
“不是,曹清鸣是石氏从外头讨回来的孩子。”宋奚接着道,“曹家另外三个孩子都是庶出,不过全都寄养在石氏名下,当做嫡子教了。”
“那是石氏不能生?但她是曹兰的正妻,家里头也有庶子可以寄养在名下。只要她不死,地位便不可动摇,因何要弄个假儿子出来?”
宋奚:“不知,我的人只是偶然听石氏和身边的老嬷嬷说话,才知道这件事。具体因由,我估计便也只有凭你的能耐才能查明白。”
“宋大人谬赞,却之不恭。”贾赦随口就说道。
宋奚盯着贾赦,被他这幅半正经的样子迷了眼。
贾赦被宋奚瞅得全身发毛,问他怎么了。
宋奚:“你既敬称我为宋大人,便该有个下级的样子,该屈服于我的yín威之下。”
宋奚说罢,便把手伸进了贾赦的衣领内,轻轻捏了一下。
贾赦打个哆嗦,忙把宋奚的手揪出来,“大白天的,要命!”
“我要人,不要命。”宋奚趁机亲贾赦脸颊一口,明显感觉到贾赦的脸颊比平时烫了很多,便是知道他是有了反应,宋奚的手便往下摩挲。
“你再这样,我喊人了。”贾赦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防备地对峙宋奚。
“喊!听说有人看着,还是另一种滋味呢,”宋奚大方地走到贾赦跟前,继续上下其手,占他便宜。
贾赦:“你这人,是真不要脸。”
宋奚:“要脸作何用,要你就够了。”
贾赦:“……”
他还能说他什么!
贾赦被宋奚弄得闷哼了一声,转头就和宋奚再次辗转到了榻上,颠鸾倒凤地换了好几种花样折腾,小半天又过去了,这才算作罢。
俩人又重新穿衣。
贾赦这才得机会追问宋奚又是如何知道石氏并非是缮国公的亲生女儿。
“不还是知道,也是听那个石氏和人嘀咕出来的,具体为何,我也好奇,等你查清楚了,可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宋奚笑道。
贾赦没气力的趴在榻上,“懒,不想动。”
“你瞧你,就是年纪大了,体力不行,还有胆量说要换做你动,瞧瞧果然不行。”宋奚笑着拍了拍贾赦的后背。
“什么叫年纪大?”贾赦瞪他,“嫌我老了?”
“你老了也好,便没人瞧上,只有我要你。”宋奚笑逗他道。
贾赦:“不是东西。”
“你是东西。”宋奚立刻笑回道。
“痛快把我送你的点心吐出来,觉得我们还是保持之前那样,彼此冷静,不见面为好。”贾赦说罢,便伸手和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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