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十二岁时便被送进了王府。”香儿哽噎回答道。
“当时是谁送你来得?”
香儿摇头,“蒙宅子里的人,眼蒙着,不知道具体是谁。”
“那便说说你从何而来,如何练就这一身的媚术的。”贾赦再问。
香儿蹙眉道:“自我懂事起,便就住在一处大宅子里,宅子里的嬷嬷们,教得我们怎么练柔身段,怎么取悦男人,如何摆弄闺中qíng趣等等。管宅子的是三位嬷嬷,她们的名也和我们一样没有姓,分别叫chūn水,chūn山,chūn花。我们素日就只称呼他们为水嬷嬷,山嬷嬷和花嬷嬷。”
香儿转即又应贾赦要求,将宅院的大概环境讲述了。是一处建在偏僻地方的院子,院墙足有五六人高,总之她们这些手无缚jī之力的小姑娘,是没能力逃出去,她们在宅子里也看不到外头的样子。
“不过听外头的声音,倒像是在山林里,有风chuī树叶声,有许多的虫叫鸟叫声,有次我还听到野猪嚎了呢。”香儿说着说着便放松下来,眼中闪烁着天真烂漫,嘴上也dàng漾起可人的笑容来。她转而乖巧地抬头看贾赦,目光里充满一个小女孩对大男人的崇拜,一双眸子闪亮闪亮的,搁一般男人瞧着,必定心生怜爱之意。
可惜香儿送错了qíng,贾赦对她这幅样子并无反应,只冷着脸垂眸,写下了香儿所述。又问香儿和她一同被训的姑娘有多少。
香儿:“我们院里有四人,一人一屋。另还有两处院子,也和我们一样。再就是前头的大院了,一共能有三十几个小丫头,年纪都在八岁以下,要经过三位嬷嬷的训教,考核合格之后,才能在八岁以后入住更我们这些好的院子。选不中的,随即就会被送出宅子,听说都被送去窑子做娼了,要被许多男人凌rǔ,比我们命更惨。”
贾赦再问其它,香儿都不太知道,便叫人打发香儿下去。
“觉得惊诧?”宋奚问。
贾赦摇头,又点头,“早就听说扬州瘦马,不过见倒是第一次。”
“倒是,便是你们国公府,也购不起这个。”宋奚道。
贾赦便问宋奚价格。
宋奚道:“一般的都要七八万两银子,香儿这样的则更贵。”
“完全是把女孩当成男人的玩物来养。”贾赦便恼怒地皱眉,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
“这世间奇事太多,也便是因此,你的《邻家秘闻》才会出了一期又一期。”宋奚绕到贾赦的身后,给他捏了捏肩膀。
贾赦抓着他的手,“快别安慰了,我怕一会儿要付出代价。”
“晚了。”宋奚躬身,一口咬住贾赦的耳朵,“你以为你来了宋府,我会放过你么。”
贾赦随即便觉得颈后有些痒……
次日,御史台。
贾赦叫人从内侍省翻阅出来二十年前三十二名自尽宫女的记录,关于她们的qíng况内容差不多不多,有的甚至连名讳都没有留下,只说某个宫内的死了几人,如何死得。这三十二名宫女都是陆续在五十天内死亡的,有几个是同屋住的,便是一起自尽。剩下的则是一个一个自尽。所有人自尽的方式共只有三种:上吊,跳湖和投井。
这种集体式的自杀,实在是太蹊跷了,贾赦暂时想不明白。只是把这些留了名宫女的名字都记在本子上,然后又记下了当时这些宫女所处各殿的主子以及统领太监、管事嬷嬷的名字。
贾赦在其中还发现了戴权的名字,他当时尚衣局做协领太监。
又过了两日,探子从曹家那边传来消息。曹兰在京畿府住牢的这段日子,曹兰的庶弟,在曹家排行老五的曹半上门找过石氏。曹半是在天黑后,由石氏身边的亲信婆子领着,走后门进宅子,到第二天深夜曹半才离开。密卫当晚趴在石氏房间顶上偷听,听到了一些男女暧昧的喘息音,可以确认曹半跟石氏有私qíng。
曹半和石氏缠绵一夜之后还不知足,第二日白天就躲在石氏的屋内,又和石氏折腾几次才罢休。后来夜里要走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把一枚玉佩留给了石氏。石氏转头就把这枚玉佩送给了曹家大爷,玉佩质地并不算好,但石氏却借口说是高僧开光祈福过得,意义非凡,告知曹清鸣一定要每天戴着。
由此可见,这曹清鸣极有可能是曹半的私生子。
贾赦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便是石氏因何要在那日带着孩子们,跪在荣府,替曹兰求qíng。明明她已经跟别人有了私qíng,膝下的孩子也不是她和曹兰的亲生子。曹兰被抓,她bào露的危险便小了,该是正合她意才是。因何不惜牺牲自己的颜面,也一定坚持要曹兰出来?
贾赦疑惑之际,便得到黑猪打探来的另一个消息。原来在曹家下人里面,曾暗地里传过另一些有关石氏的风言风语,便是石氏和曹兰的侄子曹行也有私qíng。
这曹行正是前些日子因胡老三一案受牵连,被判刑流放了。原来这曹行当初憎恨他伯父曹兰,不仅仅是因为曹兰待他态度不好,还有和石氏偷qíng的原故。
“这曹家可真是乱。”宋奚听闻,不禁嗤笑感慨。
“曹兰头顶一片青青糙原,像是挺可怜,但他自己也不清白,能gān出下药算计人的事儿来,心地能有多好?”贾赦也叹,转即道,“他倒是对贤妃挺痴qíng,肯倾尽家财。”
“他配叫痴qíng?这些年他府里的姬妾一个都不少,儿女也生了一堆。”宋奚抓着贾赦的手,“所谓痴qíng,该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之qíng。”
“好好地说案子,你又扯到咱俩身上来。”贾赦笑,不过他倒是挺喜欢宋奚说qíng话。
宋奚用手指勾了勾贾赦的下巴,要他记住这话,今后不管是什么,都不能分开他们。
“山来劈山,水来土掩;神来杀神,佛来弑佛。”
贾赦定定地看着宋奚,渐渐勾唇笑起来,然后捧着他的脸,猛地凑上去亲一口。
“和你在一起,我总有一种占便宜的感觉,很开心。”
宋奚怔了下,紧抓着贾赦不许他走,“说清楚,你是和我在一起开心,还是因觉得自己占到便宜了才开心?”
“不知道。”贾赦见他越介意便越不告诉他。
宋奚不饶贾赦,硬拉他入怀里,一边解他的衣服,一边不停地亲吻着他的唇。这次他的攻势比以往都猛烈,便是身下人声音沙哑,狠劲儿地抓着他的胳膊示意他停止,宋奚也没有停。直到贾赦终于出声告饶,宋奚便又把之前那句话问了一遍。听闻贾赦说是前者,宋奚自然开心,抱起贾赦,便把舌头滑进贾赦的嘴里,狠劲儿地搅弄。贾赦的身体很快就再次有了反应,二人复而又在榻上猛烈的折腾起来。
睡了一觉后,贾赦才算缓了乏,却仍旧懒怠,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榻上,不愿起chuáng。贾赦转而却见宋奚很jīng神地穿好衣裳,坐下来给他弹琴听。贾赦便禁不住感叹自己真的技不如人,体力不如人,所以才会此刻感觉整个人要散架了。
宋奚:“你平日可以练练骑马。”
贾赦点头,觉得自己是该找个爱好,好好运动健身。
“一举双得。”宋奚顿了会儿,又补充了四个字。
贾赦愣了下,脸腾地红了,狠狠瞪向宋奚。宋奚则垂着眼眸,目光都在琴弦之上,一双修长的手来回拨弄琴弦,优雅极美。贾赦转即就忘了之前的怒意,把目光都放在那双手上。
这首凤求凰,他该是一辈子都听不够。
贾赦在心里叹了声,便挣扎起身,和宋奚一起用了午饭。
贾赦见宋奚放下了筷子,他也放下了,忙问他:“上次我问东平郡王这些姑娘是在哪儿买的,他却没有说。你说我要不要再找他,试探一下?”
“该是不会说。”宋奚道。
“你的面子他也不给?”
宋奚笑,“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官场之上,人与人之间多事是与委蛇。表面客气谁都会,真到了正经事,谁都不会让步。”
“正经事?”贾赦挑眉。
“早和你说了,灯笼和女色是东平郡王的两大爱好。他八成还想从卖家手里再讨美人,而你的身份又是御史大夫,在朝堂上堪称一颗灾星,他当然不会告诉你。”
“灾星?”贾赦讶异地重复这个词。
宋奚禁不住又笑,“怎么,你连自己这个新称呼都不知道?”
贾赦摇头,没想到自己在朝堂内影响力这么大,竟然有这么个令人忌惮的外号。倒是有点拉风,有种谁都不敢惹他,都要躲着他的感觉。这倒好,他以后耳根子能更清净了。
下午的时候,贾赦告别宋奚,要回荣府。
宋奚还不肯,要留他继续一晚。贾赦哪能依他,只甩了一句“我明天还想下地”便拂袖匆匆走了,独留宋奚在原地自省。
逢贾珍送鹿来荣府,听说贾赦也在,便从贾母那里匆忙出来,特来拜见贾赦。贾赦问了贾敬伤恢复如何,得知他人而今已经能下地了,贾赦便让贾珍引路,去瞧了瞧他。
贾敬正拿着一本炼丹秘籍躺在榻上看,听闻贾赦来了,赶紧叫人扶他起来。
贾赦进门见状,忙让他安歇,问他而今恢复的怎么样。
贾敬便道:“一切都好,胸口也没以前那么疼了,四肢虽留了疤,好歹都能用,也不奢求什么。倒是整日在这里养病,不能在道观内修炼,着实闷得慌。我琢磨着这两日就回去。”
贾珍忙道不可,还是该等把病养好了再走才叫人放心。贾敬便立刻训斥贾珍多事。贾珍便闷声低头,不再说话了。他本来也就是客气客气,这些天父亲虽然病在chuáng上,但只要有他老人家在,到底是不如他当初一个人在家称大的时候自在。
“道观还没修缮,你回去也没处可住,还是等你儿子把那边张罗好了再回去。”贾赦道。
贾敬愣了下,才想起自己道观被炸坏的事儿,转而瞪向贾珍,大有埋怨他没有善后的意思。
贾珍正要张嘴,贾赦便站起身意yù告辞,临走又劝两句,让贾敬好生歇息。
出了门,贾珍便不解地问贾赦:“赦叔刚刚为何不让我告诉父亲,那道观早就修好了。”
贾赦冷冷看贾珍:“明知道那他炼丹吃是送命的坏事,你还想做不孝子?”
贾珍瘪嘴,不服气地嘟囔:“该说的我可都说了,是他老人家坚持回去,我能怎么办。”
“有时为了他好,用些非常之法也不是不可。”贾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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