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小一天的工夫,王熙凤便外放出去了三百两银子。王熙凤和平儿的一举一动,全被院里的扫地的看门的夏婆子看得一清二楚。便是记xing不好,她也要狠狠地记下那几个跟王熙凤借银子妇人的名字。老爷那边可说了,她多记住一个名字就给多给二百文钱。
……
御史台。
贾赦到后,没想到自己竟还有单独的房间。屋子大小正好,布置得很雅致,临屋那些同僚们对他也都很热qíng,送茶送笔送兰花,个个好心对他表恭贺。一上午了,贾赦在御史台待得还挺舒坦,一上午他除了研究消息网的事儿,竟没什么其它的杂事来烦他。
下午的时候,御史中丞秦中路才办事回来。
秦中路回来后连脚都不急站稳,就直奔贾赦这里来。
贾赦忙和他见礼,反被秦中路很客气的搀扶起来,让座。
“贾大人太客气了,以后你我同在御史台为官,互相照料着便是,再说我们品级相差也不大,下次见得时候你万不可如此行礼了。真真折煞我!”秦中路慡朗的笑道。
贾赦含笑应承。
秦中路笑够了,喝口茶,嘴巴还咬着茶碗的时候,他眼睛就灵活地上扬,不时地瞄向贾赦。好像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贾赦是蒙面,这会儿才得见他的真面目。
贾赦被瞅得有些不自在,礼貌xing地问他看什么。
“呃……说这话可能有些冒犯,”
秦中路放下茶碗,嘿嘿笑几声,捻了捻胡子,然后瞄了瞄四周的状况,伸脖子用手挡着嘴,对贾赦摆出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
“我知道你是宋大人的人。”
贾赦愣了下,忽然想起之前宋奚和自己jiāo代过,他当了监察御史后,上头的御史中丞会由他摆平。加之今早上,宋奚特意把他送到御史台,其意图昭昭,其实不需要明说了。不过既然这位秦中路想知道挑得明白一些,贾赦也不避讳,就点了点头。毕竟他以后诸多事qíng都要自行行动,如果上头多个人来辖制他会很不方便。
秦中路见贾赦答应的这么gān脆,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转头笑了下,憋住,又笑了下,然后臊红着脸跟贾赦发誓:“你放心,这事儿我绝对保密,不会对外人说。否则我烂舌头,不得好死!”
“这不是什么大事,中丞大人大可不必如此。”贾赦淡淡道。
秦中路见贾赦如此坦然的面对,言语从容不迫,面色无异。对贾赦不禁升起佩服之心,便想这种事儿如果换到自己身上,他必然会心中思虑过甚,觉得说不得,上不了台面之类。这贾恩侯真不愧是宋大人看上的人,果真不同凡俗,真真让他觉得自愧不如。他服了!
秦中路很拜服地冲贾赦拱了拱手,“你便安心在御史台为官,有我保你,放心,没人敢对你怎么样。以后你若有什么地方受了委屈,你就找我。”
这几句话倒是真心,贾赦没想到秦中路会这样够意思,忙致谢。
秦中路又对贾赦佩服得笑了笑,方告辞。
贾赦总觉得这厮的笑有点怪,却也没心思去深究。拾掇拾掇,便就出去了。
御史台其他官员们见贾赦第一天当值就早退,纷纷议论起来。
“瞧瞧人家,进了御史台,还是个养尊处优的老爷,想走就走,啥事儿都不用cao心。”
“人家运气好啊,救了十五皇子,有种你也救去,再顺便得了宋大人的青眼。”
“罢了罢了,我命苦,没人家好运气。这两样我就沾一样,都知足了。”
……
贾赦从皇上分派给他的五十名密卫之中,挑选出五名轻功高手。翻越王家墙头,蹲房挂树都没问题的。贾赦让他们随时在王家附近待命。
“王家内应已经确定翠碧苑隔壁的那处院落有问题,今晚你们两人深夜进府,协助探子去那里寻挖尸体。有何异动,或是真挖出尸体,立刻传消息到外头。余下三人装贼,给临街那些京畿府的衙差们一个闯进门的理由。放心,我会提前打招呼,确保他们不会伤你们。记住蒙面,别被王家人看到了真容,装得像江洋大盗一些。”
五名密卫点头应承。
贾赦打量其中一名长得相对矮小的密卫,问他叫什么。
“回大人,属下鬼三。”
“打眼看你是他们五人中面目最柔和的,想必人缘好些。”
鬼三笑着应承,的确如此。
其他侍卫们见状也笑了,忙点头赞同。
“王子腾官高势大,不好得罪,打糙惊蛇的下场更会是令整件事无疾而终。这次的事儿最好一击即中,就由你来负责,事关人命,务必认真对待。”
“属下遵命。”鬼三脸忙拱手道。
贾赦点头,然他们赶紧去准备。贾赦只等着晚上来消息了。
这会儿天色还早,贾赦觉得反正也无事,便去邻家轩看看。有很多杂七杂八的消息,方正路他们会先过滤下去,整理誊抄在本子上。贾赦隔几天会来看看,排查一下看是否有疏漏之处。
最近出了王家的事儿外,贾赦还查到大理寺主事贪污,证据确凿,没什么可争议之处,他今天上午已然写奏折准备把此事先禀告皇上。贪污案,加上王子腾的案子,倒是够《邻家秘闻》第四期了。但贾赦还想看看会不会有其他遗漏的消息。
贾赦到了邻家轩,便听猪毛报了一堆东家长李家短,听起来都是一些邻里矛盾之类的小事儿,没有特别值得报道的地方。
“近来倒是有好几个人来邻家轩主动报消息的,说的都是刘忠良。晋地一案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今因齐王力保让刘忠良官复原职了,很多人不服气这件事。”方正路道。
“不服气有什么用,证据呢,可有一句凭证可指向他是jian佞贪官?”贾赦看方正路。
方正路摇了摇头,“仔细问的时候,就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具体来。”
猪毛笑道:“按照老爷jiāo待咱们的判断方法,这些就是谣传。”
“可来说的人真得很多。”方正路犹疑道。
贾赦盯着方正路:“你忘了自己是如何受冤得?”
方正路微微睁大眼,身躯一震,忙给贾赦鞠躬赔罪。
“刘忠良此人的确刻板迂腐了些,但他应该是个刚正的人。晋地一案,他的确有失察之错,不过他从前也给朝廷立过不少功。好与不好,皇上心里自有定夺,也并非齐王一人力保就便就可以的。便是他真的有什么,回头有了依据,我们照样可以再抓他。”
贾赦解释完,便把目光落在本子上,指了指上面,转而问方正路,“齐王……这上面说齐王不能人道,谁说得?”
方正路仔细想了想,摇头,“匿名信。老爷先前不是叫我们在邻家轩后门处设置两个箱子,专用于匿名者爆料用么,这条消息就是在那上头找到的。”
“快去找原文。”贾赦道。
黑猪不明白,“老爷,您不是说过不随便报人私隐么。且不说这条匿名消息步子真假,便是真的,这男人没能力那啥的事儿多丢人,传出去被世人笑话了,齐王只怕没脸活在这世上。再说那是王爷,咱们也不好得罪。”
方正路此刻已然找到那张纸,递给贾赦。
贾赦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有些丑,但一笔一画很认真,看得出下笔小心翼翼,笔画收尾处还微微有些颤抖。“看起来应该是初学者写的字。”
方正路歪头再瞧了瞧,确认点头,“很像。”
“这种信只怕不会托人去写,毕竟对方身份尊贵的齐王,他冒不起这个险。所以这几个字应该是爆料者为了爆料,先一个字一个字去学得,然后自己一笔一画凑在一起,写完送了过来。”贾赦想了想,接着分析道,“不识字,但还有机会学字,又能接触到笔墨的,应该是齐王府的下人。”
“可是老爷,还是那个问题,这是私隐啊。”黑猪叹道。
贾赦摇头,“这不是隐私,齐王不能人道,每年都纳了那么多姬妾入门,岂不害人!而且齐王妃在一年前也死了,今年齐王府要开始选妃了,不仅选正妃,还有侧妃庶妃美人等等,据说要广纳天下的姑娘们去参加选妃。再者,齐王妃没有留后,齐王府没有一子,便是说新一任齐王妃的身份必定也会是高门千金出身。我问你们,他选妃的时候,可会将他不能人道的事实告诉人家。他这般,不是害人么?”
黑猪等几个摇头,然后再点头。
“若是你们女儿或是姊妹被这样的男人欺骗,你们会不恼?”
“恨不得杀了他!”猪毛龇牙道,他妹妹可懂事乖巧了,他可不希望自己妹妹的一辈子赔在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身上。
“女人嫁了,便是一辈子的事,被人这样欺骗,的确不好。”方正路蹙眉道。
“这个齐王爷,明明知道自己的不能人道,还广招美人入府。这得祸害多少女儿家!可恨!”黑猪咬牙气愤道。
方正路:“他这到底图什么。”
“有的男人有时候越不行,就越想证明自己行,也越怕别人知道他不行。”贾赦揣测道。这点心理上的东西,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方正路恍然点点头,便一脸鄙夷之色想要去骂那个齐王。
“你们都先不要乱言,这件事还有待查实。齐王府那边,你们安排好人,务必刺探清楚。再有,我要知道近五年来,从齐王妃嫁进齐王府后,发生的大大小小所有事。特别是齐王府里面有关女人怀孕的。”
“怀孕?怎么会怀孕?”猪毛不解。
方正路拍他一脑袋,“傻不傻,咱们老爷刚说了,越是不行就越不想让人以为他行。搞不好这个齐王就yīn损,弄两个女人怀孕证明他行。”
黑猪眉头紧锁,简直不想再听下去,“为什么最近这两个案子受苦的都是女人。”
这就是封建社会对女人的残酷压迫。便是在现代,女人处于弱势的qíng况也比比皆是,更何况在古代这样男权的社会体制下,悲苦命运的女人必然更多。
贾赦说不出来这些,便选择了沉默。
黑猪等便也跟着不说话了。
贾赦在齐王的事儿上圈画一下,然后问黑猪:“王家那边,伢子可有动静?”
“这些日子朝廷对拐卖事宜查得很严,他们手上没什么漂亮姑娘。那伢子还抱怨说,没法送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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