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用上班,但是这里的中产阶层妈妈们并没有太多自己的空闲。为了孩子能够进入好的学校,从孩子三四岁的时候,她们就要将大量的精力投入到孩子的教育和辅导中。
她们要不断学习新的育儿知识,接送孩子去各种补习班,尽可能的帮助孩子提高功课成绩,收集周围学校的教学质量、升学率、录取要求等信息。陪着孩子完成功课,并随时为他们提供后勤支援。
她们当然也有休闲,也有社交,但是她们的社交的对象都是和她们孩子同龄的孩子的母亲,也就是常说的“妈妈友”。
她们一起讨论育儿、讨论孩子的升学,孩子的教育。总而言之,这里的家庭主妇们并没有那样多的时间和心情去和入江真知子玩那些“小孩子的把戏”。
日本人喜欢抱团,不光是学生是这样,成年人也是如此。不合群的入江真知子成了这个社区里“妈妈友们”的霸凌对象,自然而然入江直树也就成了这个社区的孩子们排挤的对象。
这和入江真知子幻想过的生活完全不同,她没有办法去适应周围的环境,更无法改变外面的环境,便希望将家改变成自己希望的模样。她无法和朋友一起玩,便只能自己一个人玩。
于是,入江真知子继续穿着自己喜欢的洛丽塔服装,将入江直树打扮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在自己的世界里过着梦想中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原本一切都好,但是突然有一天,在直树上中学的时候,真知子发现他开始反抗,他拒绝再穿自己给他准备的女孩子的衣服,拒绝再拍照,甚至拒绝再和她说话。
他的心像是被一堵厚厚的围墙封闭了起来,他的表情开始变得冷淡,真知子开始感到慌张,她并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她猜测这可能是因为自己让他穿女装的缘故,可这又有什么呢?她觉得这有点小题大做。
真知子想让家里恢复以往的欢乐,但无论她怎样尝试都徒劳无功。
入江直树的话越发的少了,每天回到家后就往房间里一钻,除了吃饭的时候,家里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影。每次和他说话,也总是“嗯”“啊”两个字就没了。只有在面对裕树的时候,入江直树能多说两句话。
丈夫安慰她,这只是因为在反抗期的缘故。但是真知子并不甘心,她感觉直树离她越来越远了,她很害怕,她不想这样,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家里一直很安静,没有热闹的气氛,没有因为家庭琐事而产生的吵吵闹闹,一切都安静的让入江真知子心慌。
晚餐的时候,入江征因为加班没有回来,餐桌上只有真知子和两个儿子。
真知子努力的活跃着气氛。
入江直树照例没有话说,只是低着头吃饭。小儿子入江裕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因为想学习兄长,便也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除了偶尔搭腔外,其它时候都安静的低头吃饭。
“我吃好了,先回房间了。”入江直树率先离席。
“我也吃好了。”入江裕树紧跟着哥哥放下餐具。
餐厅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空荡荡的只有真知子一个人,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失落,默默的起身收拾起餐桌。
虽然入江真知子不明白,但实际上,入江直树的这种反应并不奇怪。如果她能更有意识一些,去翻一些儿童教育方面的书籍,哪怕是多和其他的妈妈们交流一下,就会知道,在她看来想不明白的事情,却是儿童心理上已经广泛研究过的问题。
心理学家将入江直树童年时期的日常生活叫做童年不幸经历,简称ACE。ACE是童年创伤。对于入江真知子而言,“创伤”这个词可能太过严重,因为她并没有恶意,穿女装而已,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实际上,对于儿童而言,创伤并不都是肉体上的,也并不是只有惊天动地的大事才会成为创伤。当他“感到”被父母羞辱或者是侮辱,或者是感到家人之间不支持彼此,都会成为创伤。哪怕在父母眼中,不过是向孩子扔一次东西,或者是不经意间的一句玩笑话,但是只要孩子们感到受到伤害,那就会成为创伤。
而对于入江直树而言,自己确实是被入江真知子有意识的伤害了。对于入江真知子而言,女装不过是个玩笑,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入江直树而言,这就是羞辱,而且是持续了十多年的羞辱。
在现实生活中ACE无处不在,只不过有一些能被人意识到,而很多创伤可能一生都无法被意识到,但是这些童年的不幸经历又无时无刻不影响着他们的行为。可以说他们的每一次选择,都被童年的经历所影响。
童年时期的创伤,使孩子处于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压力带来的生理反应,引起肾上腺激素。肾上腺激素引起的经典反应就是“战斗或逃跑”。
对于入江直树而言,导致他精神高度紧张的原因,就是他的母亲,无论他是否有意识到,他总是在避免与他母亲接触。他也害怕冲突,害怕争执,对于他母亲或者是其他人的要求,无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如何,他的第一反应总是避免冲突,选择忍让,希望藉此来逃避冲突。
这并不意外,对于弱小的儿童而言,面对冲突的第一反应,都是逃跑。但是匆忙间的逃跑,可能会选错路。
如果那一天在HMV音像店,入江直树选择了偷窃,也许他会成功,也有可能被店员发现。但无论哪一种,都可能会成为他一生的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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