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小骨一定出事了!
身影忽然一闪而没,片刻后白子画便现身在,炼妖塔生门之前。两扇黝黑的铜门常年敞开,犹如巨兽张开血盆大口,门内黑沉沉深不见底,唯有一团团冰寒、阴冷的烟雾凝而不散。
“尊上,请留步!”
白眉两尺长的桃翁,抛开从不离手的拐杖,和一群须发皆白的长留耆宿,颤巍巍团团围住白子画,打躬作揖苦苦哀求。眼前这些老仙翁都是在长留山上,眼看着白子画一点点长大,手把手教过他写字,带他御剑遨游东海,帮他精挑细选童剑……
“你们让开!”
白子画反手持剑,负于身后,双瞳平静如水,全无分毫波动,一步一步向前炼妖塔生门走去,坚定不移!
桃翁急得老泪纵横,保持和白子画半寸之距,亦步亦趋,一路苦劝道: “尊上,炼妖塔有夺天地造化之功,焚万物于无形之中。这道生门只留给妖族进入,其它众生无论仙、魔、人、鬼都无法通过。尊上若想凭借十重天功力硬闯,不惜耗损千年之仙躯,可是就算过了生门,您的元神也闯不出死门。”
“尊上,且听老朽一言。花千骨误入炼妖塔,已成无可挽回之事实,她若是能全身而退,尊上只需耐心静待佳音,她若是已遇不测,尊上就算舍身入塔,也于事无补。何必枉送性命,而弃长留、天下而不顾。”
“尊上三思!”
这些道理,白子画又怎会不知,他日夜徘徊在炼妖塔下,不敢擅入,就是怕自己情急之下一入生门,而小骨却安然从死门出来了。
然此时此刻,又有何人能了解,白子画内心的煎熬,何止是担忧,简直就是痛心疾首的悔恨。命中注定,花千骨本不该绝于炼妖塔,但他却瞒天过海,悄悄做下了一个不齿于他人道的改变。为之为逆天改命,争一线机缘,却不料,小骨的命数不算最坏,变得更坏!
小骨,是我害了你,害你深陷炼妖塔,不得其门而出。
不过别怕!我这就进来来陪你,刀山火海,有我陪着你!
“再不走开!休怪我无情!”
白子画轻叱一声,一顿足若万钧坠下,将一群纠缠不清的长留仙翁们轻轻荡开!
生门入口就在百丈之外,日夜镇守于此的魔严早已察觉,肃然凝立当道,横剑就颈,怒目圆嗔道:
“子画,你若执意如此,我自知无法阻拦,不如你就踏着我尸体进去好了!”
白子画面若霜寒,也不见有何举动,百丈距离转眼即至,魔严刚将手中青天剑举起,白子画已在他面前站定。
横霜与青天剑电火一瞬间,刹那交织后,轰的一声分开!魔严身不由起地向前飞出,直撞入前面的一群白发长须寿星堆里,接连将十数位老仙翁撞得人仰马翻,半天爬不起来。魔严几个踉跄,这才勉强稳住身形,然他唇边嘴角,早已渗出点点血丝。
“子画!”
师兄弟千年,这还是白子画第一次对他真的动手,出手还如此之重,魔严内心何止是震惊,一片冰凉。白子画转过身来,坦然迎上魔严惊疑不定的眸光,脸上则如千年冰封,根本看不出心中的喜怒哀乐,就连黑洞般炯炯的双瞳也凝固了一般。淡然道:
“师兄,我要去救她,长留以后就交给你了,重任在肩,请师兄不要轻易言死,自少不必为了劝阻我而死。”
说罢,他转身缓步向炼妖塔生门行去。
魔严冲着他背影吼道:“为他人作嫁衣裳,你值得吗?”
此言一出,魔严一下子心虚了,是不是言重了!第二元神这个秘密,他怎会不知,只是一直守口如瓶,假装不知而已。因为他一直告诉自己,两个师弟是一个人,要以平常心一视同仁对待。但是私心里,他是偏心眼前这一尊多一点,这一尊才是他理想的掌门师弟,理智、镇定、威严、怀柔、仁慈、霸气……那一尊有的,这一尊一样不缺,但最重要的是,那一尊心心念念的花千骨,不纠缠这一尊!
唯有断情绝义的白子画,才能保长留千年万年兴旺不衰!
白子画幽幽一叹,心口仿佛被猛地戳了一刀,滴着血,流着泪,脚下的步伐丝毫不乱。头也不回,冷然道: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应不应该!”
天命在我,未用尽最后一份力,怎可轻言放弃!
魔严举手指向白子画的背影,泪如雨下,痛不欲生!那一尊为了个花千骨,远走天涯生死不明,还以为这一尊总该吃一堑长一智,却比那一尊还要执迷不误。冤孽啊!天下女人都死绝了吗?你们干嘛非盯着一个花千骨抢,那孽障究竟有什么好,把你们一个个迷得失了魂魄,少了她你们就都活不下去了……
可花千骨若是活蹦乱跳从炼妖塔里出来了,你们俩个准备怎么办?还能一起娶了她不成?
长留诸仙正望这白子画坚定的背影,彷徨不定之际,一直蹲守的炼妖塔角落不显眼处的小东方,迷迷糊糊惊醒过来。睁开眼一见白子画,登时足下生风,飞扑在他跟前,贴身跪下道:
“不要去!”
白子画先是一怔,皱起眉来轻斥道:
“走开,这里没你的事!”
东方不但不退缩,反而扯住他的袍角,抬头看着白子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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