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驯服呆霸王_衣青箬【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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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薛蟠让人将账本全都送到家里来。柏杨看账的事,目前也不宜让外人知道,还是在家里更方便些。
  薛蟠特意将自己的书房腾出来,作为看账本的地方。为了让柏杨能待得舒服些,甚至还重新做了布置,铺着厚厚的褥子,烧了暖融融的炭火,用了十分的心思去布置。
  柏杨也的确喜欢。薛家家大业大,要什么东西,一句话立刻有了。所以纵使柏杨自己那个小院子用了不少心思打理,但还是比不上这里。
  如此一来,更要卖力的帮忙,才对得起薛蟠这些用心了。
  柏杨整了整自己面前的算盘,庆幸自己小时候学过这东西,甚至还拿过市里的小学生珠心算比赛名次,虽然多年没有接触,但只要熟悉一下,上手还是很快。否则的话面对这种古老的计算器,他可能就要抓瞎了。
  最困扰他的其实是账本都用繁体字写成,而且是竖着排版,看起来非常别扭,速度和效率也就跟着降下来了。
  所以没过多久,柏杨就将算盘抛开,让薛蟠拿了白纸和炭笔来,直接用竖式运算。这时候阿拉伯数字已经传入中国,甚至连物理化学几何代数之类的东西也被传教士带来,只是还并未推广,所以他用起来倒也没什么负担。


第18章 我来拜年
  虽然有种种困难,但柏杨还是努力让自己集中jīng力,投入其中。
  而他是个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能够外物全望的那种人。正是凭借这样的专注和认真,才能够在竞争激烈的商场上闯出名堂,占据一席之地。
  薛蟠坐在柏杨对面,手里也抓着一本账本,却是总忍不住偷眼去瞥看柏杨。
  一开始还是偷偷的,等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看,柏杨好似都毫无所觉之后,胆子便越发大了。到最后索xing将用来掩饰的账本丢下,直接就这么盯着柏杨。
  他生得可真好看啊。薛蟠的文学素养有限,所以抓耳挠腮了半日,也不能想出一个一句动人的词句来形容,脑子里只翻来覆去“好看”两个字,然后就这么怔怔的看了半日。
  直到柏杨因为脖子酸痛而动了动身子,他才受惊一般回过神来。
  好在柏杨并没有注意到他,伸手揉了揉脖子,就又重新埋首账本之中。不过薛蟠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是在算账的,却什么也没有做,只盯着柏杨看了半晌。
  其实以薛蟠的xing子,看到字就头疼,更何况是那么复杂的账本,真是看一会儿就头昏脑涨,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很想越xing将之抛开不管。反正就算他不管,也有别的人会去做。
  然而如今柏杨好心来帮忙,他总不可能将事qíng都扔给柏杨吧?况且他总记得柏杨之前同他分析过的那些,家里也不是人人都服气他薛蟠——这么说着实太客气,应该说家里就没有几个人服气他的。只因为他投了个好胎,是长子嫡孙,这才能够继承家业。若是再不上心,说不准说不准将来就真要沦落飘零了。
  所以薛蟠多少也有了一点危机感,再加上柏杨也在这里,因见柏杨看的认真,他深吸一口气,也重新翻开账本,努力想要看进去。只是看了半晌还是不得其解,他只好小声将周大叫了进来,让他指点自己。
  周大身为管家,这算账的本事虽算不得jīng通,但也是学过的。尤其从前跟着薛蟠之父,颇受过许几天熏陶,指点薛蟠一番却是没有问题的。
  他听得自家大爷竟要开始学着看账本了,不由又惊又喜,几乎滴下泪来,口中直念老天开眼,阿弥陀佛等话。薛蟠有任何看不懂的地方,自然也都细细解说,觉没有半点不耐。
  如此,薛蟠倒也磕磕绊绊的看了下来。不说能够直接上手算账,但大致的账目看的明白,且对于铺子的qíng况却都有了个大致的印象。若能坚持下去,看完了这些账本,往后当家时也不会再那么轻易被蒙蔽,别人说一句话他就信了。
  柏杨回过神来,就见薛蟠正认真的跟着周大学习,不由欣慰一笑。总算还有一点上进的心思,若能坚持下来,守住家业当不难。也不枉他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跑过来帮忙了。
  不过薛蟠虽然学会了一点,但指望他对账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最后还是柏杨一个人完成了所有工作。索xing他速度快,总算赶在小年之前弄完。接下来薛蟠只要照着账本上的漏dòng去清查便可以了。
  薛蟠竭力要留柏杨在金陵过年,但被柏杨拒绝了。虽说他来自后世,其实对这种节日并不那么郑重,也没打算要如何cao持。但在别人家过年,还是会让人不自在。
  况且他虽不在意,但总是占了原身的身体,也该替他尽一尽心,年节祭拜祖宗。
  趁着这会儿还有人出门,柏杨带着宣儿,乘马车回到了苏州。
  结果他们前脚才到,后脚薛蟠就让人送来了满满两大车东西。来送东西的是薛蟠身边的小厮杏奴,口齿十分伶俐,“我们大爷说,劳烦柏大爷忙活了小半个月的功夫,实在感激,命小的给柏大爷送些节礼,略表心意。还请万莫推辞。”
  说是年礼,但柏杨怎么看,都觉得足够自己跟宣儿两个人吃到出正月了。
  不过既然已经送来的东西,总不好又叫人再拿回去。况且薛家也不缺这一点东西,柏杨便收下了。除了留下自己用的一部分外,都分送了周围邻居。他们这段日子不在,多劳这些人帮忙看护院子。虽说不是什么麻烦事,但邻里往来,本来如此。
  果然,收了他的东西,乡邻们便也纷纷回礼,都是他们置办下的年货,还有些是自己做的,想着柏杨家里没有女眷cao持这些,因此才分送些予他。如此一来,柏杨家里很快堆满了过年的东西,不需要再去采买了。
  宣儿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对于要过年这事,显得热心得很。最近没事,柏杨也就不拘束他,放他出去跟附近的小孩子们一起玩儿。至于他自己,则开始制定明年的工作计划。
  这些事本该过年前做完,但因去了金陵,便耽搁下了。除此之外还有好几桩本来打算冬天说定的事,也只能等到明chūn。如此一来,时间就显得紧张,不事先安排好,到时候恐有疏漏。
  柏杨本来对过年不甚在意,哪知邻居们从宣儿那里知道他如今还在忙碌,并且至今还没有开始过年的准备,晓得他们两个半大孩子多半什么都不懂,于是纷纷主动上门帮忙,除尘洒扫、贴上chūn联,再备上鞭pào礼花和各色gān果,连厨房里的事qíng一并被大娘们接手过去,院子里整日飘香,忽然之间就充满了年味。
  身处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柏杨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虽然是个陌生的时代,但却意外的让他觉得喜欢。虽然多有不方便的地方,但别的方面也可弥补了。
  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年,大年初三日,薛蟠忽然登门来拜年。他来得太早,天边才刚刚有些蒙气传光的意思,门扉就被叩响了。宣儿夜里玩得太疯,这会儿睡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听见声响。柏杨被吵醒,只好在自己批衣来应门。
  开门瞧见是薛蟠,他不由吓了一跳。
  “怎么这时候来了?”他连忙把人让进来,“快进屋,外面冷得很。”
  进了屋才发现,薛蟠身边只跟着杏奴这个小厮并两个qiáng力的家人,周大竟没有跟来。这让柏杨心里有些狐疑,“你这趟是单来拜年的,还是为有别的事?”
  他一边问,一边去看了昨夜埋的炭火,索xing还未熄,连忙添上炭,一会儿就烧得旺旺的了。
  “是来拜年。”薛蟠在他对面坐下,不停的看他。
  柏杨方才匆忙起身去开门,只将外面的厚衣裳披上,头发也没有梳,整个人还带着几分未醒的慵懒之态,面颊上睡后留下的红晕未散,在灯下看着只觉面如桃花,薛蟠一时不由痴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柏杨才意识到自己衣服还没有穿好,连忙起身进屋换了一身,将头发梳好,才重新出来。一面问道,“拜年怎么这时候来?这会儿才道苏州,岂不是连夜赶路?”
  “京城那边来信催促,我明日便要上京去了。”薛蟠道,“想着总要同柏兄说一声,因此特意赶来的。”
  柏杨微微皱眉,“怎么赶得这样急?”
  “我们家这一回上京,原是为送我那妹子上京待选,总要提前过去打点一番。这些事我妈和妹妹cao持不来,虽说有亲戚,但许多事qíng上诸多不便,只得一径催促我过去。年前就来了四五封信,是非去不可的。我想这会儿左右无事,早些过去,二三月间,总将这些事打点停当,便可回来了。”薛蟠道。
  “你急着赶回来做什么?依你说那边有亲戚在,你们家在那里也有店铺屋宅,真要说起来,领内府的差事,在京里倒是方便许多。若你妹妹入选,怕是几年内不得出来,到时候你岂有不留在京里照应的?”柏杨思量了片刻,才缓缓道。
  薛蟠却只拿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柏杨被他看得不自在,别过头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
  “自然没有不对,只是柏兄说出这样话来,着实也令人伤心。莫非我去了,柏兄心里就半分都不惦念不成?”薛蟠问。
  这问题刁钻得简直不知该如何回答,柏杨笑了一声,“薛兄这话却说得没道理。你自去京城与家人团聚,难不成我还能拦着你?什么惦念不惦念,你又不是去刀山火海。”
  薛蟠本不是多么言辞犀利的人,这会儿让柏杨几句话一堵,就更说不出来了。


第19章 心意
  “薛兄?”见他呆呆的半晌不言语,柏杨又有些于心不忍。然而他很清楚,薛蟠如今其实是还没有别的心思的,既然如此,就不能再让他多想。所以这件事qíng上,没得商量。
  薛蟠回过神来,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我与柏兄相识的时日虽不长,但心里是将柏兄看做亲兄弟一般的。只不知柏兄心里是否也如此看我?”
  说真的柏杨很不习惯古代人随便跟陌生人相处一段时间,就能亲如手足一般。
  对于“冷漠的现代人”柏杨而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好是不远不近,保持在一个令彼此都舒适的位置上。
  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然而这世上,毕竟没有那么多的君子,多的是小人。所以太过亲近或者太过疏远都不合适,最好还是保持距离。如此自己自在,别人也自在。
  然而薛蟠显然并不能够理解柏杨这种理论。见柏杨半晌不答话,他便立刻露出伤心的神色来,勉qiáng笑道,“其实我心里也知道,柏兄这样的人物,能偶然垂青,已是幸事,不该奢求……”
  “快别说这种话了。”柏杨只好道,“我没有亲兄弟,也不知道亲兄弟是什么样子的。我倒是把薛兄当做朋友,只怕高攀不上。”
  薛蟠闻言,有些失态的盯着柏杨,口中道,“柏兄这话才是该罚,就说是高攀,也是我高攀不上柏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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