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罗夫特没有说话,只是有伞尖戳了戳地板示意他听到了,华生心里七上八下的,但还是在自己的位子上保持安静。要信任那个咨询侦探,他一遍遍这样对自己说。
“英国皇家戏剧学院会喜欢你说话的方式的,你所描述的那些简直比雾都孤儿的悲惨童年还要动人,只不过先生们,很遗憾,没有直接证据,人证物证都没有,就你刚才所说的,jīng神病院里的病例想必更jīng彩,这跟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有家人,有爱人,他们都能证明我是正常的,容我再次qiáng调,你所列举出来的所有都跟这起谋杀案没有直接关联,换句话说,没有意义。”夏洛克的声音甚至算得上轻柔,只是里面嘲笑的意味也同样明显。
“那么,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假如我们有人证或是物证能够直接证明你参与了这起谋杀,是不是就是有意义的了?”律师一点也没有被夏洛克激怒。
“人证、物证、动机...总得有点东西,”夏洛克抱起了双臂,声音仍旧平板,“如果你们有人证的话,在他可信的前提下,是的。”
“夏洛克?”华生诧异的小声惊呼,事实上凭他对夏洛克的了解,对方是不可能给出这样相对确定的答案的,尤其大家都知道“可信”的定义在这个不公开审判的法庭里究竟有多么脆弱。华生直觉这样的夏洛克不正常,他记得当初让奥古斯丁带给夏洛克的资料已经足够全面了,他不相信那个咨询侦探没有后手,可是还没等他想清楚就听到律师亢奋的声音,“我请求传唤证人路易.马特。”
而这个证人路易.马特上来的第一句话就震惊了全场,只听他用带着些沙哑的声音这样介绍,“我叫路易.马特,职业是画家,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我才是这起案件的凶手,就美感而言我很遗憾无法与福尔摩斯先生达成一致,但是我绝不能让他夺走我的荣誉。是的,先生们,那位美丽小姐的一部分还在我的体内,这让我感觉幸福极了。”
几英里之外,约纳斯的手机突然亮了,接着他看到上面是他哥哥留下来的信息,“控制莫兰,收缩势力,我们的‘伟大’的boss马上就要垮台了。”
法庭里面难以控制地出现了一片窃窃私语,哈里森的脸色铁青,法官不得不用法槌使劲敲击底座,“肃静,肃静。”
好一会儿,法庭里才恢复刚开始的秩序,哈里森转头寻找应该坐在他身后几排的迪特玛,但是却发现那个位置上现在空无一人。
“马特先生,这是法庭,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作为证人,你需要的是将事实说出来,而不是迫于某些人bī迫之下的隐瞒。”哈里森找的律师反应还是挺快的,尤其最后的那个“某些人”,他甚至明目张胆的瞥了麦克罗夫特一眼。
“我宣誓我会说实话,所以这就是实话,我叫路易.马特,是个画家,我跟死者长期维持金钱jiāo易的关系,我出钱,她让我上,就这么简单,后来有一天我腻了,她又不愿意离开我,我们就吵起来了。我突然觉得那个女人很吵,要是她不会说话就好了。所以我就不小心掐死她了,她死了之后我好奇她究竟是怎么样的,所以我就用美工刀剖开了她。哦,先生们,你们真该看看,那是我见过最美的颜料。所以我就完成了我人生中最完美的作品,我还带来了。”说完他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猛得拉开一张纸,层层叠叠的红色铺满了整张画纸,在最中间,是一点gāngān净净的白。
法庭中出现了第二次骚|动,明眼人都看出来那些红色是用人血调着颜料弄出来的。凭着这幅画,这位画家会被终身监|禁根本就没有异议。
“马特先生,假如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无畏,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站出来。”律师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你要先清楚,你所要承担下来的罪名是终身监|禁!”
画家突然笑了,他在大笑的过程中依然小心地展示着自己的画,“为了名声,先生们,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假如只是待在犯罪现场的话,恐怕也不过就是报纸上某个变态杀人狂后面的小黑字罢了。可是我现在出来,虽然不是公开审判,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大人物,我最终会出名的,终身监|禁又怎么样?我的作品最终会永垂不朽,这对于一个画家来说,已经是足够的了。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里都会是大人物,这就要问问你背后的那个人了,是不是,哈里森.罗伯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