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话刚说完,就看到嬴政低下了头,肩膀开始抖动。他看了好笑,还当真是憋不住了。
等到嬴政肩膀终于不抖了,那二人却还在一个问“疼不疼”,另一个摇头。亚瑟只好开口:“夏神医,你来找大王有事吗?”
夏无雎此时也当真是不疼了,就鼻头还有些酸,说话也不像原来的声音了:“大王,臣过来是有事要禀报的。”幸好不是要事。
“你说吧!寡人听着。”
夏无雎推开了万千百,万千百只好先行离开。毕竟他早就该走了。
“大王,宫人说今日太后吩咐人出宫去了,听说去请相邦进宫议事。”
“寡人不是说了,母后的人不许出宫去。这些人是把寡人的话当作耳旁风吗?”嬴政怒了,“跟寡人去母后那里问问。”
“大王别急,臣还没有说完。”眼瞅着嬴政火气上来了,夏无雎忙说,“相邦没有过来。似乎是忌惮这大王,相邦回绝了太后。”
嬴政已经站起来了,听到这话又坐了回去,若是吕不韦没有过来,那他还真不能去找母后。
“既然如此,那寡人也就不管了。”
“可是大王——”
“算了。”嬴政知道夏无雎想说什么,“她毕竟是寡人的母后,寡人现在也没办法将她手中所有的权力都夺回来。”
夏无雎只好点了点头,没有再劝,反而问:“那大王,万千百是来做什么了?李斯又想出了什么主意?”
“不是李斯的事,他说吕不韦那里找来了一个人,看起来颇为重视,怕万一又出什么事,过来告诉寡人一声。”嬴政没什么想瞒着夏无雎的,说完又打趣道,“寡人看你不是关心万千百为何过来,是想知道什么事让你被无端撞了一下子吧。”
夏无雎不好意思地说:“大王,方才那一下撞得臣可真疼,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撞歪了。要是他没什么事就这么着急,臣可要想办法整整他。”嬴政都打趣他了,夏无雎自然也要放肆一点儿。
“诶,他可是有事在身的,你就不要去折腾他了。”
“那臣只好等日后了。”
“你呀,还真是——罢了罢了,他无事的时候你要做什么寡人也就不管了。”
“诺!”夏无雎高兴了,这岂不是说他想怎么整人,都算是有了大王的准许。那样的话,万千百就是想报复回来也得掂量掂量。
看着夏无雎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嬴政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去吩咐亚瑟:“亚瑟,他手上一向没个准头,你那个好兄弟的安危可要掌握在你手中了。记得看着他些。”
“诺!”亚瑟说,“大王放心吧,他这些小把戏在万千百看来都不是事儿。”顶多就是被扎几下,吃些苦药的事,有什么的。
... ...
“你说什么,吕不韦他不来见我?”赵姬在宫中听着宫人的回禀,气得将手中的茶盏都扔了。
宫人被吓了一大跳,小声说:“太后,奴婢去的时候相邦正在同人议事,许是——许是相邦正说的事很重要。他也说了,等得了空就来宫里看您。”
“得了空?”赵姬冷笑一声,“他以为我不知道吗?政儿已经发现了,他想要保身了。可是,我为何要遂了他的心意?你再去一趟,就说如果他要不进宫来,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大不了就同归于尽,也好过我在这宫里长日寂寞。”
“... ...”宫人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快去啊!”赵姬看着宫人跪着不动,所有的怒火被引燃了,“难道还要我送你出去?”
宫人吓得面色发白,可还是不敢出去:“太后,奴婢方才进宫的时候见到了夏神医,他看到奴婢之后立马去了大王宫中。怕是大王已经知道了。”
“你说政儿已经知道了?”赵姬也慌了神,“那外头的守卫是不是又多了?万一政儿再多找些人来怎么办?”
那宫人更不敢说话了。大王近来行事越发雷厉风行了,连自己的母后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更何况他们这些普通的宫人呢?大王要处死他们比处死一两只蚂蚁还要简单。
不管怎么说,赵姬终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宫人也松了一口气。
吕不韦府中。
“老夫吩咐你的事,你可都记清楚了?”吕不韦对跪在地上的嫪毐说。
嫪毐点了点头,说:“相邦的话小的都明白了。”
“你记住,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讨得了她的欢心,你连同你的家人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吕不韦又再次叮嘱,“你绝对不可以让她有一点儿不顺心的地方。”
“相邦放心。”
“再过几日,老夫就要进宫去了。这怕是老夫最后一次机会进宫去,那时候老夫会将你带进去,日后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啊,这几天一直在我姥姥家,没有电脑,用手机码字实在是没有感觉,断更了这么多天,我会尽量补上的
☆、立业者先成家
第三十章、立业者先成家
站在赵姬面前,看着赵姬和吕不韦之间隔着的纱帐,嬴政觉得自己有些糙木皆兵了。
只是赵姬却没给嬴政发愣的时间,问:“政儿今日怎么有空来母后这里了?”
赵姬这话虽然是对嬴政说的,眼神却看向了吕不韦,实在是意有所指。
嬴政也不恼,说:“相邦一直称病未上朝,寡人着人去请了好几次都没有请来。母后一句话就把相邦请来了,儿子是想来请教请教。”
“母后也没说别的,也听说了相邦这几日的事,特意将他叫过来敲打敲打他。”赵姬说。
两个人说着,赵姬像是才看到嬴政身后的人一样:“政儿,母后看这跟着你的人就是伤了相邦的人吧?你怎么还敢将这种人留在自己的身边,万一哪日他再发个疯伤了你可怎么办?”
当初嬴政执意要保住亚瑟,理由用的可是亚瑟犯病了,绝非有意如此,还找来了几个模样行事颇为奇怪的人,说是他们用了巫术才让亚瑟一时迷了心窍。虽然这些话传出去没几个人相信,那几个所谓用了巫术的人是怎么处置的也没人亲眼看见,但是到底是大王的命令,没人敢再提。可没想到,赵姬竟然又给说起来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赵姬这样问无疑是在给嬴政出难题。亚瑟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还是不能说话。他不是嬴政,说多了便是错多了。他自己不介意受罚,可他不想让嬴政为难。
嬴政对此很满意,亚瑟没有冲动,没有跪在地上说什么“都是臣的错,大王责罚臣吧”之类的话。否则嬴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母后,过去的事也便过去了。亚瑟护驾有功,寡人本就说了要赐他高官厚禄。现在因为相邦的事,寡人已经免了他的卫尉一职,难道还真要了他的命不成?”
赵姬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现在听嬴政如此反驳自己,也真是恼了,说:“怎么,相邦乃秦国的栋梁,政儿难道不该让他死吗?”
“母后!”嬴政大呵一声,“寡人已经说了,他于寡人有救命之恩。莫不是在母后心中,寡人的命还比不上相邦?”
“你——”赵姬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母子二人又要闹翻,吕不韦连忙起身了:“大王,太后,两位不要吵了。老臣无事,大王的判决老臣也十分满意。”
“相邦说笑了,寡人与母后在心平气和地说话,怎么能是吵呢?”嬴政说,“倒是相邦你,也能进宫了,明日的早朝你是来还是不来呢?”
“这——臣自然会去。”
“那跟相邦一起罢朝的大臣会不会来呢?”
“大王这话,难道是以为老臣不让他们来的?”
“相邦怎么会这么想呢?寡人只是说相邦身体有恙都来了,他们怎么好再不来呢?你说是不是?”
“这是自然。只要没有大事,实在不该耽误了上朝。”
... ...
“夏无雎,你方才可看清了,母后身边站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人?”一出太后宫门,嬴政就迫不及待地问。
夏无雎点了点头,说:“看清楚了,看着没什么问题。身为男子,却没有男子的特征,做个宦官也不妨事。大王不必为此生气。”
“寡人倒不是生气,只是——”
“只是什么”话只听了一半,夏无雎还是想知道下边的话。
“没什么。”嬴政明显是不想说了,“亚瑟你今天做的很好。”
“... ...”我做什么了?
“... ...”大王你偏心,他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做。
嬴政可不管两个人的脸色,又接着说:“日后有什么事,寡人没让你们开口说话就不要开口,免得落在有心人眼中给你们罗织罪名。”
“诺!”两个人异口同声应道。
“这就是了。”嬴政满意地点了点头,加快步子往前走了走。
两个人只顾低着头聆听训诫,等到反应过来不对的时候,嬴政已经落了他们一大截。他们只好小跑着跟了上去。确切来说,是只有夏无雎一个人小跑着,因为亚瑟人高马大的,迈开了步子就好,可怜了夏无雎。
“大王,你倒是等等臣啊。”
“谁让你走这么慢?以为寡人跟你一样无事可gān吗?”嬴政笑着说,“要是将来跟着上战场了,你还这么 慢,贻误了军机可怎么好?”
“上战场?大王怎么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夏无雎不解地问。
亚瑟在一旁虽然沉默不语,但是他看嬴政的眼神明显不对了。
嬴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才说:“吕不韦说的几乎每一句话寡人都不愿意听,但是有一句话寡人还是很坚信的。‘这个天下绝对不可能一直这么分下去,要想看到更美的风景,一定要将天下合起来’。寡人想做这个合起来的人。”
“大王一定会做到的。”亚瑟第一时间说到,他相信嬴政可以做到,不仅仅是因为他想,还因为他有能力。
夏无雎也说:“虽然很难,但是大王一定可以做到的。何况大王手上又有那么多的能人。”
“可是寡人如今还没有能力去做寡人想做的事。”嬴政说,“吕不韦到底是年纪大了,太过束手束脚。或许这就是天意,让寡人将来成就这一切。”
“也不知道相邦何时才能意识到自己老了,何时才能把权力jiāo给大王。”
“或许他是在等着寡人妥协。可是这件事,寡人更不想妥协。”嬴政说。
“什么事?”
“寡人日后再告诉你。”嬴政说。
... ...
嬴政猜得不错,吕不韦确实是老了,这不单单是说他年纪大了,更是说他没有之前有胆量了。
“老夫知道你们这几日也没有去上朝。”吕不韦面前站了他几个门客,“老夫知道你们是为了老夫,可老夫只是大王的臣子,你们实在不该这么做。”
几个人沉默了许久,其中一个胆大的说:“相邦,我们都是大王的臣子不假,可是相邦对我们有知遇之恩,我们怎么可能忘恩负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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