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在做梦,当然要把一直想做的都做个够本。
他像个流氓一样扑上去,不顾对方可能会受伤,就是一痛胡乱摸索,渴求着与他肌肤相触。
这个人的脖子虽然不够长,但胜在够白。每每看到这人的脖子和锁骨露出一截,他都会幻想如果自己是吸血鬼,咬在他的颈侧能喝到多么甘美的血液。然后还得可以等一会儿再给他止血,看血迹在那张白纸上蔓延开来,顺便欣赏一下对方因为失血而迷乱的表情才行。
他喉咙干渴,像是被烧灼着,就马上需要鲜血来止渴似的。于是扯开朴羽禛的衬衫领口对着他脖子与肩膀交界处的动脉张口就要狠狠咬下去,看到底能开出怎样的血色花朵,却在这个时候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后背。
被训斥了,然而这样的训斥却让他被病毒烧灼着的神经更加兴奋。
他的哥哥向来对他心软——不论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一直狠不下心来惩罚他。
所以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他的底线,看他到底能为自己做到何种程度。
想要这个人亲口承认喜欢他,并且主动给他一个甜甜的吻。是梦里的话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
期待的看着朴羽禛,却意料之外地被搓了两下脸颊。
这才是他会做出的反应啊,他期待的就是这样真实的朴羽禛啊。
那人的葬礼上都没流下眼泪的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脸埋在被子里紧咬着牙不发出声音来,颤抖着流出了滚烫的眼泪。
然而他只是放开手几秒钟,他的哥哥就又要离开他了。
不可以,现在是我的梦里,你要听我的。他缠上去,并且拿出自己最乖巧可爱的样子撒娇索吻。
他沉沦于这个极富有技巧,极尽温柔的吻,感受着对方从未给予过自己的主动。
是吗,原来在他想象中,这个人的吻技这么好啊。
不想从梦中醒来。
那既然是在梦里,做点更过分的事也可以吧。
他这么想着,手不老实的掀开他家哥哥衬衫衣摆,因为发烧而微凉的指尖触碰到肌肤,朴羽禛的肌肉受到了惊吓而抽紧,腰两侧的肌肉流畅顺滑的凹陷摸起来分外顺手,他本以为这是欲拒还迎,然而——却被推开了。
一方面躺在床上因为在梦中都得不到的打击而郁闷,一方面又矛盾的如释重负,啊,这才是他喜欢的哥哥啊。
撒娇也没用,只是因为突然的头痛松懈了一会,他的哥哥就逃掉了。
听到厨房的切菜声和流水声,他想去看看——尽管现在每个关节都在酸痛,抗议着他的运动,但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在家吃过饭,更久没有看到过那人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了。
想要见到他的愿望超越了身体本能。他从床上爬起来,却在书桌上发现了自己房间原本没有的东西。
是一本旅行相册。这是一本关于旅行和餐厅的合照。
他们去了很多餐厅,其中有米其林三星的高级餐厅,也有深街小巷里的不知名小餐馆。
背景的建筑物有加尔各答、伦敦、巴黎、苏黎世、甚至是北极科考站。很多是他根本没去过甚至不知道的地点。
照片上的两个人如此快乐,总是朴羽禛拿着相机给他们自拍,他自己一副不甚感冒的样子,而朴羽禛笑得像只大型犬一手搂住他的肩膀,一边把饭菜和两人一起拍进相片。
有时也会有搞怪或创意的出演,有时只是单纯的拍拍景色和路人,甚至是一只带着一群小鸭摇摇摆摆过街的鸭妈妈,或者黄昏落在电线杆上的群鸦。
但无论如何,照片里的他们都去过无数地方,这些照片记录了无数欢乐。
每一张都是一片锋利的刀片,好像对他的一次精神凌迟,但还是忍不住一张张看下去。
一个人的梦境中会出现自己完全不熟悉甚至在想象范围外的东西吗?甚至是……感受到对方的温度,闻到饭菜的香气,忍受着发烧带来的疼痛和沉重的呼吸。
这一切都在提醒他,这不是梦,而是……“自己”,这个相册中的“范丞丞”,已经和他的哥哥成为了恋人。
朴羽禛对他的所有温柔体贴,也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他的恋人。
而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脑袋里升起的第一种情感,竟然不是欣慰,或是庆幸,而是——嫉妒。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我就要被折磨到最后一刻,你却可以和哥哥欢欢喜喜走向good end?
我也爱他啊,凭什么他就不能更爱我一点,连我的那点所作所为都一起原谅呢?
为什么我们就非得互相折磨不可呢?
这实在太不公平了,应该——
“下床不穿鞋,你是不是还嫌自己病得不够重?!”
他心底的阴鸷还未来得及破土而出,却被匆匆赶来的哥哥整个抱住腰丢到了椅子上。
朴羽禛气急败坏,那生气的神情终于有了些他熟悉的样子。
额头上被狠狠敲了一记。
好痛。
然后,那人低头弯腰随手给他穿上了拖鞋。这动作是如此行云流水,好像作为恋人这样的动作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
尽管生病还要被教训的范丞丞委屈的吸吸鼻子,却没有换来应有的安慰。
但却在洗漱后获得了自己今天的第一顿饭,一碗阳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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