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也不能够上场了,甚至连球拍都握不住……
苏提想不出。
不用再乘电车,幸村精市在东京就医,和迹部景吾到了病房外,外面的椅子上坐满了一圈立海大的学生,个个愁眉苦脸,脸拉的比丝瓜还长。
“大家……”苏提松开迹部景吾的手,跑到众人面前,忽然有点不太敢开口:“幸村君现在应该还好吧?”
“情况不是太乐观。”柳莲二睁开眼睛。
“缺什么药之类的话直说,我让人直接从国外带回来,”迹部景吾说:“负责幸村的还是从前的医生吗?”
柳莲二说:“是的,还是大岛医生。”
病房的门从里打开,走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也没摘口罩,众人见他出来,纷纷站起来。
“诸位请放心,问题不是很大,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是这样的,幸村君的病原本就属于无法根治型的疾病,虽然上次恢复了,但实际上并不等同于再也不会复发,病患应该注意休息和保养,少进行剧烈运动,以避免再次复发……”
他说完又被迹部景吾拉到一边,说起具体要用的特效药。
立海大的人都没什么精神,但听到这个消息总算是精神起来了。
真田望着病房,说:“高中全国比赛在即,幸村他根本就不可能松懈下来,而且还有摄影和画画之类的比赛,他每天都活得很紧绷,我们不是没有劝过,可是幸村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可是如果我也坚持下去就好了。”
“归根结底也是我们太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做过手术了就不会再复发,”柳生比吕士叹气:“我没有注意到部长前段时间脸色不太对劲,如果能早点发现,说不定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幸村真的不能够再打网球……”
那么就将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罪过。
气氛低迷,差不多所有人都开始反思后悔,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
现在没什么人有说鸡汤的兴趣,再好听的话,有的时候也抵不过血淋淋的现实。
走廊里医生和护士来来回回的交替着。
大概是那天幸村精市突然旧病复发,所以才失约。
那个时候也没多想,或者担心了一下子,然后又抛到了脑后。
她蹲下去,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很不好闻,走廊里弥漫的白色让人有些恐惧和害怕,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从脑海里闪过,一瞬间意识仿佛不属于自己,好像灵魂都跟着飘出了体外,无意识地飘忽了一阵,腿一软差点直接往前栽跪到了地上。
“别蹲久了。”迹部景吾伸手把她抱起来,脸上写满了担心:“是不是不舒服?”
苏提闭上眼睛,再睁开,眼里有两三个人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重合。
“没有啊。”
“黑眼圈很重,回去早点休息。”迹部景吾偏头示意:“幸村他现在正清醒着,要去看吗?”
苏提点头:“嗯。”
然后朦胧中发现迹部景吾知道她和幸村精市比较熟这点。
总之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病房门缓缓推开的那几秒钟,苏提其实很害怕看见一个躺在床上脸丧气的病人,对治好这件事失去了任何希望的幸村精市。
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大的承受力的。
但幸村精市显然是见过大世面或者是扛打的人,他没有躺在床上,而是靠坐在窗户边,侍弄着窗沿上摆放的几盆小绿植。
一盆雏菊,一盆多肉,还有一盆仙人掌。
长得都很好,仙人掌甚至还开了一朵小黄花,她第一次看见仙人掌开花。
“你来了,请坐。”他转过头,除了脸色较平时稍微苍白一些,精神状态看上去倒还是很不错。
“对不起,”苏提说:“这么晚才来看你,对不起啊。”
“没关系。”
小雏菊该怎么样不清楚,不过仙人掌这种生物显然不需要浇太多水,她见他拿水壶,还是端起壶给倒了杯水站在一边,他不主动开口,她就有点紧张。
“谢谢。不过我不是要给它们浇水,它们喝的水已经足够多了。”
苏提说:“那这个水……”
“给我喝的。”
苏提怔了一下,把水杯递给他,幸村精市刚接过,她的手就极快的缩了回去。
幸村精市问:“小提在怕我吗?”
“哎?”
他再次重复,声音依旧温和:“你害怕我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是病人,所以觉得我……”
“当然不是的!”
“真的吗?可是有的时候我能感觉出来你对我好像有些害怕。至少,让我知道原因。”
“没有啊。”苏提下意识否认,然后却发现对方说的没错。
抬头,幸村精市还在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苏提沉默了许久,小声说:“可能,因为幸村君太了解我了吧,而我却对幸村君一无所知……这样吧?”
信息的不对等很容易造成恐慌,说到底,除了谈恋爱之后自觉要稍微划清一点界限的原因在,对于幸村精市这个人,苏提还是有些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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