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蓝瞪着果绿那张从不带表情的脸,忽然乐了:“从昨天到今天,你们跟着我跑累了吧?”
“不累。”
“全体睡觉,睡到这鬼日头落下去。”他又向果绿招手,“你没得睡。”
果绿过来,湖蓝跟他附耳,然后倒头就睡。
果绿上马而去。
所有人开始休息,天蓝没睡,在电台边站着。
湖蓝忽然睁眼看着她,问:“你不睡吗?”
天蓝回头:“我昨夜睡过,你们休息吧,我警戒。”
湖蓝不再说话,翻了个身,睡觉。
夜色渐渐笼罩了荒原,疲惫的人们就睡在星河之下。没有人睡在湖蓝身边,距离他都比较远,他们都知道,休息的时候湖蓝习惯一个人。
湖蓝睡着后,天蓝走到他身边,夜风袭来,湖蓝在沉睡中皱眉,侧卧的身体动了动,天蓝从旁边拿起湖蓝的披风帮他盖上,然后在他身边坐下,静静的看着他,她不知道从何时起,眼睛里全是他,他的一举一动全都牵动她的心,此时静卧的湖蓝,身形有着完美的黄金比例,让她不自觉的被吸引。
天蓝默默注视着这个几乎占据了她全部心灵的男子,第一次感觉到,这世上除了劫先生还可以有这样一个人让她愿意付出全部感情,而且,如此美好。他现在睡着了,不会看到她温柔的目光,她不用担心彼此目光触及时的心慌意乱,她喜欢这样静静陪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蓝坐太久也有点困了,顺势就倒在了湖蓝身边,正与湖蓝面对面,躺倒的动作让困倦的她忽然清醒,睁开眼看到的距离吓了她自己一跳,却没立刻起来,月光下他雕塑般的脸令人心动,第一次与他近距离接触时那种感觉袭来,虽然那次是湖蓝耍的一个小把戏,让她紧张到无法呼吸,可那羞涩甜蜜和靠近他的安全感让她留恋,她贪恋的看着他,轻咬自己的唇。
湖蓝忽然睁开眼睛,他醒了。
天蓝吓了一跳,立刻红了脸,现在起身已经晚了,她干脆闭上眼睛装睡,再不敢看他。
湖蓝看到了她眼里的热情,他本来不想有什么表情,可看到她因害羞而闭眼装睡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微笑了一下,这女孩小女儿一样的状态总能让人心情变得柔软。
湖蓝立刻坐起,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如果是欲念,或许他不会逃避,甚至很强势的主动,可现在他清楚知道,不是,纯真这东西是不能放任它在心里滋长的,劫先生说那会是击垮坚强最利的刀。
他站起来,但还是把自己的披风盖到了天蓝身上。
天蓝躺在那里,装睡中悄悄看了他一眼,抓着带有他体温的披风。
湖蓝向其他军统们休息的地方走去,那边也有人坐起,湖蓝吩咐:“去探一下,看看果绿可有消息。”
那名手下起身,骑马飞奔而去。
湖蓝回到休息的地方坐下,现在天蓝躺在旁边,他有点犹豫是不是继续躺在这里睡,犹豫的同时目光就落在她精致白皙的脸上。
天蓝知道他在看自己,她克服羞怯心理勇敢的迎接他的目光,就那样四目相对,目光绞集。
湖蓝闭眼,将头转开了。
天蓝起身,将披风披在湖蓝身上,还是她先说话了:“老魁,你再睡会吧,果绿还没有消息,等有消息了再起来也不迟。”满腔柔情化作了最平淡的关心。
湖蓝点了点头,说:“下面的行动,你不用参加,如果有伤亡,你负责伤员。”
“是。”
这两人的表达方式,出奇的相似,只能让感情深埋在心里停滞不前。
湖蓝不再说话,继续睡觉,接下来会有一场战斗,他要让自己用最好的状态去面对。
湖蓝再次醒来,一骑马向他奔来,他像是背上装了弹簧似的立刻坐起。所有的军统也都坐起身来。
湖蓝派出去那名探子回来了:“果绿发信号了!”
“几点?”湖蓝摇手,“先别说。六点?”
“清晨六点零一。”探子答。
“不准。”湖蓝因这一分钟误差有些沮丧。他跳起来,上马。
全体上马。
湖蓝拔出了他的马枪,挥舞了一下:“今天,三不管就是我们的了。等到了明年,整个西北都是我们的!”他夹马狂奔而出举枪过顶,忽然发出一串不绝于耳的怪叫。
身后狂驰的军统呼应着,那种声音酷似攻城略地的鞑靼,仿佛将摧毁一座城池。
三不管,果绿与纯银的人会合后已经和鲲鹏对峙了一夜,他站在阿手的店里,店外机枪轰鸣,鲲鹏在炫耀他的捷克式轻机枪。
果绿抬头看表,他在等湖蓝的到来。
马蹄,呼啸,天星帮匈奴人一样的怪叫。
湖蓝来了,带着他人数不多的马队用一种攻城略地的杀气从荒原上席卷而来,带给鲲鹏们的将是末日。
天蓝没有随湖蓝一起战斗,因为湖蓝之前的吩咐,也因为她的伤,她在湖蓝的马队岔去中统所踞那排房子的后面时停下,径直去了阿手店。但她还是没能避免这场战斗,果绿的人正配合湖蓝与鲲鹏的人打的一片混乱,她没能进到店里就卷入了这场混战。
战斗在太阳升起后结束,湖蓝像皇帝一样巡视新占的领地时,天蓝像其他军统一样站在硝烟未尽的屋里,看着湖蓝骑马驰过,像他们一样服从,静默,尊崇,不同的是,在她心里更多的是关心和爱意,虽然她不太会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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