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凝固般死寂,等了一会儿,拜伦扭头便撞上好友颇为古怪的神情。
瞬间反应过来的他,连忙摆摆手:“你想到哪里去了!杜弗兰,我是那样的人吗?”
“还不是为了阿奇那小子开心,别的小孩子都有妈妈陪着,我也不能……对了,之前没想起来,这样一说,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安迪便成为整个肖申克,首位得知哈德里队长秘密的人。这令他不知该如何接话,但心下压着的巨石块似乎松动了些。
头顶同样笼罩着一片绿光的银行家想道:‘学问人品,拜伦都在我之上;而且看他对儿子宠溺的态度,实在不清楚他的妻子会有什么不满……究竟为何落得跟我一般的下场……’
拜伦只要说起独子,可谓是滔滔不绝:“我这次一定要留个好印象,马上就到阿奇的两岁生日,我不能让他失望”
安迪捞起桌上的金属边相框,里面的内容早已替换成最新出炉的父子合影,他目光定在薄玻璃板下西装革履的人像上,微笑着说:“哈德里先生,您无需有这方面的担忧,站在那里,便是万无一失”
‘月收入上千的建筑师,年纪轻轻而前途大好、相貌出众且才华横溢,哪怕有个儿子,依旧是无数女人恨嫁的对象……想来,阿奇很快便会有个新妈妈吧’
想到这里,安迪下意识退到窗边,似乎像用新鲜的空气,冲淡他莫名积压的情绪。
拜伦对五十年代的美国妇女们,的确有几分好奇,他还希望能借此良机向她们请教——没有母亲的参与,他的阿奇伯德,也不该比别人少任何一分教导和陪伴。
随后,两人在书桌旁落座,仔细商讨课程设置上的诸多问题。
因为心底那份期待,拜伦的眼睛始终透着晶莹的光亮,或许是离得太近,他身侧的安迪头一回觉得,这双灰眸闪耀得有些刺眼。
回到图书馆的角落里,安迪跟布鲁克斯和其他几位“同事”一起,挪动着积满灰尘的桌椅书柜,努力打造出一间正儿八经的教室来。
看着难掩喜悦的三位同龄人,安迪不自觉地靠近老布,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忧愁。
“安迪,计划书怎么样?”老布鲁克斯发觉他的到来,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嗯,一切顺利的话,我们下周就可以迎来第一批学生了”
“真好……真好……”老布的声音里,有欣慰,亦有惆怅,似乎在感慨自己蹉跎的时光。
压低声音,安迪悄悄问道:“布鲁克斯先生,您来到肖申克有二十年了吧?应当符合最新出台的假释申请标准,您……”
不料这话一出,老布愁容未解,更添绝望之色:“安迪……你还太年轻,在肖申克的时间也短……你不懂,这里就像我的家……
哎,我是决不会自己去申请的,出去之后,谁会要这把老骨头呢?
除非长官们赶我走,我决不会自己去申请的!决不会!”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双手颤抖着差点握不住,刚拿起的书册。
一把接过摇摇欲坠的地图集,杜弗兰连声安抚着这位风烛残年的老爷子:“是的,规矩改了,假释也要看咱们自己的意见,没有申请不用走……
但是,您不要妄自菲薄,斯基特,您认得吗?”
“当然,就是住在一楼中间的矮个子,他那口兜齿我想忘都忘不掉,进来也有七八年了……”
“他二十年的刑期至今服过三分之一,因此前几天的申请已经获批。哈德里队长为他找到份植物园售票处的工作,再过几天,就该去上岗了”
“那个老小子最喜欢花花草草,他肯定满意的不得了……难得还有人,愿意信任我们来卖票管钱”
老布的眼睛微微发红,他顿了顿,将那些激动的泪意压下去,低声说道:“他去找过狱警,我知道的,哈德里先生是个太……太难得的好人……斯基特攒了一冬天的积分,花的值啊!值啊……”
提起积分兑换处,他渐渐平静下来,不再闲谈,只是挂着温和的笑容,按部就班地挪动着书籍,动作轻柔得好似捧着易碎的瓷器。
但聪敏如安迪,已然明白,这位图书管理员对斯基特的未来暗含憧憬,却止步不前的顾虑——二十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对阴森的堡垒,习惯而眷恋;却不妨碍他同样期待,在人生的终点站前重获自由。
只要出去之后,他依旧能自食其力,能像普通人一样,被正视、被信任;而不是如同榨光了油的菜籽一样,因为彻底失去价值,被扫地出门、朝不保夕。
斯基特用整整三个月的劳动积分,换来了哈德里队长亲自担保的工作岗位。
而年老体衰做不得重工,双手罹患关节炎亦无法完成精巧活计的老布,根本无从累计那笔不菲的积分。
第二天一早,安迪排在大厅兑换处的队伍里。
轮到他时,执勤的海格问道:“安德鲁·杜弗兰,还是对外通话吗?”
“不,先生,是一份假释后的工作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阿奇伯德(英国来源):高贵的,勇敢的
*安德鲁(希腊来源):勇敢的,骁勇的
*拜伦(英国来源):喜爱大自然景物者
请问你们看出什么规律来了?
*安迪写的那行回复是《基督山伯爵》的最后一句,蛮经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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