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阿娘。”元君眼眶通红,想着五日之前,父帝将阿娘关到含光殿去,他气不过,和父帝争执,父帝却仿佛失魂落魄般,声音艰涩言道,“不是父帝不要你阿娘,是你阿娘,不要我们了……”
含光殿的结界,他不敢去动,只能日日来七政殿求情。
“妹妹也想阿娘。”他垂眸,又道。
“九儿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告诉你,她想阿娘的?”润玉一句话便让元君哑口无言。
元君抿唇,眼眶噙着泪,润玉叹了口气,朝他招手,“过来。”
元君未像往日飞奔,脚步缓慢的很,一步一步上的玉阶,直到被润玉抱起坐在御榻之上,润玉伸手拂过他脸颊,有些冰凉,“乖,等你阿娘想明白了,我自然放他出来的。”
“可是,可是父帝都不听阿娘说话,也不看阿娘的信,你怎么知道,阿娘想明白了呢?”他显然是看到润玉适才焚了锦觅于他的信笺,才如此言语,他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能小心嘀咕。
润玉一时无言于他,沉吟良久。
忽然外头喧闹了起来,“润玉,你凭什么不让我看锦觅,锦觅她是个人,不是你的物件,你什么时候能够尊重锦觅的意愿?”
正是多日未见的彦佑。
彦佑才不顾外头阻拦冲了进来,见着元君也在此,顿时收了话,不愿在元君面前提及此事,骤然又眉开眼笑,“小元君,这么晚了还不睡,缠着你父帝做什么。”
元君从润玉怀中一跃而下,恭恭敬敬的行礼告退,指望着彦佑前来劝一劝,只说自己要去睡了,明日还有功课,走到彦佑身边时,又小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角,“说理说理,不要吵架。”他嘟囔着,才出了七政殿。
彦佑心道,这六界能与你父帝说理的,只怕也找不到了。
第150章
彦佑尚与元君传音入密,上头润玉却先开口了,“到含光殿了?”
彦佑上天自然是找过锦觅的,只是隔着门未曾见到人,锦觅也不说究竟发生了何事没,他只得往七政殿来,却见润玉轻描淡写这一句,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究竟要干什么!”
润玉仿若未闻,只是朱笔轻描,将案几上的奏本一一整理好,待彦佑走上前来,一手摁在他书案之上,他方才抬眼看向彦佑,“本座还要问你,你要干什么?”
彦佑见他神色,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他一时未言,且见润玉冷笑一声:“当日天魔战役之后,锦觅忽然转了性子,我就知道,是你教锦觅如何来讨好我,从我手中套出聚魂灯的法决,后来,她演戏演的自己的信了……其实若能这么一直演下去,却也挺好的,可惜,假的终归是假的。”
彦佑一直都知道,那日事情他瞒不过润玉,他劝锦觅,未曾不是为了保护锦觅,只要锦觅和润玉能够这样一直下去,最开始是怎样其实并不重要。
可今日,润玉非要追根究底一般,他隐隐觉得是锦觅在做些什么,可又不愿说锦觅的不是,随即笑道,“既然你们互相折磨,不如和离算了。”
话才出口,见润玉神色凌厉,仿佛一抹冰冷的月光落在雪地里,让人不寒而栗,他步子连连后退,双手环于胸前,却很是一副并不怕事的样子,“你自己考虑吧,横竖,我尚未娶妻……”
“出去。”
彦佑笑意更盛,也不再说话了,转身就走,走时还哼着一曲凤求凰,很是好听。
夜色下的璇玑宫,依旧如常。
魇兽似被一动静给吵醒了,随即抬眼看了看墙头,呜咽一声,又往廊下趴着去了,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它也瞧了瞧来人,不甚在意,又睡了过去。
不过半晌,外头传来脚步声,魇兽朦胧困倦,却嗅出来人气息,连忙起身,往他衣衫之处蹭,随即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拂过它的头顶,“睡吧。”
来人自然是润玉,他推开殿门,魇兽却没有跟他入内,只躺在玉阶之上,他虽有疑惑却也没唤他,殿内燃着香,氤氲些微,他未唤侍从,只孤身一人,将外套挽起,搁在衣架之上,过屏风,才得见微弱月光透过窗棂入内。
他坐在榻几之处,将发间东珠嵌着的冠执下,又起身,将玉带取下,不过片刻,已是青衫一袭。
他正欲上床歇息,却忽觉出有何不对,他站定脚步,瞧着那锦被之中,似有些动静,他骤然记起,早前邝露说过的话,说是他身边少了侍女,亲选了几个容色尚可的,在璇玑宫候着。
他眉头微蹙,脚步轻缓的听不到一丝动静,指尖晕出光亮,只些微,掌生杀之权,他正要动手,那锦被之中,却冒出个头来,“闷死我了……
润玉竟一时被这锦被中钻出的发髻凌乱的女子吓着了。
“锦觅!”他一时错愕,想着元君如此胆大,竟将锦觅放出来了。
锦觅蜷在锦被之中,借着月色,他终于看清楚了。
“锦觅,你知不知羞的?”
若非她出声,只怕这一刻,连人带被子都给仍将出去了。
她泪盈盈模样,又就势往床榻里头一蜷,“那你把我扔出去吧。”
“又是彦佑教的。”他耐着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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