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何曾不知,这不过只是权宜之计,可现下,他也只能做权宜之计了。
“此事,本座会考虑的。”
润玉算得是花界的不速之客,今日自东海而来,却见花界守门一众,少了素日对他的鄙夷不敬,他带着数十护卫,直入花界,还未到花冢之地,却是锦觅与长芳主先出来了。
锦觅正与长芳主辞行,倒是润玉目光放在后头,瞧着一众芳主皆与锦觅道别,他心下疑惑,问道,“不是把九儿也带来了吗,怎未见?”
锦觅神色一黯,倒是长芳主先开口,“陛下,我看卿九越看越喜欢,锦觅也愿意将卿九交托给我们一段时日,不知陛下?”
她话还没说完,润玉目光骤然放在锦觅身上,不过半晌,他已开口,“卿九乃天界公主殿下,岂可留在花界。”这话不容置喙,锦觅正要开口,却见润玉此刻神色让人很是害怕,她一唇颤了颤,终究未敢反驳。
海棠芳主小心翼翼将襁褓抱出时,润玉上前一步,从她怀中接过卿九,随即又看了锦觅一眼,与一众芳主告辞,他方领着锦觅出了花界,只是一路上都未开口。
素呱噪的锦觅,竟也安静如斯。
邝露迎候在九重天之上,自然眼疾手快,“陛下回来了。”她接过卿九时,卿九正熟睡,她下意识笑意浅浅,在润玉暗示下,她才抱着卿九先至璇玑宫了。
锦觅跟在润玉身后,亦步亦趋。
七政殿内,天界事务繁杂至极,尽数奏本都搁在一旁,更不提还有魔界移上天界的宗卷些许,门被关上,外头光晕透过窗棂,落在锦觅右脸颊之侧。
“东海……”她开口,犹豫着。
“那些事你不必管了。”他站在她面前,颀长身影,遮住那光明,锦觅约莫知道,润玉生气了,她耷拉着脑袋,伸手揪着他的衣袖,“可我是水神,本该帮着天帝陛下的……”她声音很小,很有女子柔情,缓缓仰起头来时,依旧笑着。
“你没这个资格了。”
锦觅不解他何意,却见他手中卷轴缓缓落下,那上头盖着天帝大印,她才扫了一眼,便不可置信道,“为什么?”
“你不是说你于水族之中毫无建树,反而拖累水族一众,既然是如此,本座褫夺你水神之位,合乎天规。”那卷轴之上,衬着翔龙图案,朱笔一点,赫然在首。
锦觅只是摇头,企图阻止润玉这一举动,心知徒劳无功,却还要争上一争,“这是我的天命,并非你的,就就算可以到那时辰轮底下,焉知你或许根本不能堵住那水眼……”
“本座自有办法,而你,已无权干涉东海之事了。”他只言片语,斩钉截铁。
第164章
锦觅已不是第一次被禁在璇玑宫了,只是这一次与往日都有些不同。
元君站在门外,眼眶通红,“阿娘,你不要元君了吗?”
锦觅只是靠在门槛之处,微微笑着,眸中柔情万千,她知道润玉不会放她出去,也知晓元君更不会,她如旧日模样,言笑晏晏,“阿娘最爱,就是元君了。”
元君嘟囔言语,只说让锦觅再里头乖乖等着,“父帝会解决好这一切的。”对润玉,他总是十二分的放心,捏紧拳头斩钉截铁的。
“你,去把邝露姑姑给阿娘叫来?”隔着结界,她的声音却还是那样清晰。
元君点点头。
天界仿佛又回归宁静,东海之侧,风卷汹涌。
元君回到东海已是三日后,润玉已在此间镇守了三日三夜,他见着元君,招手让他过来,于沙贝旁侧,他伸手揽他,“元君长大了,会保护阿娘了,以后,还要保护好九儿,知道吗?”
元君是怎么也不会放锦觅出来的,他知道,那是对阿娘的保护。
“父帝,我们真的能够解此危局吗?”这些时日,他的眸中只有坚定沉稳,如今在润玉怀中,他才有着与那些一般无二的迷茫神色,目光落在那茫茫大海之中,他引水入离恨天,却不能在源头解决此事。
润玉垂眸,让他自去营帐里头休息。
他站在原地,看着元君背影,忽觉得,元君的确是长大了。
元君的长大,已远远超出他的预想。
“陛下,确定要以大地灵脉成此封印吗?”佑圣真君走上前来,他心知,若要真正将那水眼封印,必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大地灵脉维系山河,乃女娲遗留于世的珍宝。
那不过是死物,真正要以起封印的,自然是应龙之魄。
润玉目光坚定的落在那海面之上,下一个黎明即将到来,正是霜降时节……那是最好的机会。
霜降水返壑,风落木归山。
冉冉岁将宴,物皆复本源
尾火虎,霜降星辰,洒在天地之间。
锦觅辗转醒来,那熟悉的身影,在她旁侧,“今日是觅儿的生辰。”他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她坐起身来,看着他穿着一身白衣,那衣衫之上丝毫纹饰也无,他墨发披肩,只一根葡萄藤挽住,她不知为何,想起多年前那个昼伏夜出的小鱼仙倌,她看着他身后,果是魇兽相随。
天河还是旧日模样,星辰璀璨,映衬着人的瞳孔,就如能装下这时间最美好的东西一般,她跟在润玉身侧,梨涡浅浅,微微笑着,她曾听凡间有一句话,叫做,人生若只如初见,往日,她不解其意,今日,却忽然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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