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她就是那笼中鸟。
而她的孩子,不能做第二只笼中鸟。
第191章 番外(六)怕水的水神
恰是凡间春日,七月山的风光正好,瀑布飞流直下,到碧潭之侧,那潭中清澈至极,人都说水至清而无鱼,偏生那潭下却有不少鱼,却只沉在下头。
“阿兄。”一声嘤咛,在潭边响起。且见那山石荆棘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冒出了头,红彤彤的衣衫又衬着碧玉襦裙,怎么看怎么奇怪,偏那腰间佩着块温玉,一看便不是凡品,“你在干什么呀?”
忽而,那龙尾卷起潭内波澜,粼光光晕于旭日之下格外清晰,“钓媳妇呀。”
她看着那山间潭水,眉头蹙的死紧,却不敢再上前一步了,“媳妇怎么会在水里呢。”她欲争辩,怎料那龙尾盘旋溅起的水恰好落在她的脖颈间,她哇的一声就要哭,“我怕。”
一尾鱼,跌在她脚边,尚还挣扎着,她却已抱着头蹲下身了。
水神怕水,乃是千古奇谈。
天后锦觅想起自己晓事时就能够唤水咒变冰雹子,入水也未有影响,可从不知道,自己有一日,还要教自家女儿,游泳?这词语,对她很是新鲜。
那日于天池之侧,她微托着下颌坐在旁侧,一手敲在那玉石桌上,细细想着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你阿爹虽是应龙,却也是湖里长大的,通晓的也是水系术法,你阿娘我就更不必说了……”她沉吟许久,方才得出个结论,“难不成,你不是润玉的女儿,是我和旁的什么怕水的生的?”
这话才刚一出口,额间吃疼,她惊呼一声站起身来。
“你脑子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这话,润玉自她失忆之后总喜欢说,锦觅支吾一声,见他风姿翩翩,眉眼带笑,虽比她年长不少,可正是大好儿郎。
“阿爹!”
她踉踉跄跄的冲将过来,“吧唧”一声,抱上润玉的腿,揪着他的衣角不住说自己不想游泳,“我怕,我怕。”
润玉缓缓蹲下身去,眸中柔情更甚,伸手拂过卿九额间沾了些水气的碎发,锦觅见着他们父女俩竟还真是有几分相似,骤然一惊,“难不成,卿九是你和旁的什么怕水的,生的?”
卿九睁大了眼,瞧着自家阿爹。
不料锦觅又是惊呼一声,“疼疼疼……”她连忙伸手去拉润玉衣角,待得润玉松手了,她方才摸了摸自己被捏红的耳朵,“好好说话,别总动手动脚的。”
润玉哭笑不得模样,不知如何作答,偏生锦觅又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你是不是心虚了!”
润玉将卿九抱了起来,卿九素乖巧模样,趴在他肩头,低低言语,“阿爹,你偷偷告诉我,谁是我娘?”润玉眼角余光落在卿九脸上,见她眸子熠熠生辉,与此刻面前那个女子一般无二。
“九儿读书读的不好,修炼术法也不甚勉力,你猜,她是谁生的?”他言及此,目光似打量般的落在锦觅身上。
锦觅一时哑口无言,支吾半日,“也是哦……”
润玉徒然一笑,只说卿九若怕水就算了,反正这水神,已经出了个滥竽充数的了,也不怕多一个。
却听得后头锦觅言道,“卿九肯定是我生的了,那元君呢,那元君是你和哪位厉害的仙子生的?”
卿九后来告诉元君,那日天池处发生之事时,“阿兄,你肯定不是阿娘亲生的。”她说的斩钉截铁。
元君很是一番惆怅,他将当日东海劫难渲染一番告知卿九,告诉她,他们的阿娘也曾是个大英雄,自然,也生得出他这样的儿子。
岂料卿九听后哭的稀里哗啦,便日日赖在锦觅身边,白日夜里皆如此,润玉见她如此乖巧,心中也不甚欢喜,可一日又一日,他连内殿也进不去,夜里一进去,便是锦觅哼曲子讲故事给卿九听,他忽想着,原来卿九,竟也有些不懂事了。
直到一日夜间,元君抱着睡的稀里糊涂的卿九去了紫宸殿,说是白日要教卿九游泳了,润玉方才觉得,其实元君比卿九乖多了。
可这游泳,教了百年,也没多大成效。
就像此刻,卿九快被吓哭了,“阿兄,我们可以不钓鱼吗?”
元君曾听彦佑说过,卿九出生那一日,先见着她的并父帝,也不是阿娘,反倒是他已久居在罗耶山的二叔,二叔曾是火神,真身也是火凤凰,却难不成是因如此,才害得卿九怕水?
后又觉得,卿九出生,正是父帝以冰雪封山,也害得卿九一直怕冷,自然怕冰凉凉的水了。
“九儿,我说了我在钓媳妇,不是在钓鱼。”他强调。
卿九看着她脚下的鱼,哭的更厉害了,“哪有媳妇,只有鱼。”
“你别哭呀,这鱼可好了,还能烤着吃呀,你怕它做什么?”
卿九怕水,连带着从水里出来的也怕,却因他这句,哭声戛然而止,泪盈于睫,愣愣的看着元君,“阿兄,烤鱼?”
锦觅找到山涧时,烤鱼的香气飘散在空中,她很是沉吟一番,瞧着吃的一嘴的卿九,忽想起那日夜里头,她与润玉跨凤乘龙讨论灵修之真谛时,他低喘在她耳边,让她唤一声“小鱼仙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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