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却不管不顾,跑上御阶,拉扯在润玉身边,“阿娘话都说不出来了,父帝,你就去看看,就看一眼。”他抹着泪,声音哽咽的有些让人听不清,“元君自小无父无母,如今又要成孤儿了吗。”忽而,又是一阵抽泣。
灵犀大惊失色,小心翼翼的看着润玉,唯恐此话惹他不快,且见润玉身子微僵,良久未曾言语,他手中奏本从掌心花落,他声音略显得有些虚无般,“你可说你无父,却不可说你无母。”
他俯身将元君抱起来,神色稍显落寞,却只那瞬时,“莫哭了。”
灵犀忙不迭的跟上润玉脚步,说着今晨锦觅这病症来的格外急。
第26章
烈阳之毒,本不致命,但若在霜花之体的锦觅身上,却非寻常人能够忍受。
整个人都会如烈火炙烤一般,喘息都难,锦觅本就灵力才复,自然抵抗不住,待得润玉赶来时,她已近昏迷,话也说不出,眼皮重的很,怎么都睁不开,元君已是趴在她身上哭的稀里哗啦。
“解药呢?”他却问着岐黄仙官,又看了看素与锦觅亲近的灵犀。“怎么,天后未曾将解药给你这心腹?”
灵犀连忙跪了下来,磕头解释道,“陛下容禀,娘娘昨日起就有些不适,身子发烫的厉害,岂料今晨起来已成了这副模样,岐黄仙官诊断,正是前些时日骄阳之毒,娘娘本是阴柔水体,如何碰的,又哪里来的解药。”她这才看明白,润玉口口声声所言,分明就是断定此毒是锦觅自己所下。
听得灵犀言语,额头因磕在冰凉地面上都已经红肿,情真意切,润玉竟瞧不出她在扯谎,连忙看向床榻上的锦觅,撩起衣角快步上前,伸手在她额间微一触碰,他连忙收回手,且见修长指尖竟起了火痕,他心道不好,“天后有恙,为何不早些报我!”
锦觅昨日已发觉不对,却隐忍不说,也不让灵犀去说,只找了岐黄仙官,开了镇痛的灵药,灵犀问她为何,她却苍凉一笑,“我于陛下,不过尔尔,难不成,让他为我杀人不成?”她自言已牵连太多人,已不想多生事端。
他将锦觅扶起,靠在他怀中,锦觅身上已经是炙热的可怕,于她霜花之体竟是致命的,“觅儿,觅儿你醒醒。”他唤她,她只是眉头蹙着,喃喃自语,却细若蚊声。
他握着她的手,水雾微漾,不过些许功夫,他已额间细汗涟涟,岐黄仙官连忙劝道,“陛下,骄阳之毒,比以火克之,若一味以水力相克,不过自损八千呀!”他道润玉虽是龙神,却也算水族一脉,强行如此,只会伤了自己。
润玉瞬时便反应过来了,“元君。”他未曾放开锦觅,尚还以灵力勾连锦觅霜花精元,“快到父帝房中,把柜子里头的那个镂空的檀木盒子拿来?”
元君便抹着泪,便抽泣着回应,“那个盒子,可是挂着混元老君丹炉中炼出的小金锁?”脚步“蹬蹬蹬”跑的飞快,才出了门,门口魇兽却把他一托,把他放在自己背上,四条腿跑的飞快。
那盒子并不值当什么,反倒是那把小金锁,元君试图打开过很多次,都没能破开。
元君与魇兽气喘吁吁的将盒子捧到润玉面前时,润玉却轻而易举将拿小金锁取下,盒子打开,他神色黯了暗,却不过片刻,那里头安放的正是一珠串,旁侧珠光只衬着那中间炙红颜色的通透珠子,倒映入润玉眼眸之内,若有昔日太微时的旧人,必定一眼认出,此乃灵火珠。
灵火珠悬于锦觅与润玉眼角眉心之间,且见那灵火珠绽出光芒,冲破那水晕波澜,从锦觅心口精元之处,将那骄阳之毒源源不断的吸纳而出。
骄阳之毒火气尤甚,但在灵火珠面前,却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夜半无人语。
白日里头的那一场闹剧,仿佛忽然就过去了,风过了无痕一般。
她醒来时,外头天色昏暗,月光依旧如此,身下靠着的是松软卧榻,忽而,脚步声若远若近,她身子下意识的往后头靠着,颀长身影在她的床榻边,遮蔽住那些许月光,他的时候冰凉,触碰在她的脸颊处,锦觅仰起头来,只见他依稀轮廓,再看不见别的。
“陛下……”她才开口。
他吻下去的时候,气力极大,仿佛那不是吻,只是啃噬般,他就如在发泄什么一样,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叫嚣着,却非□□汹涌,而是恼怒掠夺。
锦觅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她想要制住他,他却反手拽住了她的手腕,锦觅只觉得手腕如裂碎般的疼痛,他骤然松了手,“你一定要这样吗?”
这话本该是锦觅问他的。
“觅儿,你就想这样,和我千年万年的过下去吗?”他好似长叹一声,那语调就如那被湮灭的最后一丝炭火般,终究在那死灰之中,消亡了。
“这本就是天帝,和天后的情,不是么?”
润玉看着她,已再找不到昔日那个执着红线递给他的,那个女子的影子。
“早就有人想在我眼皮底下杀你,对吗?”他从不知道,当初那个睚眦必报的葡萄,已可以容忍些事物到如今地步。
他不想就这样猜谜下去,他想将这些事情说清楚。
“是呀,很久之前,我就发现了。”她轻笑,仿佛故事里头的那个并非是她一般,“可你去洞庭湖的那日,那有毒的汤药,是我自愿喝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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