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城王,莫要得寸进尺。”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握紧了赤霄,他仰头,语气嘲讽,声音却依然清润动听:“你信不信,天后落忘川之刻,十万天兵顷刻间可荡平你整个魔界,你以为,本座的天后死了,你还能活吗?”他抬手,十万天兵,枕戈达旦。
固城王一时脚步踉跄,连忙将魔骨绳索递给小鬼,他退步很快,“天帝陛下且慢。”
旭凤嗤然一笑,只听的那城楼之上固城王答应与润玉立下“和约”,“如此贪生怕死之辈,如何统领魔界……”
锦觅整个人却呆愣着,见那润玉未执兵刃,独身而来,狂风卷起他的荼白大氅,他步步而来,飞身而上,应龙在天,已在她的眼前,他的怀抱,依旧温暖。
不稍多时,锦觅已脱困,她看着润玉,润玉却只为她解开手中绳索,那魔骨索已经缚了她快十日了,手腕上红肿痕迹格外清晰,他眉头皱的死紧,握住了她的伤处,一手撩起她已凌乱的鬓发。
于临风之处,他微抬头,看着城楼之上那个缚着锦觅的小鬼,手中冰凌笔直,那小鬼惊呼一声,从城楼之上跌落下忘川,那忘川幽暗河水起了波澜,恶鬼吞噬的很快。
锦觅惊讶至极,再看润玉时,却见他仿佛很不在意,一条命……
第55章
魔界十城被屠,天帝杀至忘川门……
天元史书之上,再抹不去这十万年未有之事。
固城王以魔尊之名,签下了魔界永世称臣的“和约”。
好似一切,尘埃落定。
破军迎上前来,接过润玉手中已钦盖魔尊之印的降书,鸣金收兵,润玉拽着锦觅,欲上玉珞车,后头那人却拉住了他,“润玉,固城王心狠手辣,只怕……”
锦觅突然不敢开口了,只因润玉回身之时,那眼底阴霾一如忘川深幽,他拽着她气力极大,良久,她才接着问,“旭凤……”她的脸上,带着浅笑,一双水光波动的眸子,此刻竟也是清澈平静的。
“锦觅,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他这句话,仿佛是一字一句,都是咬牙切齿吐出的。
于狂风忘川之侧,他的每一个字都很沉重,都一如一把狠狠他心口戳去的刀子,他右手一伸,猛地扯住了锦觅的手臂,只略微力道,把她拖到了身边。
他无法自持的想要扼住她的咽喉,让她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可却明明知道,杀了她之后,他也活不长了。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饮鸩止渴,终有一日,他会死在她的手上,他清楚而明白。
锦觅记得这样的润玉。
那是她的噩梦……
可她无法害怕,只因旭凤已生死一线。
“润玉,他毕竟是你的弟弟。”她终于说出口了,城楼之上,旭凤悬在忘川之上,只待天兵离去,固城王会要了旭凤的命,她耳边响起那日旭凤的话,他说,他想回家。
他已命不久矣了……
究竟是怎样的恨,连一个将死之人都不放过呢。
“呃……”
猛然,她连喘息也不能了,只是睁着眼,死死的看着润玉。
他只要再用力一些,她就会和这十座魔城生灵一般,烟消云散,他在等她求他,可她一直都没有开口……
“锦觅,你总是能够激怒我。”那种一种轻描淡写,却笃定自若的语气。
他松手,她跌在地上,双手抚在咽喉处,不住的咳嗽。
已经准备妥当破军见此境况,只得小心翼翼一言,“陛下,一切已妥当。”
她手腕之上拴着绳索,正是适才润玉为她解开的,她看着润玉背影,一种可怕的念头忽然浮现在她脑海,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
她不寒而栗,却忍不住的回想。
那些时日,都是那样润玉,直到她无力反抗,直到她猛然发觉,已怀上了元君。
“觅儿,咱们要有孩子了?”那日的润玉,眼眸中仿佛蕴着星辰万千,比天河还要璀璨,他笑起来的时候,恍如昔日风华,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既怕惊动又欣喜至极。
那些回忆戛然而止。
手中的绳索却已缚着她跌跌撞撞的上了玉珞车。
“润玉。”她开口,声音有几分嘶哑,伸手,去拉扯他未染血腥的大氅。
他偏过身子很快,那荼白大氅从她指尖滑过,他冷眼看她,一语不发……
卷起风尘些许,锦觅的声音掩在其中,“你是润玉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抿着唇,紧紧地抿着唇,直到唇边溢出淡淡血痕,她瞧不清润玉的眸色,一如她不知面前是谁。
玉珞车忽然停了。
润玉起身极快,破军回禀声响起,“前头山脉五十里处,有魔界大军压境。”他很是诧异,只因魔界十城已再无还手之力,如何又会有魔界大军。
润玉神色微怔,不过细细思索片刻,言道,“是卞城王勤王来了。”他讥讽地弯起唇角,“固城王却不知死于谁手了。”魔界这一摊浑水,他已没有必要去搀和了,
“不必管他,迎上去便是了。”他轻描淡写一言,仿佛那山脉之处不过只是一两个宵小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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